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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用 第7页

作者:乐心

“小桦!妈妈要出去几天,你要记得把门窗关好,煮完饭把瓦斯关掉!”

“小桦……”

童年在那个夏天后远去。

意气风发的教练屡尝败绩,严苛而求好心切的他以更魔鬼的训练来面对失败,而手下的稚龄选手们,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些乖巧单纯的孩子只会咬牙接受。

不能吃苦的小球员,加上急功近利的家长,压力不断,战绩始终不好,校方转而质疑名教练的能力……

一切山雨欲来的阴霾,都在队中光芒最耀眼的小将执意转学之际,化成狂风暴雨席卷而来,让教练几乎一夕白发。重重打击了半辈子征战沙场,培育出无数国手的他。

接踵而来的打击,仿佛连锁效应,一个跟著一个爆发。

教练的暴怒让选手们吃不消,联名抗议之后,校方劝退……妻子不堪赋闲在家的丈夫严峻狂暴的脾气,也跟著离去……

已经搓得发红破皮的手,甚至渗出血丝,粗糙菜瓜布不再刷著锅子,而是无意识地死命摩擦著自己的手背,像是要把所有回忆都洗刷干净……

“你的手已经够干净了。”无声无息地,一个高大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爸铁般强悍的手臂越过面前,握住她的腕。开了水龙头冲干净残余泡泡,另一手接过已经变形的菜瓜布放好,顾惟军抽过干净毛巾,温柔地包住一双通红破皮的玉手,轻轻擦干。

失神的丹凤眼眨了眨,戒备而厌恶的眼神重新回到她眸中。她用力挣月兑,倒退了好几步,背抵靠住流理台。

“你要做什么?”她冰冷地问。

“我该回去了,晚上的飞机回东京,明天回台湾。”顾惟军低头看她,五官深邃的英俊脸庞,有著难以理解的特殊神色。

“慢走,不送。”黎桦毫无感情地说。她转身就想离开。

“等一下。”又是那有力的大掌,按住她的肩,阻止她离去的身势。

她只觉得一阵阵滚烫,从他粗厚的掌心,一直涌上来。

“放开我。”略偏头,以最厌恶的语调,黎桦下令。“你要走便走,关我什么事?我不想再看到你,请让开。”

“你为什么……永远不肯跟我好好说句话?”令无数球迷疯狂的低沉魅惑嗓音,此刻轻柔询问。“明明离不开的,为什么……一直在逃?”

忿怒的凤眼瞪大了,她恶狠狠地怒斥:“闭嘴!你有什么权力这样问?你凭什么这样咄咄逼人?放开我!”

“怎么了?”钱鸿岳闻声过来,探头进厨房,有点担心地询问:“在讲什么?阿桦,你脸色真难看,没事吧?”

“我不太舒服,想上去休息一下。”黎桦马上挣月兑那温热有力的大掌,逃到钱鸿岳身后。看也不愿再看厨房中那高大精壮的身影一眼,她丢下这两句话,很快就转头奔上楼。

“阿桦……”钱鸿岳一头雾水,他对著那逃命似的背影叫了两声,又回头很困惑地问:“我以为你们是老朋友……怎么她看到你,好像不太高兴?”

何只不高兴,简直像是看到鬼。

或说……像看到仇人。

当年那些风风雨雨发生的时候,这位学长已经在日本了,相信并不清楚内情。顾惟军只是苦笑:“嗳,我们……有点误会。”

钱鸿岳似懂非懂。年轻人的事情,该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伸手拍拍顾惟军宽厚的肩,很和气地说:“阿桦这个脾气,跟黎教练简直一模一样,面冷心善,不过有时火爆得让人受不了。你若跟她有误会,还是早点讲清楚比较好。”

彼惟军还是苦笑。“我知道。”

他何尝不想呢,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一直在试了,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只是,他始终没有机会……

第三章

细雨中,比赛正在进行。大灯映照得整个球场亮如白昼。

“顾惟军!彼惟军!全垒打!全垒打!”

整齐划一的加油声,在球场内此起彼落地响起,气势如虹。天母球场因为在住宅区附近,禁用汽笛,所以啦啦队们更加卖力,用自己的嗓子,奋勇为这位去年才刚夺得新人王头衔的名将加油。

完全没有新人的适应期问题,顾惟军不但在各项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球迷人气投票时也一直领先群雄。今年才是他加入职棒的第二年,上半球季以来,不但以十二只全垒打、五十一分的打点,傲然登上全垒打、打点排行榜的榜首,打击率也以惊人的三成五二暂居第二。

这样势如破竹的成绩,加上他天生的王者之风,使顾惟军三个字变成一股狂猛旋风,曝光率之高,球迷之多,简直不可思议。

此刻他稳稳站在打击区内,面对敌队的投手,丝毫没有怯意。惊人气势笼罩,让所有防守的敌队队员都屏气凝神,不敢懈怠。

面对他的敌队救援投手,在投手丘上伸展,然后,健臂一挥,球以流星之势,破空而来!

直球进垒!彼惟军动也没动!臂众球迷们一阵哗然。

投手与打击者的目光,遥遥相交。仿佛两只猛兽,在尽全力搏斗前,仔细打量忖度著对方实力的模样。

刷!又是一球,巧妙的内角弧度,让顾惟军挥棒落空。

球迷又是一阵惊人的鼓噪。

另一边也响起整齐的呐喊,帮投手加油:“三振!三振!斑致勤,三振!三振!”

就在双方球迷不断互相叫阵之际,球已投出。非常惊险的内角曲球,顾惟军在出棒之际发现情势不对,收棒之势还没有完成,一扭身,那颗硬如炮弹,时速超过一百三十公里的小球,就这样恶狠狠地烙上他的侧腰!

触身球!保送!

两边球迷都疯狂地尖叫起来,顾惟军忿怒地摔下球棒,要冲上去理论,才一动,腰际火辣辣的灼痛让他皱眉弯腰。

这边捕手也慌了,站起来推开面罩,一叠声问:“没事吧?你还好吧?”

场边已经有救伤人员迎上来,先用喷雾剂止痛处理后,扶著他一拐一拐走回休息区。在球迷的尖声抗议与鼓噪声中,换上了代跑。

投手丘上,一脸冷肃的高致勤则在与捕手、教练会商片刻后,继续投球。他连看都没有看顾惟军一眼。

“靠,小斑是怎么回事!”打击教练会同他们随队的防护员过来,一面扯开顾惟军腰际球衣,帮咬著牙猛吸气的顾惟军处理瘀伤,一面痛骂:“不要说你,我都差点冲上去痛揍他一顿!”

彼惟军脸色有些惨白,额际出现豆大汗珠。

幸好救护人员来得快,否则他当时,真的会冲上去揍人!

这段时间以来的焦躁,已经愈积愈多,好几次在场中险险控制不住要动手。不管是裁判,是对方嘴脸可憎的教练,还是吵死人的球迷……

不过,他最想揍的对象,就是今天晚上那该死的救援投手,高致勤!

几个礼拜前,在球场相遇,他们一起接受杂志的访问与拍照。之后,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时,高致勤用开朗的语气,毫无芥蒂地闲闲提起:

“听说你冬天去日本的时候,有看到阿桦?”

彼惟军和高致勤在进了不同的职业队后,一向被媒体报导有点瑜亮情结。其实从小认识至今,一投一打,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不能说特别热络,也不见得有什么敌意,在镜头前面,也都有个惺惺相惜的官方形象,见了面总会聊上两句。

不过当时,他震惊地回头,不敢相信这是高致勤闲聊的话题!

“你……你跟她有联络?”顾惟军困难地吐出问句。

斑致勤很无辜地露出那招牌阳光笑容,点点头:“一直都有啊!她去找学长,也是我提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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