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
“啰嗦!方才你不是喊着十万火急?还不快去?”李藩一挥手,朗声喝道。
李子遥看看手中令牌,再看看李藩,顿时觉得像是吃了定心丸。他点点头,立刻推门而出。
南延芳和韩雍站在门外,只见南延芳一脸错愕,而韩雍则是兴奋得跳脚!
“恭喜二哥!连王爷也支持你,还不快出发!”
“我也没想到我爹竟然肯帮我,我刚刚还想着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月兑身。”
李子遥把令牌收好了,忽然想到爹刚刚的话。他伸手拍了拍韩雍:“雍弟,咱们三兄弟感情向来最好,不管其中是谁有什么事情,做兄弟的一定义不容辞的吧?”
“这是当然!我韩雍向来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韩雍一拍胸,豪气万分。
“果然有义气,大哥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他,就拜托你陪我这一趟吧!”李子遥一把揽住韩雍的肩,不容他推辞。
“好啊--耶?慢着!你是说陪你去寻妻?”韩雍呆了半天才听懂了李子遥的话,刚刚的豪气万分立刻减半。“不是吧?二哥,你别开玩笑了!这么遥远的路途,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韩雍!你到底去是不去?”李子遥凤眼微瞇,隐隐透着冷酷光芒,看得韩雍心头一阵发冷。
“我还没准备行囊--”
“有王府令牌在手,要船有船、要银子有银子!咱们畅行无阻,还准备什么行囊啊!走!”
“好歹也让我回去跟我娘亲说一声--”
“若是先告诉你娘她肯定不放行的!你放心,我再差人回去帮你跟你娘道别!咱们出发吧!”
“慢着!让我再想想,一定还有什么忘了交代的--”
“等等--我也要去。”就在韩雍被李子遥强行拖走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延芳却说话了。
“妳?”李子遥与韩雍同时望向她,脸上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咱们不是去玩啊,妳跟来干什么?”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姊姊,她失踪这么多年了,不知是死是活--”南延芳咬住唇,看来有些心神不宁。“反正,我就是想跟着子遥哥去找明逍姊姊。”
第五章
“不是吧,船家?北上的船得过了中午才有啊?”李十三站在渡船头,心急地探头问道。“没有早一点的船吗?我很赶啊。”
“说了要等啦,客倌妳已经问我第十遍了,船不来,妳急也没用的。”
李十三无法,只好走到渡船头边的小面摊坐下,继续喝她那碗冷掉的茶。
早知道昨晚就不应该出手相救,竟然又被李子遥给认出来!真是愈想愈不甘心,亏她还费尽心思地改头换面,这张脸看起来不是南明逍、也不是李十三,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当时情况危急,她逼不得已只好先下手打昏他再说!可他虽然是昏了,迟早会醒,也不能让他就这样继续待在那艘船上,最后只好请船家将他俩送上岸,由她把他送回郡王府。她送他回去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呢,她急着回到渡船头,想趁他醒过来前赶快搭船离开,没想到竟然一条船都没有!眼见她从大清早等到现在日正当中,她心里实在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真是的,人果然不能太好心,我怎么那么会给自己找麻烦呢?”
李十三打开了身边的小竹笼,那是昨晚船家的小女儿玲儿卖给她的,里面一团毛茸茸的小花兔兴奋地探出了头,滚落在李十三手掌上。
“我只不过是想搭船回北方去,没想到遇到这么多事,还多出了阿花你。你这家伙跟我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不是我把你要了来,搞不好你老早就成为一道红烧兔肉了,以后你只好跟我相依为命了,不愿意也不行。”李十三把阿花捧在手里端详一番,又自言自语:“叫阿花未免太普通了,况且你还是只雄兔呢。看你这身黄毛又蓬又长,干脆叫你狮毛好了,威武多了吧?”
李十三见狮毛焦躁地东闻西嗅,自己跟着闻到了阵阵香气,正是从面摊老板手上捧着的那碗热面散发出来的,她这才想到她跟狮毛从一早到现在都还没进食。
“啊,被你害得我都饿了。”李十三才打算招手叫菜,却看见旁边一对男女正拉拉扯扯地叫嚷着,吸引了人群围观。
“相公我求求你,你不要走!别丢下我啊!”年轻女子哭哭啼啼的,紧抓着个落魄书生,死也不肯放手。“你一个人身无分文,包袱里就只有几枝破笔几张破纸,怎么上京赶考?一路上又有谁能照顾你呢?相公,你别丢下我吧!”
“青青,妳这是何必呢?妳我已经离缘,妳不是我的娘子了,快回家去吧,妳爹正等着妳呢。”落魄书生像是想甩开那女子的纠缠,却又于心不忍。“妳别拦着我了,我这次上京赴考,一定要金榜题名!到时候能谋得一官半职,我就风光了!再也不用--”
“哇,你这男人也太没良心了,竟然怕你娘子耽误你的前程,就狠心把她给休了!”围观几个路人都替那年轻女子抱不平。
“你们胡说什么?我才没有休她!”落魄书生见年轻女子在他脚边哭得梨花带泪,转过头深叹口气,再也无法逼自己狠心以对,终于伸手将她搀起。“我与我娘子情深似海,我发誓过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怎么会愿意写下休妻书?”
“那离缘是怎么回事?”
“我爹瞧不起我相公只是个寒窗苦读的穷书生,我们只好私奔,却被爹给逮了回来,爹不承认我俩的婚事,他说……”女子紧抓着书生的衣袖,泣不成声。
“他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新婚的甜蜜能维持多久?倘若没有银子,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力气谈浓情蜜意、山盟海誓呢?”书生疲惫的脸上此时更添落寞。“况且青青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下嫁与我这穷书生,门不当户不对,我一介寒士,如何给青青幸福?”
“所以我爹逼我相公签下放妻书,除非他能高中状元,从此大富大贵,否则咱俩这辈子都别想再见面了……”女子说着,又哭起来。“爹不肯资助你,你连盘缠都没有,怎么上京赶考?爹分明就是故意为难,要断了咱俩夫妻缘份,相公,我不要门当户对,也不怕吃苦,只求你不要拋下我,哪怕要跟你共赴黄泉,我也--”
“青青!妳--”书生眼眶泛红,激动得无法言语。
“不用非得共赴黄泉那么惨吧?”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忽然被拋了过来,正好落在落魄书生的手上。“门当户对是很好,但也不是说穷汉子就不能娶富家女,穷丫头就不能嫁给公子爷啊。”
“这……这位姑娘,这荷包……”
“这荷包是我奉福琳道姑的意思--”李十三话说一半,便见群众中有几个乡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也就是我师父她老人家的指示,将这袋银两跟银票,一共四百两,借给这位--”李十三看了看书生,笑问:“请教阁下大名啊?”
“啊?”书生迟疑了一下,才煞有其事地拱手作揖。“在下高颂文。”
“高公子啊。”李十三笑瞇瞇的,转身向围观群众朗声道:“高公子与青青小姐两情相悦,却因为银子的问题被逼得得劳燕分飞。我奉我师父福琳道姑的意旨,将这四百两银子借给高公子,作为他赴京赶考的旅费,期望高公子能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好回来苏州与青青小姐成就美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