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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驯霸汉 第23页

作者:余宛宛

“不过是要你盘个髻,你居然可以扯出这么多废话,我若真是赶走了你,岂不让你叨絮埋怨个二、三十年!”莫腾不动如山地看著她,讥讽地说道。

“你在帮我说话?”她清亮的眼看著他,唇边有一抹笑意。

“别不识好歹!”莫腾一拍桌子,额上青筋危险地跳动著,眼上亦闪过一阵被识破的狼狈。

“又生气了。”

她低喃的话扯动他心上最柔软的一处,他朝她逼近一步……

“爷,你千万别生气。”江滟滟的雪白衣袂再度飞舞到他的身边,想开口表明自己贤慧温柔,却没有捉著他发怒的重点:“我自个儿盘上几个简单的髻即可。”

“我许你盘髻了吗?”莫腾不耐烦地斥责一句,暗暗纳闷秋儿的改变。

秋枫儿的云鬓从来就不似其他女人,总是柔顺地披於肩后。况且,从出尘不染到对身外之物爱不释手,她的转变——惊人!

“爷若不爱,我便不……”

“谁要你这般唯唯诺诺地像个媳妇儿!”

莫腾的大吼反倒让江滟滟惊跳了——爷怎么会对“秋枫儿”大吼!

江滟滟偷瞄一眼爷黧黑的脸色,决定自己或许该表现得落落大方些。

“我只要这三样首饰,其它的你们两人各自挑上一样,就当我代替爷赏给你们,慰劳你们伺候他多年的辛劳。”

她再偷瞄爷一眼,气煞了娇颜——他在看“江滟滟”!

“我用不著这些东西,有著这秋菊可瞧,足矣。”秋枫儿指著大石榻边那盆秋菊说道。

莫腾一瞪眼之下,旋即怒不可遏地朝秋菊走去——什么都不眷恋!她又想学秋儿!

秋枫儿抢先他一步,护住秋菊。

“拿来!”心中莫名的不安让莫腾抢过盆栽往地上猛砸。

江滟滟和柳丝丝习惯性低头掩住脸面以免招到碎片波及,只有秋枫儿——

静静地站在原地,惋惜地看著秋菊!

莫腾眯眼瞪人,这样的反应太热悉,由不得他不心疑。

“快近午后了,我让丝丝做几样小菜让你用膳。”江滟滟一看到爷狂乱的眼神,立刻扯著柳丝丝就往外走。

石屋内,只留下一团随时会引发的烈火,和一抹淡雅的月牙色身影。

她无视於他的怒气,弯身拾起菊花,心不在焉的结果,是让碎瓷片在她手上割出一道血丝。

她瞄了一眼伤口,并不觉得疼。

“你搞什么!”他一把扯起她的手腕,撕破衣袖包裹著她。

待他惊觉自己的动作时,他张狂的五官再度僵恶——

懊死的!昨晚才想离她远远的,怎么今天屡屡接近的人又是他!

“这点伤毁不了我,你这一摔却毁了它们有灵性的机会。”她挣扎地想推开他太紧太霸的掌握。

“我不只要毁了它们,还要它们不得超生!”

他恼了,握著她的下巴,让她目睹自己的巨足重重地踩烂菊花。

“何必动怒?我只是在陈述它们的遭遇,你又何必把每件事都当成罪不可恕的事,而发怒到不可收拾呢?”

他高大的体格每每一逼近,就像是连她的空气都要驱逐一样地让人窒息。

莫腾气红了眼,十指蓦地掐入她的肩头:

“你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吗?”

“不知道。”她专注地望著他。

“我要一个对我无畏无惧、不弃不离、真心相待的人!”

话,月兑口而出。

他精壮的手臂震动了下,阗黑的眼灼视这张他已看了十年的容颜——为什么直到如今,他才发觉她的与众不同?

震声鼓动的心跳,求的只是一双能聆听的耳朵。

“是你吗?”他低额贴上她的。

他近在咫尺的深情凝视让她心口一揪,喜他如此倾心以对,也恼他如此倾心以对——

如此贴心相交了,还认不出她吗?

一喜一恼间,她的面颊泛朱,在他炯然的凝望下,好不容易才启唇说道:

“我……”

“不许你开口惹火我!”他霸道地掩住她的嘴,不让她开口。

她瞅著他显而易见的脆弱与真情,怦然心动的芳心暗许承诺——若他认得出她,那么她与他……

她轻拉下他的手,浅浅嫣然一笑,只道:

“我不怕你。”

莫腾低吼一声,霍地将她扯入怀中,唇重重地落在她唇上,那力道是要揉碎人的,那深情是要扰乱人心的……

“你们在做什么!”

当“秋枫儿”带著怒气的声音传来,他惊抬头看见她的白衣袂然,才发觉自己搂在怀里的人是“江滟滟”!

“为什么是你!”他刚毅的面容扭曲成忿怒的僵硬,狠狠地推开她。

“我始终是我。”她低垂了眼,心微凉。世人看事,用的是眼,而不是心哪!

“爷,你若有心把『滟滟』收为妾,奴家也是不反对的。”江滟滟冷笑以对,总有几分不甘——

为什么爷要的总是另一个“她”!

“闭嘴!”灼红的大眼,怒瞠如鬼。

江滟滟这回没被吓退,拎起手中的食盒,娉婷地走至他的面前:

“我让丝丝做了些酒菜,你就多少吃上一些。”

小菜尚未在几上铺齐,莫腾的巨掌捉起钢酒壶咕地灌入了泰半瓶。

那酒喝得那么急,还来不及入喉,便整个儿自他唇边溢出湿了衣襟,狼狈异常。

“爷,慢点喝哪!”江滟滟的小手忙著拂去他方正下颚的酒液,整个身子几乎贴到他的身上。

等了这么多年,就不信爷能逃得过这一次

“少罗嗦!”

莫腾暴戾地将酒壶往地上一掼,酒壶壶盖被撞开来,壶里却只溢得出酒香而再无点滴的酒液。

“想不到爷的兴致这么好,幸好我备了不止一壹。”江滟滟的笑容别有用心。

他夺过第二壶酒,不看“江滟滟”,吼声有气无力:

“你出去!”

秋枫儿见他又是一迳地闭眼狂饮,心里泛上了委屈与酸楚——

今晚是第三个月圆之日,自己不过剩下几天的时日。

鼎拿不回,人,再也见不得了。

秋枫儿背过身,他却因为对“她”的在意,而愠恼著自己的三意二意。

石门合上的那一刻,他捉过身边的白衣人影置於身下……

“爷,你别这样……啊……疼啊……爷——”

任凭石屋里传来的阵阵娇喘,秋枫儿仍旧背倚著石屋,无动於哀地面对著菊田。

这会儿,也知道何谓儿女情长了。

说牵肠挂肚太过火,但心里头终究是多挤入了一道身影,让惯於独来独往的心由抗拒到习惯有他相伴。

唉……

天色沉了,夜风凉了,屋内静寂了。

秋枫儿望著天上明亮的圆月,心口陡地不安了起来。

他,不会睡著了吧?

她想起身,久坐而发麻的双腿却让她只能扶著石壁缓缓而行。

今日,他白日并未入睡,想来该是疲惫异常了。她知道,他试过握著“秋枫儿”的手共眠——如同那一夜——但睡梦间妖魔的来袭,却让他再度尝到苦果,遂不再奢望於夜里成眠。

她心急的脚步走到门口,手掌与身子皆被石壁偎成冰寒。

“爷,醒来啊!”秋枫儿听见屋内传来江滟滟惊恐的声音。

“啊——呀!”

莫腾惊天动地的吼声,让秋枫儿猛打了个冷哆嗦。

月光太亮、月色太透,十五圆月的莹光洒在白色的石屋上,泛起磷磷的青白冷光。

“爷!”

江滟滟啜泣著从石屋里匆忙逃出,雪白的右颊有著鲜明的五指印,脸庞整个红肿了起来。

秋枫儿飞也似的冲入石屋,入目的一切让她陡地打了个冷颤。

他明明该是平躺在床上,现在却整个身躯只有背部贴在榻间。

雄鸷的脸庞胀成暗红,被勒住的脖子不停地发出喘不出气的嗄声,青筋暴突的手臂在空中又抓又推,却赶不走那笼罩在他身上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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