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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太冷淡 第16页

作者:艾珈

“那是因为……但总不能……我……不会,我会自己想办法。我知道,再见。”道别完后,茗雪像要逃开什么可怕东西似地忙将手机合上。

“怎么了?你婶婶说了什么?”

茗雪一迳低头轻摇。她不敢抬头,因眼里早已积满泪水。

她奇异的反应,就连专心开车的梁也发现了。他隔着后视镜与卫天海相视一眼,卫天海朝他一颔首,梁随即会意按下音响电源。

韩德尔为歌剧《林纳多》所写的《”asciaCh'ioPianga》响起,茗雪眼泪瞬间落”asciaCh'ioPianga,让我流泪。

卫天海贴近茗雪,轻柔地将她揽进怀里。额角被他温热的唇轻轻吻着,颈脖被他宽大掌心缓缓捏松,一感觉到他的温柔,茗雪眼泪落得更急了。

“没关系,你哭吧。”

在女高音的吟唱声中,茗雪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路回家——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卫天海身上古龙水香味沁入她心脾,茗雪狼狈地吸了吸鼻子,她蓦然发现,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喝点水……”卫天海将打开的水瓶交到茗雪手上,又递了几张面纸让她擦脸,直到她啜泣声歇,卫天海才端起她下颚细审她脸。

“好丑,鼻子红红,像小丑。”他调笑地轻点她鼻头。

“嫌我丑就离我远一点……”茗雪羞又恼地将脸转开。

“才舍不得放你走。”卫天海双手环住她细腰,嘴贴在她耳边低语。“你哭得再鼻红眼肿,也还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表才相信这种话!茗雪瞪他一眼。虽然脸上还未显露笑容,不过她的情绪已平复许多。

银色BMW驶进淡水渔人码头,一名立在游艇上方,穿着白色T恤中年男子即向他们挥手,梁将车子靠边停下,从行李厢里取出两只竹篮。

中年男子吆喝一声,将竹篮扛进游艇中。

“要上船?”茗雪惊讶地望着眼前白与深蓝相间的25米豪华游艇。

卫天海一笑,伸手将她往游艇上一拉。

往前看,便是淡水知名的情人桥。夜幕笼罩,衔在情人桥上的蓝绿黄彩灯将码头映照得如梦似幻。游艇在船长示意声中开动,缓缓滑过白色桥墩下方。

“进来吧。”卫天海打开舱门。

一见里边豪华内装,茗雪吓了一跳——

液晶电视、柔软的白色沙发与深色的桧木装潢,若非脚下因海浪起伏而略感摇晃,她还真以为他们是不是误闯谁家的豪宅……天呐!弄这么一艘游艇到底要花多少钱?

卫天海自在地在里头走动。他个儿高,一百八十公分杵在游艇里竟不需弯腰驼背,可见这船高度多少!

“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这有红酒跟香槟——”卫天海一瞧茗雪表情笑了。“当然也有准备气泡水跟柳橙汁。”

“柳橙汁就好。”她这辈子从没喝过酒,也不想在这地方开了先例。

卫天海自冰箱中取饼杯子倒了两杯橙汁,一杯自己喝,一杯送到茗雪面前。“给我十分钟,我现在就去准备晚餐,对了,你现在坐的地方左手边柜子打开有CD架,看你想听什么,你自己挑。”

茗雪端着杯子看卫天海朝船舱更里面迈去,后转头朝他说的柜子看了看,尝试地模了两下才将柜门打开。

手指滑过排列整齐的CD外壳,最后停在德布西的《月光曲》上。她记得刚进游艇的时候,曾瞧见天上悬着一轮明月……

清亮的钢琴声流泄在船舱内,手端着托盘定出的卫天海朝她问了一句:“《Clairdelune》(月光曲)?”

“对。”

“真巧。”他做了一个奇妙的表情。“我刚上船的时候,刚好也想到德布西的《月光曲》。”

两人目光相对,茗雪一瞬间觉得害羞,急忙别开头去。

“过来用餐吧。”卫天海唤。

船里的餐室,特别设在一面半人高的强化玻璃旁边,只要把窗帘拉开,便可以一边用餐,一边欣赏眺望海面。至于桌上的餐点是卫天海自俱乐部打包带来,全是些爽口不腻的冷盘料理。

一落坐,茗雪敏感地朝四周嗅了嗅。“我怎么会闻到水蜜桃的香味?”

“等会儿餐后点心是桃子派。”卫天海咽下嘴里的鸭肝后说:“我刚把它放进烤箱再加热。”

听见他的解释,茗雪笑了。“我原本以为,你会是那种奉行‘君子远庖厨’的人。”

“练舞之前的确是。”卫天海也很坦白。“但到了美国,不再受我爸庇荫,就什么都得自己来。”

“你不觉得委屈吗?我是说,突然从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变成……”

卫天海又露出那副可爱的表情,他歪头思索了一下。“不知道。当时一到美国,看见同学们的程度,真的把我吓愣了。在台湾,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舞蹈奇才,可一进纽约,呵呵呵……”卫天海最后以一串傻笑取代话语。

扁看他尴尬的表情可以发现,他还是第一次跟人吐露过往糗事。

而他坦率的表现,勾起了茗雪的聊兴。“我进学院第一年,也是追进度追得死紧。之前在台湾被老师们吹捧得都以为自己是你说的那种天才,可一进学校才发现我基础练习根本不够,心急又加上失落,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是哭着睡着……”

“我还以为你一进学校就很顺遂。”

“第一年很痛苦,但一等基础打稳,我对练习的热度也慢慢减退——”茗雪吃惊地抚着胸口。“这么说来,原来我是个被虐待狂,不遇上困难还不知道要发愤图强?”不细想过去她还真没发现这点。

见她的表情,卫天海忍不住大笑。

“有什么好笑?”

“你的表情好可爱。”卫天海伸手挲着茗雪嘟起的脸颊。“我头一回见人说自己是被虐待狂,还说得这么认真。”

茗雪皱鼻。哼!早知道跟他说这个会被取笑,她刚才就不说了。

“我跟你一样,越困难的事越能让我专注投入,一等它变得平顺稳定,我就会开始想另找目标……”

茗雪一咬唇,她想到了旁的事。“所以你才会一直不断地更换女伴?”

卫天海皱起眉头。之前的确是这样,但现在——

“我不那么确定了。”他抓起高脚杯摇晃,看着杯里橙汁如海面般起伏不定,他幽幽说道:“我甚至有种感觉,我之所以会觉得感情世界乏味无趣,大半跟我轻忽它的态度有关。”

他这话说得极富哲理。茗雪也跟着陷入深思。她在想,她所以对舞蹈毫无热情,该不会就像Louis说的,也是因为她轻忽它的关系?

餐后,两人移动位置来到游艇顶上,半露天的棚顶下钉着两列长椅与木桌,白天可用来做日光浴,夜里可用来赏夜景。游艇早已不再前进,就停在淡水与八里中央,回头眺望,还隐约可见灯光灿烂的情人桥顶与远方的台北101。

夜风徐徐,一弯明月与底下灯海相互辉映,耳畔还隐约可听见德布西的《月光曲》,茗雪闭上双眼挺胸吸进一大口咸咸的海水气味。

“好舒服,心旷神怡。”

卫天海沉默凝视前方夜景,直过了好久,才听见他小声开口。“嘿。”

“什么?”茗雪闻声转头。

“想不想聊聊,你婶婶刚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一听见这问题,茗雪笑颜顿失。

“我担心你。”

一句话,即让茗雪心防撤下。茗雪垂眸想了片刻,她重吁了口气。“我婶婶打电话来责备我,不应该‘浪费资源’在婆婆身上。她说,婆婆年纪那么大了,早就应该让她退休,她说她不会负责婆婆的医药费,我说我会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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