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一辈子?段磊闻言愣住了。
假意掏香烟的动作,掩饰着掠过的激动表情。
这女人嘴里的“一辈子”,让人悸动。
聪慧如她,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硬是要让他折服;然而却又愚蠢这般,难道她不知道他的“一辈子”,也可能只代表一刹那——随时被危机吞没的那瞬间,即告灰飞烟灭啁。
“劝你还是别贪小便宜,我这道开胃莱也可能有毒。”他低沉道。
“我是百毒不侵。”
“你这样子……会让我开始烦恼。”他原是轻盈的心开始有了重量。
步姿仰头迎视他状似忧心的陌生眼神,他,在担心什么?
不,步姿只是很直接的不想看见他这般忧郁,她爱看他的笑容。
佯作凶样,她催促道:“我才是为你烦恼呢,你再不快点儿睡觉,明天一定睡过头的!”
“你……不回自己房间去?”她还真是接着不走?
“不要。”她裹被一个翻转,人形棉被里逸着娇憨的声浪:“帜月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我不敢一个人睡,要你陪我。”
啥时她变得这般“柔弱”?煞感好笑的段磊,也故意扮着恶狼扑羊的动作,“那你就不怕我?我来陪的话,那今晚你肯定是别想睡了……”
“Who怕Who啊?”
步姿很快就尖叫了,躲着探人被里的魔手,最后她索性棉被往他头顶一罩,两个人就在棉被下滚成一团。
“啊,不要了……人家胳臂怕痒咧……”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这个小……”
声浪终究平息,在他亲吻住她之后。
步姿心满意足的承受他再度的爱怜。
这一夜,窝在他结实的臂弯下,她泛着甜蜜的笑容睡去。
天未亮。帜月从外头蹒踞步回,意外的发现段磊独自一人在客厅。
她那自动告转的身影,却马上被拎回。
“回来了还不进门,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我哪有。”她不过是忘了怎么催眠,不过就是干脆把他的心结告诉步姿而已……“步姿人呢?”
“在我的房里睡觉。”他清点着行李,漫应。
“啊?”帜月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抿嘴偷笑,忙不迭频频道;“这样子……很好啊!”
他瞪了眼,“你现在回来的正好,我就不用另外找机会动身了,你大致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走?去哪儿?”
“去见金吉野。”
“他不是被……怎么也来台湾了?”
“等见了面再说,你去收拾行李吧!”
“拿行李?你是打算离开这儿?·
“暂时离开。”
帜月点头才走两步,忙道:“那我去叫醒步姿。”
“不用了。”迎着疑惑的帜月,他面无表情道:“让她睡吧。等会儿安家的人就会来接她了。”
“你、你怎么可以……你们不是已经……”惊愕不已的帜月,最后愤怒骂人了:“段磊,你这样子就太没良心了吧?居然把她丢下来?”
“总比送她去趟浑水好吧!”他苦笑,“虽然她总是口口声声说她不怕危险,可是我怕……我是真的怕,你懂吗?当我爸爸在我背上断气的那一刻,他离我那么近,可是我能做什么?什么也不能。现在也是一样,我什么都可以赌,包括性命,但是就不能拿她来赌……那种眼见所爱的人受到伤害,是我赌不起的!”
他是爱步姿的。
帜月吐了口气,理解的点头,神色黯然,“这种心情我了解,但矛盾的是,有时候就是为了所爱的人,不赌也不成了。”
察觉她神色的蹊跷,段磊问:“听步姿说你接到你老妈的电话,是不是你老妈出了什么事?”
帜月又是长叹,“是她……她又结婚了。”
“呃?”显然这个结婚不代表一种喜讯,只见段磊一阵凝重,然后很含蓄的探问:“那她的新任老公是不是已经……”
“不,没死。”
“那还好啊,这是好现象,至少不像前面那四个……”不过他松的这口气马上又梗在胸口了。
“植物人也算好现象吗?”
“植物人?”喔哦,段磊满脸无奈。毒,你好毒,官家大婶。
帜月悲凉无奈的接口:“最糟的是,人家调查她的‘记录’,硬说是她故意谋害,她这会儿是拼了命的到处喊救命。”
“那你是不是该去帮她?”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去跟人家解释说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她不过是命硬了点?除了我老爸那个真命天子,其他人娶了她,不出三个月就一定翘辫子?”帜月摇头猛叹,“都说要她安分点,别再嫁了,怕的就是搞出人命啊……”
段磊拍拍小师妹的肩,安慰道:“没那么严重,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那你这儿……”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胸有成竹地接口:“马达兄妹和滨崎之间的矛盾,对整个情势绝对有利,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你放心去找你母亲吧,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
“不了。你帮着自己吧!”帜月瞄了眼紧闭的房门,“现在我怕的是,搞出人命的是你自个儿。”
“你是怕她醒来会闹自杀?不会的,安步姿不是那种人。”
“不,她当然不会自杀。”帜月走往房间抛下话来:“不过庆幸的是,我借给步姿的是那枚尾戒,弄不死人的,要换成手镯来个连环针的话……”
一阵晨风呼啸而过,段磊忽然觉得好冷。
当步姿醒来,往屋外找寻段磊身影时,发现跨门而入的男子竟然是安步云?
她呆住了。“哥?你……”
“段磊通知我来接你回家,车子就在外面等着,走吧!”依然不变的温文笑容,也依然是运筹帷幄的气势。
“你是说……段磊通知你来的?”
“他的任务本来就是负责送你回家,有什么不对吗?”
发现老哥又拿那种“捉贼”似的目光打量人,欲哭无泪的步姿,强忍着所有“不对”的表情,“没有,只是他没告诉我一声……”他居然就这样子无声无息的扔下她?这算什么?
“他本来就是这样子,至少他也算尽了分内的事。”哥哥说了。
是啊,也包括“非分内”的……共度良宵的缠绵恩爱,难道就悉数化无?步姿心神俱裂,忍住想哭的冲动,问:“他、他都没说什么吗?”
“这……他只说,他要寓你远远的。”
他要离她远远的……步姿咬着唇,瞬间红了眼眶。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认真的爱上一个女人,那又会如何?”
“我会离她远远的!”
他们曾经的对话,在她脑子里回旋,逐渐形成一张密网,缠绕着她。
步云拍拍妹妹的肩,安慰似的说:“都过去了,回家吧,妈还在等着你呢!”
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吗?情字这一关,难过。
他爱她的……所以他选择寓开她……无语跟随着哥哥的步伐,步姿的唇角方扬,伴随那朵笑容的却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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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洁净,圆弧延伸的会议桌椅旁,几名职员揖身并列,等候高椅背里的人儿转身,齐声唤着:“安总。”
“嗯。”安步姿颔首示意众人人坐之后,快速浏览着手里的文件,朗声开口:“刚刚先看过业务部的报告,有关那批香精,既然消费者反应有瑕疵,那么,请采购部暂停下一批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