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寻欢和祖安在,池瑛不准方亭偷懒,以飞行代替步行。
方亭才不理会寻欢,为了祖安,她忍耐着和大家一起走路。
“多此一举嘛。瞒他能瞒多久?他不可能没有法力,受了你们一家人的阻碍,他还没有发现罢了。”方亭唠唠叨叨地。
“希望他发现的那天,他年长得足以知道如何适当的运用。”
池瑛注视着走在前面的寻欢和祖安。她侄子一忽儿蹦蹦跳跳,指手画脚的不知对寻欢说些什么,一忽儿拉住寻欢的手,仰着头听他说话。
池瑛既高兴又心酸。
祖安嘴里叫她姑姑,对他而言,她等于像他妈妈。但他仍需要一个父亲。
寻欢弥补了他这方面的缺憾。暂时。
能维持多久?
池瑛甩甩头,不去想它。今天出来玩,祖安难得这么快乐,应该开开心心的。
“你昨晚几时回来的?”她问方亭。“跑到哪去了?我洗个澡出来,你就不见了。”
“去找一个臭男人。没找到。”
“什么臭男人?”
“一个欠我一债的烂男人。”
池瑛笑她。“烂了,自然找不到啦。”
“哼。”方亭朝寻欢的背影努努嘴。“你爱上那个臭男人啦?”
池瑛瞥他一眼,看着好友。“几时起,男人在你口中变了味了?”
“自从我发现游戏不是我的专利,有人比我技高一筹。”
“是谁伤了你的心?”
“伤心?我会伤心吗?为了臭男人?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看你也没让他好过。”池瑛了解她不服输的脾气。
“那个人,不值得我浪费法力。”
“你没教训他?”池瑛颇意外。“方亭,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哩。你总算比较成熟了。”
“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找免费送你一个忠告。池瑛,当心满嘴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男人。他可以对你说的哄得你死心塌地的话,也可以一字不改对别的女人再说一遍。”
看来方亭受的伤害很深。
“你一定很爱那个人。你不会轻易为花言巧语所惑的嘛。”
“哼,阴沟里翻船。”
“方亭,我的意思是,纵使那个人舌聚莲花,你不为所动,他也无可奈何,这方面,你经验老到的。所以你既付出了感情,受骗或被玩弄,亦应该算你心甘情愿。他对感情不专一,若的是他,你想他、恨他,甚至因为他恨上天下所有男人,则是自寻烦恼。”
方亭瞪她。“他在众香国中玩得乐不思蜀,有什么苦?”
“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不亦乐乎,可是当他玩弄的对象识破他的其面目,一一离他而去,人人唾弃他,末了,他就算涂了满嘴蜂蜜,人家看他也是毒蛇一条。再说,你也玩过,玩乐的表面之后有多寂寞,你不会不清楚吧?”
方亭讶然。“我只当你老老实实、傻头傻脑,给人欺了,还要鞠躬谢谢人家,想不到你才是不露声色的高人哪。”
“有人欺你,是要谢谢呀,感谢那人教了你一课。”池瑛笑道。“恶人往往才是我们的良师呢。”
方亭抱拳弓腰。“是是是,受教受教。”
“嘿,我可不是恶人,我是好人。”
“我最恶,我是你的至圣导师。”她们的笑声引得前面两个男人回头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什么……人?什么……喜事?”
“你是不是要和我瑛姑结婚?”
“嗯,”寻欢不确定应如何回答。“我不……知道。”
“哎,你们结婚,我就好象有妈妈,也有爸爸了。”祖安向往地说。
“你不是有……爸爸……妈妈吗?”
“啧,每个人都有嘛,不然我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只是,”祖安低下头,踢着石子。
“我没看过他们。他们大概也不记得我了。”
寻欢神色一凛。池瑛不是说她兄嫂出远门?
“你……爸妈呢?”他小心地问。
祖安耸耸肩。“不知道。云游四海吧,我猜的。爷爷根本听不见,你跟他说:‘早’,他问你:‘找什么东西!’问女麻女麻,她说:‘问姑姑。’问姑姑,她说:‘问爷爷。’
我就不问了。”
寻欢握紧在他掌中的小手。“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池韦。妈妈叫徐一梦。”
“我帮你找……找他们。”他承诺。
男孩仰起兴奋的脸。“不能说谎哦。我不是小孩,你可不准哄我。”
寻欢给他充满信诺的一笑,伸出右手。祖安认真地和他握握手。
“相……信我,祖安。”
“我相信你。”
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祖安又问:“那,你是不是要和我瑛姑结婚?”
这次,寻欢对他眨眨眼。
“找到你……爸妈……再说。”
祖安满意了。
“我喜欢你,李叔叔,我想瑛姑也很喜欢你。”
希望她喜欢到愿意嫁给他———当她知道他对她有所隐瞒之后。
“我也……希望。”他喃喃。
“哎呀,她一定喜欢的啦,不然她不会和你吉土吉士。”
“吉士吉士?”
祖安把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啧啧声。“Kiss,Kiss。吉士是我爷爷说的。他也喜欢你。他很喜欢吉士,女麻女麻不给他。”
寻欢朗声大笑。
“这个人,老少都被他迷得团团转。”方亭咕哝。
池瑛瞥瞥她。“你连他一起仇视啊?”
“他不是男人吗?你敢说他没有对你甜言蜜语?”
“他……”
“你看看我,身经百战,攻无不克,最后还是惨遭滑铁卢。你一次变爱都没谈过,天真、单纯,他要把你玩在掌心,太轻而易举了。”
“我相信寻欢不是这种人。怎么搞的?昨天你兴匆匆等不及的要见他,见到了,发现是邻居,反而一个劲儿的要我相信他是一头。”
“正因为我和他相识,我对他的为人和底细一清二楚。”
“他说和你没那么熟。你是不是把他弟弟当成他了?”
“他……”
“快点嘛,瑛姑,方姑姑,你们走得好慢哦。”祖安大喊着催她们。
“来了,来了。”池瑛加快脚步。
而方亭那句“他只有哥哥,哪来的弟弟”,就此被打断。
到了溪边,祖安识途老马似的拿着钓竿,自个到他的老据点,熟练的装上饵,神闲气定的等鱼儿上钓。
寻欢远远看着他。“你常带……带他来……来钓……鱼?”
“差不多假日都会来。”池瑛说,“最初时我们是全家出动,后来只剩下我和祖安。”
“他是……个好……好孩子。”
“你要站在这,欣赏这个好孩子,还是拿起钓竿,和他一较长短?”
他转向她,挑挑眉。“我应……应该输……还……还是……赢?”
“我想他需要的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池瑛递一根钓竿给他。
“我真……真的没……钓……钓过鱼。”
“很简单。你只要装饵,甩鱼线,然后等。”
“等……什么?”
“看有没有鱼上当啊。”
他怀疑地看看清澈的溪流。“这……里真……真的有……有鱼吗?”
“等一下就知道啰。”
“这里当……当然有……有鱼啦,”方亭现在才走到,在他们后面,恶意地学寻欢结巴的语调,“把钓……钓竿钓……钓住池……池瑛,”她喘一口气,“就是一条现成的大鱼啦,还是美人鱼哪!”
寻欢抿嘴不语。
“方亭,你来教他。”池瑛说。
“我才没那么衰呢。”
“方亭!”池瑛的声音中略带警告的意味。
“不听善人言,吃亏在眼前。”方亭嘀咕。“这样吧,我在旁边做技术指导,你呢,做他的现场指导。”
她找了块表面平滑的大石,躺下来,闭上眼睛。
“李寻欢,你安分点啊,要是借故吃豆腐,我保证教你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