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这里的钥匙,今天下年逛街以后看时间还多,心血来潮的就回来走走;打开冰箱一看,居然有不少的菜,所以我就煮上一顿,我不知道你会买菜还自己下厨,真难得。”她若无其事的试探。
“偶尔买买……”他没有提说菜是关莉缇买的,不是他买的。
“上了一天班,回家还要带小孩,你有心情再煮晚饭?”她抱着怀疑的态度。
“总要吃……”他低头看着碗和筷子,觉得自己好卑鄙,他为什么不大方说出有关关莉缇的事?他们父子不是没人要没人关心,但是他偏偏没有勇气告诉翁枫,他居然没有这个胆量。
“学城,你真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
“但妳并不知道珍惜。”
“人……常要在失去后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她一个顿悟的表情。
曹学城冷静的不说话。
“你现在……有没有和什么女人交往?”
“没有……”和关莉缇应该不算是“交往”吧?!莉缇是一个对他和敬敬很关心,很照顾的人,不是那种“男女关系”。
“那……”翁枫看着他,眼神很小心。“你有没有想过……想过我们再……破镜重圆?”
“小枫,当初吵着要离婚的是妳,是妳嚷着妳受不了这种单调、乏味、浪费生命的生活,妳要展翅高飞,妳要我和敬敬别拴住妳,现在又怎么了?”他平静的说,没有嘲弄。
“人都有想错、做错的时候。”
“妳是说妳后悔了?”
她想了下,点点头。
“妳想回来?”
“这个家还有我的位置吗?”
曹学城很难想象翁枫这会儿的改变,要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真是无法相信……翁枫想回来?!在她拋夫弃子,非挣回自己的自由之身不可之后,她又想回来?!这对他们父子公平吗?她想离就离,想回来就回来?
“学城,你可以考虑一下,不必马上回答我。”她还算体贴的说。
“妳令我很意外。”
“生活本来就充满意外。”
误会重重
没有百分之百恢复记忆,但是安琪……也就是鲁贝琪,已经记起了大部分的事。
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家出走,看来陶子杰的确是阅历丰富,看得出她是富家千金。但是富家千金又如何?她宁可要一个虽不是很富有,但温馨、和乐的家庭及恩爱的父母。
事情也发生得真巧,就在她决定要离开陶子杰时,她的父母就找上了她,他们表现得很开通、很大方,这段在她“离家出走”的时间内所发生的任何事,他们全都不计较,至少贝琪是平安的。他们还开了一张两百万的现金即期支票,酬谢这个救他们女儿又收容她的陶子杰。
陶子杰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当他到便利店要接安琪时,才知道她已经被一对中年人接走,心知有异的他立刻赶回家。
进了屋里,只见到安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有一种哀愁、一种无奈、一种心碎的模样……
“安琪……”他声音沙哑的叫。
“不是安琪。”她给他一个哀伤的笑。“贝琪……我是鲁贝琪。”
“妳记起来了?!”这应该是值得哀伤的笑。“贝琪……我是鲁贝琪。”
“我父母找到了我。”
“他们……”陶子杰没有在自己的屋里见到他们。
“在门外车子里等我,我想单独的向你告别,至于他们……他们明天会专程来谢你。”鲁贝琪的声音呆板无力,并不快乐。
“妳要……走了?!”
“我该走了。”
陶子杰向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三十出头的大男人,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但是这会儿,他的心上彷佛被人捅了一刀,在刺痛着、在淌着血,但他又不敢把刀拔出来,怕会血流如注。
“我……”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支票,她将支票递给了他。“我父母谢你的。”
陶子杰看看金额,没有讶异、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情。“妳父母出手真大方。”
“他们只有一个女儿。”
“那可宝贝了!”他说着,然后将支票撕成了两半,接着又再对撕、再撕……
“这不是侮辱。”她淡淡的一句。
“我不需要这笔钱。”
“我花了你不少钱。”她看他一眼。
“安琪……”他发现不对,马上改口,她再也不会是安琪了。“贝琪,我没有破产、也没有宣布倒闭,我即使再多照顾一个妳,日子还是过下去,不会出问题。妳父母若有心,把这笔钱捐给孤儿院吧!”
“你的意思就是要我一辈子欠你一份……情。”贝琪想想有些语病。“一份人情?”
“妳可以不放在心上。”
“你当我是什么人?”鲁贝琪愤怒的站起身,怒视着他。“我不是那种受人恩惠,一个转头就马上忘掉的人,我不是那种人!”
他笑笑,耸耸肩。
“钱我会要我父母捐,你的这份人情……我也会想办法还的。”她坚定的说。
“怎么还?!”
“其实……”她一个神秘的苦笑。“我已经在还了。我要离开了,不是吗?”
这又扯回了他们稍早的争论,她莫名其妙、还没有被父母找到、还没有恢复记忆前,她就吵着要离开的事;如果她父母没有找到她,陶子杰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走的,天既然不助他……
“贝琪,妳之前非走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成全一桩美事。”
“什么美事?”
“你自己不知道吗?”
“知道我还需要这样苦苦的追问妳吗?”他也站起身,全身似有熊熊的烈火正在燃烧。“贝琪,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妳没理由突然的要自立,突然的不想再依赖我。”
她咬着唇,就是不说。她绝不会扯出薛靖雯,薛靖雯和陶子杰是怎么看就怎么配的一对,不管是年龄、成就、心境、生活历练,而她……她只是一个快二十岁、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而已。
“贝琪——”
“陶子杰,你不要再问,我也不会答什么,因为本来就没有“事”,我的这段日子……该要画下个休止符了。”她一脸往事不必再提的样子。
“妳不会……不舍?”他背着她的问。
“你会不舍吗?”
“会!”他转身看她。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她倔强的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妳急着要回去过妳富家千金的日子?”他微带嘲弄的说。
“也没有什么不好。”她冷淡的看他一眼。
“是啊!怎么会不好?!”他心灰意冷的笑。“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什么有什么,更何况妳父母疼妳、爱妳,肯为妳花钱,妳更可以过得比一个真正的公主还挥霍,而且还有自由,对不对?!”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一副要走了的样子。
“妳的东西——”他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那天他“捡”回她的那身衣服。
“我家里都有,我想这里的就不必带了……”
“什么都不带走,也什么都没留下,这是不是妳的意思?”他心寒了。
“或许吧!”她强装出镇定。
“安琪不会这么冷酷。”
“我是鲁贝琪。”
“所以再没有安琪。”陶子杰凄怆的笑。
“本来就没有安琪这个女孩,她只是……只是莫名其妙地存在了一段时间,要消失的。陶子杰,不必对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不舍。”她无情的提醒,他要绝就绝个到底吧!
“妳说得对!”陶子杰即使装都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这年头多情的人是傻瓜,没有人再讲情了,那是古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