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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初上舞 第39页

作者:藤萍

“宛郁公子,你打错了。这三个牌一万、三万、五万叫做三剑客,随便中间靠一个就成了,你把一万打出去,现在来了二万显然就打错了。”宛郁月旦旁边也有师傅在指点。

宛郁月旦不以为忤,含笑,“我对赌钱不太在行。”

“那是因为他太有钱了,有钱到不知道没钱的痛苦。”圣香插口,“他只需要负责输就可以,如果本少爷赢了,请大家下山去喝酒。”

“好啊!”不少人纷纷笑了起来,“那我还是站在圣香这一边。”

“八条——碰!”铜头陀聚精会神无比认真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牌,掀出一对牌。

圣香敲敲铜头陀的手背,无辜地说“痛头陀,你把八万拿出来碰什么八条?赔钱!”

“啊——”铜头陀懊恼地猛抓头皮,“我看错了,在这里。”他要拿出另一对牌。

“不可以,赔钱——”圣香大乐,“一局一两银子,我看你穷得很,很快就要卖掉月牙铲了。放心,到时候我帮你找个行情好的当铺。”

周围轰然大笑。

房里。

容隐盘膝调息,自死而复生之后他的精神一直不好。聿修虽在隔壁,却是在替他护法。

容隐稍微调息了一阵就停了下来,听着外边的笑声,“圣香在干什么?”

聿修难得微笑,“他在做土匪头子,在武当山聚赌,还呼朋引伴说过会儿要下山去喝酒。”

“他心脏不好,最好不要喝酒。”容隐淡淡地说。

“自从遇到岐阳之后,看似好得多了,这么多天一直看来身体都不错。”聿修也淡淡地道,“他总是有办法让大家都高兴得很。”

“那是他的本事。”容隐闭上眼睛,“明天我们离开武当,李陵宴的事最好早早解决。我看今天毕秋寒和圣香回来脸色有异,他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他如知道真相,容隐你会杀了他吗?”聿修淡淡地问。

容隐不答,过了一阵森然说:“会。”

“嗯。”隔壁的聿修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对于容隐而言,没有什么比全局更加重要。

第十章清夜恩情四座同

武当山一声混战了旨。李陵宴月兑身而去,留下重伤的弓箭手,黑衣人等等居然多达两百五十三人。清和首长醒来之后叫苦连天,这许多伤患必要把武当山吃垮了。幸好宛郁月旦留下三锭共计三十两黄金,否则武当山可能连伤药都买不起。这些弓箭手经过询问居然是李陵宴挟持了荆州的兵屯指挥,强迫正在屯粮的少许兵马前来布阵。而黑衣人多是想要发财的江湖二流混混,竟然还有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纯粹是被人骗来的。

这些人必也要治好了伤然后好好遣返,李陵宴用人手之多令人震惊,他居然并不在祭血会中训练人手,而是事到临头欺诈胁迫骤然指挥了一大群不知所谓的人前来。这些人对李陵宴并不了解,应付他们毫无意义。

聿修做完了这里的事,他还要往西回江陵府与正在养伤的其他人会合,南歌和他同去与南浦相会。容隐却选择和圣香一路,因而与聿修岔道扬镥。

毕秋寒自也和丢香一路。自那夜圣香说出“同归于尽”四字,他就没一刻安宁过。真凶乃是太祖皇上,他自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但圣香却决定如果顶罪不成便同归于尽。他不明白为什么像圣香这样的人会选择这样决裂的结果,他只知道这是万万不对的。

他的本性不容有人含冤受苦,所以短短几日他夜不成眠已经憔悴许多。

清和首长几人本欲当众说出圣香爹娘便是杀害四大高手的凶手主谋,但圣香和毕秋寒却救了大伙一次,这让他们反而尴尬不好说穿。这几日见了圣香也是勉强点头,不知该从何说起。铜头陀肚里空空毫无弯转,经过那夜赌局,他却知道输得除了一条底裤一无所有外,就再没记得其它——虽然圣香没有强要他的月牙铲拿去当铺,却声明他身上的衣着兵器全是圣香大少爷借给他的。如果他不听话,圣香少爷可就要立刻要回来了。这种玩笑对直肚直肠的铜头陀来说却很管用,自此他对圣香少爷畏如蛇蝎。

唐天书那晚上没输也没赢,那夜输的只有铜头陀和宛郁月旦两个,所有的钱都进圣香少爷的腰包里去了。宛郁月旦自不在乎输了十两银子,在他而言十两银子和十个铜板有什么差别可能也不大清楚。铜头陀输了十五两银子,那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宛郁月旦的眼睛都看见了,但铜头陀却满脸愤懑正义凛然地说不要。赌钱就是赌钱,还被赌友赔付赌资无疑比什么都丢脸。听他如此说,宛郁月旦只好作罢,但铜头陀却当真输得什么都没了。

唐天书极是高明,不输不赢谁也没得罪,也没看出他究竟是运气好还是故意做手,总之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是没输没赢。那天打了通宵麻将,今天一早他落在杨震手中,究竟杨震会如何“善待”他别人不知。但圣香却记得交待傅观过两天把他从杨震那里偷回来,看看究竟是否还活着?此人和李陵宴设计设伏害死不少人,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不知多少,但他那乐山宝藏却救了他的命。他自己显然也很清楚觊觎他宝藏的人有多少,因此老神在在有恃无恐。

圣香今日呼朋引伴下山喝酒去了。

他是那种生活在人群里被众星捧月的人,特别有活力和煽动性,定力弱的人被他一呼一喝往往身不由已就跟着他去了。

他去了,宛郁月旦也去。无论本性宛郁月旦是如何比圣香霸道,但性格上来说宛郁月旦就是属于那种很容易被圣香煽动的人。因为他好奇,他喜欢看圣香胡闹。

容隐却是那种极不容易被煽动的人,因此他不去。

他要留着看毕秋寒。

毕秋寒这几日有些避开了众人,他憔悴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相思病,但容隐知道他有睦事想说却又不敢说。

毕秋寒藏不住心事。他和圣香和宛郁月旦都不一样,那两个是十成十的笑面虎,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他们都行,但毕秋寒不行。无论他比宛郁月旦和圣香有多少江湖经验,他就是那种受不好别人痉痛苦的侠士。

换句话说,他其实是很软弱的,他害怕别人不幸。

容隐的性格也有侠性。只是他不纠缠单个人是否得到公义,他算大局,只要一局中得到公义的人比受到损害的人多许多,他就算这件事是正确的。这是一种泛侠,毕秋寒是一种窄侠。所以容隐能够了解毕秋寒的感觉。知道不义而不能拯救,就像看着人死一样,也许看的人比死的人还要痛苦。

“毕秋寒。”容隐的自负江湖闻名,他也很少敬称人的名号,“圣香和你说了什么?”

毕秋寒沉吟摇头,他并不回答。

容隐没再问,只拿他一双森然的眼睛看着毕秋寒,看得他本来烦乱的心情越发烦躁,看了一阵,容隐撂下一句话负手回房里去,他说:“也许有一日我当亲手杀了你。”

毕秋寒听了脸色更加苍白。

但他却依然沉默,没有说什么。

武当山下。

圣香他们喝酒的酒馆。

一桌子的人正喝得酒酣耳热,到这分上没醉的没几个,其中一个是千杯不倒的宛郁月旦,另一个是乖乖不喝酒的圣香少爷——他只喝汤,不喝酒,比谁都乖巧。

在众人口角歪斜用平日不敢说出口的污言秽语一起破口大骂的时候,酒馆外来了一阵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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