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他中计了!
心中不祥的预感才刚闪过,殷步青整个人已经跳了起来,火烧似的往门外冲,先遣名家丁到城外找人,自己则赶紧回头往府里找,只希望老天保佑她还在府中。
“商商?商商!”他找遍大半个府邸,沿路急喊著,远远见到商商的丫头初月迎面走来,急忙抓住她就问。“初月,小姐呢?”
“小姐?小姐一早就出去了啊!”初月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脸天真的问。“二少爷找小姐做什么?”
糟了,晚了一步!
“唉呀,你怎么没拦住小姐,还让她出府呢?”殷步青懊恼的捧住额头。
“二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姐一向是我行我素,谁拦得住呢?”初月一脸委屈。,
“这——”初月一句话,堵得殷步青是哑口无言。
“二少爷,您放心好了,小姐这也不是第一回了,等她玩够就会回府了!”说完,初月狐疑的目光不住往他身上打量。“咦,对了,您今儿个不是该随支使大人到长安吗?怎么还在这?”
“这就是我气你没拦住小姐的原因。”殷步青一脸泄气。
初月先是狐疑蹙眉,随即倒抽一口气,两眼瞠得老大。
“难道——难道小姐她偷偷跟著支使大人去长安了?”初月总算是意会过来,顿时吓得面如灰土、手脚直发抖。“二少爷,那——那该怎么办?这一去可不是上个街逛逛玩玩而已,而是好几百里路哪,小姐要是有个万一,那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殷步青哀莫大于心死的摇摇头。
“什么来不及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教初月跟殷步青吓得差点跳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头,殷老爷跟殷拓风就站在身后。
“爹,大哥!”
殷步青定下神,平稳的唤了声,倒是沉不住气的初月,震惊的情绪一时无法平复,一见到殷老爷,双腿一软,差点跌个狗吃屎。
“老——老爷,大少爷。”初月狼狈稳住身子,慌慌张张的福身。
“你这丫头,怎么老这么毛毛躁躁,主仆俩简直是一个样!”殷老爷不悦的数落道。
“老爷,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初月再三躬身道歉,说著,竟捣著脸呜呜哭了起来。
“你这丫头,不过说你两句,瞧你哭得好像我虐待你似的。”殷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
“爹,您就别再责怪她了!”殷拓风及时挺身替初月解围。“初月,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去忙你自个儿的吧!”
初月抹著眼泪,边偷眼望向一旁的二少爷,只见二少爷暗示的点点头,她这才赶紧向殷老爷跟大少爷福身告退。
“青儿,你今儿个不是该启程到长安去吗?怎么都快正午了你人还在这?”初月一走,殷老爷拧著眉立刻追问道。
“这——”殷步青脸色一僵,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殷老爷直觉有事不对劲,一双浓眉拧得更紧了。
反正横也一刀、竖也一刀,这事很快就会被发现,他还是老实招认吧。
深吸一口气,殷步青破釜沉舟似的宣布道:“商商把我迷昏,私自跟著进贡使团去了长安。”
“商商去了长安?”闻言,殷老爷跟殷拓风不约而同发出惊喊。
殷步青羞愧的点点头,原原本本的交代事情始末。
“商商昨晚突然带了壶酒说是给我饯行,谁知道她却在酒里掺了蒙汗药,我一时不察就被商商那丫头给设计了,昏睡到刚刚才醒来——”
“她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代替你去?更何况,有哪个脑筋清醒的人会带她同行?”殷老爷粗著嗓子吼。
正当殷老爷大发雷霆之际,殷步青派去的家丁正巧来回报。
“老爷,大少爷、二少爷!”
“奴才刚刚到城门外去看,支使大人一行人已经走了!”家丁一五一十的报告道。
闻言,殷步青的脸色铁青,一旁的殷老爷跟殷拓风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
“简直荒唐!”闻言,殷老爷立刻爆出一声怒骂。“这丫头平时无法无天,谁也不放在眼里就罢了,这回竟然胆子大成这样,她是不把我给气死不甘心是不?”殷老爷又急又气的骂。
“爹,您先别生气,或许商商只是一时好奇,说不定过几天吃了苦头就会乖乖回来了。”殷拓风还算沉得住气,冷静的想缓和殷老爷的怒气。
正在气头上的殷老爷闻言转头望向两个儿子,不满的开始对著他们数落起来。“你们这两个做哥哥的,平时尽宠著她,简直把她宠到无法无天啦,现下怎么办?一个连锦城门都没出过的姑娘家,只身跟著一群素昧平生的男人去长安,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爹,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大意才让商商做出傻事,我相信商商是太想表现才会出此下策。”殷步青低声下气的道歉。
“爹,这事也不能怪二弟,是我疏忽,我身为大哥应该善尽照顾弟妹的责任,明知道商商个性好强却没注意著她,让她冲动之下做出这样的傻事,如今出了事,我责无旁贷。”
“够了!事到如今,你们一人一句还帮著她说话、抢著替她扛责任?我说你们这两个当哥哥的是怎么回事?不让你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把天给掀了,把地给翻了不甘心是不?”殷老爷气急败坏的指著两人骂。
兄弟俩互望一眼,识相的立刻噤声不敢再帮妹妹说话,只怕是往火上浇油。
僵持半晌,殷拓风终于打破沉默。
“爹,我看还是由我去把商商带回来吧!”殷拓风展现兄长风范,挺身而出。“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又从没出过远门,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糟了,况且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餐风露宿的,商商怎么吃得了这种苦?”
“不,还是我去吧,是我疏忽才会惹出这么大的风波,该由我负责去把商商带回来。”殷步青也急忙争了起来。
孰料,沉著脸好半天不语的殷老爷,却绷著嗓子开口了。
“你们都别去!”
“爹!”殷氏两兄弟不敢置信的惊喊。
“就让她去吃吃苦头吧,让这丫头看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们总不能一辈子护著她啊!”殷老爷深深叹了口气。
殷家两兄弟无言互望一眼,心知肚明,这声叹息包含了多少一个当爹的担忧女儿,却又必须狠心放手的无奈。
“爹,让我去雇请几个护卫暗中保护商商吧!”殷拓风还是放不下心,平时娇生惯养、众人呵宠到大的妹妹,谁能真正放得下心?!
“不需要。”殷老爷决然回道。“既然她决定要出去闯一闯,那就得自己承担后果,我们总有一天要放手。”
“可是,爹——”
“别再说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去做自个儿的事吧!”
殷老爷不给两兄弟求情的机会,毅然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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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长安进贡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往长安的路千里迢迢,而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的,若依他们这样的脚程,恐怕最快也得花上一个月才会到。
顶著寒气逼人的隆冬赶远路不是最辛苦的,辛苦的是一行人一路上都得听个人不停的数落抱怨,嫌天气太冷、路太颠簸,篷车不够舒适。
往往一早启程没多久便嚷著要休息,还指使随从大老远去汲水来洗脸,一会儿又吵著肚子饿,嫌带来的干粮难以下咽,非要找个城镇吃一顿像样的饭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