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
这个念头让欧阳琖不由得笑了出来,他竟然会把女人比喻成一颗馒头?!
“表哥——表哥!”
突然间,门外传来紫衣的声音,打断他唇边笑容。
他看了眼床上的郝晓晓,暗暗喊了声糟。
“表哥!”
声音已在门口,依照他对这个表妹的了解,门随时会有被撞开来的可能。
紫衣向来被娇宠惯了,连敲门的礼节始终都没能学会。
不敢想像紫衣看到郝晓晓躺在他床上,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暴,欧阳琖当机立断的迅速跃上床,长臂将小肉球儿往怀里一揽,大手将锦被俐落一盖,巧妙遮掩怀里的人。
锦被才刚在身上落下,房门立刻被用力推开,一个紫色的身影像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表哥,你有没有看到晓晓那臭丫头?!”嘟着小嘴,凌紫衣气冲冲的问。
“没。”状似假寐的半倚在暖炕上,他懒洋洋的回道。
“那臭丫头不见了,半天都找不着人,表哥,你快起来替我找人嘛!”紫衣走近床榻边娇嗔道。
“派下人去找吧,我想歇息了。”欧阳琖半眯着眼,动也不动。
“表哥!”凌紫衣气恼的跺着小脚。向来有求必应的表哥,怎么今天竟然反常的对她这么冷淡?
“出去吧!”欧阳琖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表哥!”凌紫衣不甘心跺着脚,一脸被冷落的委屈。
气恼的瘪着嘴,凌紫衣悻悻然正要转身出门,让欧阳琖暗暗松了口气,孰料这时怀里的郝晓晓却突然动了下,立刻就被眼尖的凌紫衣给发现了。
“表哥,你的被子里藏了什么东西?”凌紫衣收回脚步,开始拿一双狐疑的目光朝棉被打量。
“你想太多了。”他暗自捏了把冷汗,却还是力持镇定。
“把被子掀开来让我看看。”凌紫衣昂着下巴要求道。
“紫衣,你太放肆了!”欧阳琖厉声怒斥道。
顿时,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两人四日相对,眼中都有着同样的震惊与错愕。
“表哥,你从来没有骂过我——”凌紫衣的眼泪立刻就滚了下来。
欧阳琖懊恼的揉着发鬓,也不明白自己怎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而对他向来疼宠的紫衣发怒。
但他心里清楚,除了怕任性的紫衣耍起性子来没完没了外,也担心紫衣会藉故为难郝晓晓。
晓晓这丫头个性直、没心眼,说好听是憨直,说难听一点就是笨,完全不懂得拐弯抹角、更不懂得察言观色,完全教人放不下心。
他是怎么一回事,把郝晓晓带回冀北城不就是要让紫衣当宠玩,怎么这会儿却又担心起她会被紫衣欺负?
“紫衣,对不住,表哥不是有心的。”欧阳琖无限歉疚的说道:“如果你想看看钻进被子里的蛇,我这就打开给你看。”
蛇?
向来怕蛇的凌紫衣脸色一变,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不……不用了,我不想看!”
“没关系,眼见为凭——”
“真的不用了!』
话一说完,紫色的身影一如来时,像阵风似的急卷而去。
望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欧阳琖暗自松了口气。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第一次,却为郝晓晓这丫头开了先例。
被紧揽在欧阳琖怀里的郝晓晓,因为闷在厚厚的被子里而热得再度扭动起来。
欧阳琖松开怀里的人儿、掀开被,发现那张圆圆的脸蛋早巳染出一片绯红,额际也全被汗水给濡湿了。
即使如此,郝晓晓还是睡得不省人事。
是的,原本郝晓晓是昏过去的,但不知何时因为太舒服而睡起觉来,不小心还打起小小的鼾呼。
望着兀自沉睡的小肉球儿,以及她满足带笑的嘴角,欧阳琖的唇角竟不由自主扬起一道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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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苍茫的雪,绵延到天际像是没有尽头。
白色的雪原上一个身影踉跄行走,在雪地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鲜红的血跟雪形成强烈的对比。
颠踬的脚步像是随时会扑倒在地,但挺直的背脊却显示出男人刚烈、倔强的性格,宁可血流不止也不愿弯折腰杆半分。
“他在那里——”
兀的,雪地另一头传来吵杂的喧嚷,随即几名身着毛帽皮裘的彪形大汉,提着弯刀循着血迹一路追来。
捂着不停冒出鲜血的胸口,男子加快了脚步想摆月兑追赶,伹高大的身躯却力不从心,气力像是正一点一滴的随着滴落苍雪的鲜血流失。
他不能倒下,城主还在等着他回去,他绝不能——不能倒!
一个踉跄,他半跪在雪地上,被扯动的伤口引起一阵剧烈的痛楚,刺骨的寒气钻进肌鼻里,连血液都像是快被冻结了。
已经有多久了,他不曾再亲身体验过这种冰天冻地的寒冷,但身体却像是还存有记忆,记得这噬骨的寒、记得这苍茫的雪——
“在那里,快追,别让他跑了!”
才一眨眼的工夫,身后的追兵又追了上来,俐落的越过难行雪地朝他逼近。
咬着牙,他毅然撑住剑身站起身,没入他胸口的银色利刀又剧烈的揪扯起皮肉的痛楚,那是一只特殊的暗器,刀柄刻着繁复的花纹,刀身呈三角,深深嵌进他的每一条肌理神经。
酷寒的天气中,雪总管的额上竟沁出点点的汗珠,紧绷的肌肉显示出他正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深知后有追兵,但他却怎么也走不快,摇摇晃晃的步伐显示他的体力已经快用尽。
终于,高大的身躯蓦然一跪,缓缓倒进雪地里,只剩意识还在做顽强的挣扎。
“他在这里,抓到他了!”
“把他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一群彪形大汉很快追了过来,团团将他围住,像是怕他突然长翅膀飞了。
突然,几名彪形大汉纷纷退开,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走了出来。
面貌冰清绝丽的女子缓缓走到他的跟前,冷冷俯视着瘫倒在地的魁梧身躯,以及他身下慢慢被染红的雪。
缓缓蹲,女子伸出纤白的手指,将半埋在雪地里那张刀刻般深刻有力的脸孔勾起。
她对着那双半昏迷的黑眸冷冷一笑。
“耶律尔,逃了五年,你以为还躲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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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眺着大门外,欧阳琖若有所思的陷入沉思。
雪总管这趟远门已经走了十天了,十天来他没有半点消息,像是在人间失踪了似的。
蹙着眉,他缓缓起身走出书斋,往府中信步走去。
不知怎么的,今天府里似乎特别安静,半点人声都没有,让他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似的——
正冥想间,突然一颗梨狠狠的砸到他脑袋上。
忍痛往头上一看,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肉球竟然挂在树上,霎时,欧阳琖差点没吓掉半条魂。
“郝晓晓,你在做什么?”他气急败坏的大喊。
这一喊,把树上的晓晓给吓得差点从树上滚下来。
“欧阳公子,你吓了我一大跳。”晓晓余悸犹存的猛拍着胸口。
“我问你、在、树、上、做、什、么?”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问道。
“我在采梨啊。”浑然不觉挂在树上的自己有多惊险,郝晓晓还一派轻松的冲着他笑。
“想吃梨府里多的是,不必馋到自己爬上树摘。”这丫头为了吃简直连命都可以不要。
“不是的,我摘梨是想酿『贵妃醉』给欧阳公子喝。”她认真的摇摇头,脸蛋不由自主浮现一抹红晕。
看着那张羞怯而天真的小脸,欧阳琖竟不自觉被吸引了目光,好半天才总算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