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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名媛孕母 第14页

作者:辛卉

“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谭兆宇望着他的背影,讥笑到最后一秒方肯罢休。

变相的批斗大会,在少了两位主角的消遣之后,自动解散。

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允玥幽幽醒来,瞬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惘。

她扭开床头柜上的夜灯,女乃油色的灯光有安定人心的作用。“一点多了……”视线不自觉朝通往书房的门屝望去。

为了不让其它人起疑,表面上她和谭耀伦同房,事实上,他们并未同床共枕。

他把房间让给她,自己则在书房过夜。

有时半夜醒来,透过门底下缝隙光源的强弱,猜测着他在工作或已入眠,总感到异常安心。

然而,今晚仍一片漆黑,连续第二晚了。

开了空调暖气的房间,她却仍觉得寂冷,一股怅然兀地大举进攻,心口一阵紧缩,彷佛有重物压着。

她不禁皱起眉,刻意略过莫名的感受。裹着棉被Y蜷着身子,睁着双眼、动也不动的望着天花板怔忡出神。

许多画面杂乱无章的跃入脑海,宛若一部无声的黑白影片,每一幕都揪疼她的心脏,教她愈发茫然。

这二十几年来,自己究竟如何虚度……

爱着一个永远不会有响应的男人,却没真的谈过象样的恋爱。

没有半个可以深交谈心的朋友,只能独自喝闷酒,排解孤独。

做了不少看似疯狂痴心实则幼稚的事,结果只换来伤痕累累的身心--

冲动的挥霍“第一次”,自以为那就是潇洒。

最后,任性赌气的签下合约,成为别人的妻子、并且答应为对方生孩子。

太多太多不堪回首的种种,越想抛弃反而越纠缠不去。

不是没想过反悔、毁约然后离开,好几次,她借机出门,摆月兑掉司机阿虎的监视并不困难,但接下来,居然是不知欲往何处的窘境。

除了回家--

她于是选择回到这里,宁可面对一屋子陌生人,也不想踏进充满痛苦气息、有家人的豪宅。

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呵。

总反复的询问自己:是否一辈子都将在荒芜中,虚掷光阴?

她拥有许多人欣羡的所谓幸福标准,一对宠爱她的父母,以及不愁吃穿、物质富裕的日子。

这样就是幸福吗?

为何她一点都不觉得快乐?有时只是无尽的空虚与孤单,没有梦想、也失去期待。

思绪游走至此,她凌乱的脑袋倏地空白、扭曲,像被关掉的电视,霎时恢复黑暗与宁静。

呆滞了下,突然听见隔壁书房的门被打开,骤然惊动她的神经。

一分钟过去,灯依旧没亮,允玥不禁怀疑是否听错了。踌躇须臾,好奇心驱使她下床一探究竟。

转开门把,因为铬一次进到书房,所以费了一点时间找到开关并打开它,瞇了眼适应光线后,她在沙发上发现斜躺的硕长身躯。

站在距离几步之遥处,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她攒起眉,盯着醉酒而呼吸紊乱的男人,心跳不知不觉随着他的呼吸律动。

谭耀伦抬起手,遮挡刺目的灯光,顿了下才转动沉重的头颅,沙哑道:“这么晚还没睡……”

允玥几不可闻的应了声,无措的伫立在门边,视线胶着在他俊逸的脸孔上。

他的额际冒着汗,紧拢的眉心透露着不适,但她不知该替一名醉汉做些什么,才能让他舒服点。

她可以冷漠的转身走开,当作没这回事。毕竟,照顾他从来就不存在于自己的念头之中,双脚却犹如着根似的钉在原地。

不知不觉中,她开始关心起他……

她甚至不明白,在计划得逞后,还有何事让他必须灌醉自己?漫不经心的猜想着,却没有答案。

是总裁争夺战起了出乎意料的变化,所以买醉?

谭耀伦吃力的撑起身,在西服外套口袋模索半天,才掏出烟盒及打火机,弥漫的烟雾氤氲了他迷蒙的双眼。

“站在那里做什么?”他嘶哑的嗓音低切的问。“看我狼狈的样子、让妳高兴吗?”

怏怏不乐的口吻自嘲意味浓厚,允玥没有搭腔,仅是不明就里的盯着他,不理解他心情的转变。

向来自信满满、骄傲自负的男人,却无意间泄漏了他的软弱。

“很不甘心被我威胁吧?”他讪笑。

“那当然。”迟疑了下,她淡淡地道。

任谁都不喜欢被要挟的滋味。

他仰头喘息,待头部疼痛纡缓些,嗤笑道:“该说妳单纯还是笨?”

她的心猛然一缩,约莫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

“妳真的相信我拍了妳的果照?”谭耀伦边说,边动手解开领带、衬衫钮扣,感觉有些轻佻。

她着魔似的盯着他精瘦结实的胸膛,目光竟迟迟无法移开。两人果裎相对的那一夜,如同汹涌潮水灌进脑子,蓦地红了双颊。

“想不到妳那么容易上当。”他唇畔若有似无的笑意,似在嘲笑着她的天真。

她哑口无言,心口翻腾。

“原来,在妳心中,我那么下流。”他不经意的笑了出来。

“现在才坦承,有什么意义?”她吶吶的问,美丽哀愁的眉间蓄着些微愤慨。

静默半晌,空间里回荡着他深沉的气息,在她以为他睡着之际,他疲惫却清晰的说:“妳走吧。”

她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像被点穴般动弹不得,突然希望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前天,他深怕她反悔、落跑,还亲自“押”她上医院,全程看管人工受孕前的检查,重视程度可见一般。

也才相隔一天,他前后不一的态度,令人费疑猜。

“你在寻我开心吗?”她绷着脸,略微提高的语调充满责备,感到惴惴不安。

“不需要了……”谭耀伦嗄哑的低喃。

“发生什么事了?”近乎自语的疏离,使她喉咙紧绷,慌乱自心中蔓延扩散。

他捻熄燃烧得即将烫手的烟蒂,又马上重新点燃一支,脆弱的神情隐藏在袅袅烟雾中。

“喂--”她忐忑心急,走到他面前,瞋怒着他。“把话说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回避她的美眸,沉吟了下,冷声道:“我找到更好的对象,不必提防她会扯我后腿,担心被背叛。”

气愤、无措与不安揉杂成复杂难解的情绪,令她有被遗弃的错觉。

“妳走了也好,免得我提心吊胆,担心妳这颗不定时炸弹。”他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语,闪烁的眼神彷佛逃避着什么。

她没有解月兑、重获自由的喜悦,反而快被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吞噬。“你以为你是谁?”胸臆间的不快没有消褪,甚至越形鼓胀。

他拧起眉,大大的抽了一口烟,掏空肺里的空气,脑袋呈现短暂虚白。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左右我的抉择?需要的时候不择手段的胁迫我,没有利用价值就把我踢开。”睨着他困倦的英俊面孔,允玥平静的音调却具震撼力。

他的心微微一悸,歉意包拢心头,终究还是决意画下休止符。“舍不得离开?莫非妳爱上我了?”

不正经的语气,掩饰他的真实感受。

他一向知道怎样能让骄恣的她生气,进而做出赌气的决定。

“你做梦!”她没有多余的气力、也不可能再爱上其它男人……

“那就好。”他灭掉烟头上微弱的星火,躺在沙发背对她,下达逐客令,“我累了,出去前记得关灯。”

瞪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她才扭身踩着沉重的步伐,重重的甩上门,厚重的门板分隔两室,却同样冷清。

谭耀伦转过身,明亮的灯光射入眼帘,模糊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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