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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情歌 第27页

作者:曦然

章海潮合上书,“也许吧。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老先生会讲这些,但是这些话确实让她开始“认真”了起来。

“你很固执。”老先生下着定论,却语气轻松。

“我承认。但是没办法,对于一些事情我甚至是偏执。”她低头看着杯中的女乃茶,轻描淡写却依旧苦涩。

“能有你这样固执的人,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至少不用牺牲一些来换取另一些……”老先生感慨道,“我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时间还长,有些事情一定可以挽回,却没有想到会造成终身的遗憾。”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女人。

章海潮听出他话里大概的意思,没有出声,看着眼前的老人放下冷厉换上沧桑。

“所以,有些事情趁着年轻赶快去做吧。”老先生拍了拍她的手,几乎让她感觉那是慈爱的,“祝你等到想等的话,等到应该等的人。”老人拄着拐杖慢慢地离开了。

她心头一阵怅然,低头却在自己的手上看见了两张纸——这些该是刚才的老先生拍她的手时留下的。一张是当天最后一班去维也纳的机票,时间是晚上九点;一张是名片:沈沛,SPI集团董事长。

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地浮现刚才的对话、老先生的容貌和奇异的举动,心里一阵阵地发麻。靖和的父亲给了她一张晚了两个小时的机票,为什么?他临走的话再一次回荡在耳边。

祝你等到想等的话,等到应该等的人。

机场的广播在这个时候提示她应该登机。原先的步调被刚才意外的一幕完全打乱,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提起行李和琴往门口走去。

不一会儿,当一身米色风衣的章海潮返回机场大厅的时候,沈彤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搞什么?!她怎么可以现在就走?靖和在搞什么?”她和行薇、易扬不到六点就到了机场咖啡厅的二楼“监工”,谁知道竟然看见这个“霹雳”的画面。

魏行薇戴着墨镜,压低了帽子,申吟了很惨淡的一声,“你不要拿一般的逻辑来推理这两个人!他们两个人谈的这场恋爱最急的反而是我们,而不是当事人!”

易扬看了眼一直喝着茶的沈沛,“沈伯伯,你怎么说?”

沈沛挑了挑眉,反而问起了沈彤:“小彤,靖和这两天在干什么?”

沈彤想了一下,“也没有特别的,和平常一样,除了固定到公司去就是待在家里——正常得很。不过,他前几天抱了很多纸回去,”她摊了摊手满脸的挫败,“我还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沈沛微微地笑了,“没事,你们耐着性子看吧。”

易扬给行薇披了件外套,“既然沈伯伯都这么说了,我们就等着吧。”

四个人四双眼睛志同道合地一起默默看着楼下,一起祈祷应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视线中。

第10章(2)

章海潮站在大厅中间,最后看了一眼机场的门口,淡淡地笑了,转身开始朝出境处走。今天机场的人少得有些奇怪,三三两两地站着低声交谈,让她的皮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分外的清晰和郁顿。

突然一阵很急的脚步声加入了她的节奏。楼上的沈彤差点尖叫出声,易扬和行薇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沈沛端起的茶忘记了喝。

她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的名字,低沉、简洁而有力量。

“海潮。”沈靖和站在她身后。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他,仍是一身的风度翩翩、仍是极尽的优雅与深沉。只是他的眼神中少了什么东西,熠熠的光彩燃掉了她从前天就开始的怅然与离索。

他来了,这就够了。

“嗨。”章海潮转身走向他。

“嗨。”沈靖和微笑着点头,“我来送你。”

“谢谢。”她微笑着问,“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讲?”

他向她伸出了手,“珍重。”

“谢谢。”她的笑靥更大——真心的,她伸出手,“你也是,珍重。”

他目光跳跃了一下,然后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她脚下一绊跌入他温暖而坚定的怀中。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她吓了一跳,从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做。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他的手拥抱着她,很紧。

他紧拥着她,头埋在她的发间,“对不起,海潮,我真的不能够给你你想要的理由;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知道——我并不是来留你,也不是来恳求你留下。你有你的事业,和我所不知道的世界……我来这里送你,是因为我想给你我唯一可以给你的东西,这样东西早已经属于你——在十四年前,我第一次听你拉琴开始,从来没有停止过。”

她抬头看着他,看着他提起了一个袋子放在她的面前,然后示意她打开。

她用微微颤抖的手剥开了纸袋子,从袋子里捧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盒。水晶盒里填满了纸鹤,每只纸鹤都很小,基本上只有拇指般大。她捧着这一盒子纸鹤静静地等着他讲。

“我这两天折了一千只纸鹤,许了一个愿——我迟到了整整十年,但愿一切还来得及,来得及对你说——”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唇边专注而缠绵地说,“我爱你,海潮。”

她在彼此交叠的唇边尝到了咸的味道,却知道这并不是苦涩。

她捧着一千只纸鹤,退出了他的怀里,扬手摘掉了他的眼镜,“我用这副眼镜交换你的另一个愿望——你好好想。”她眷恋地用手指摩挲着他略显沧桑的鬓发,踮起脚轻轻地吻了他,然后扬着许久不见的明媚笑容转身提起行李和琴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微笑着离开了机场,打开车门的时候一架飞机从眼前飞过,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坐进了车子,然后踩油门、打方向盘离开了机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行薇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沈彤看着楼下已经曲终人散的大厅,喃喃地问:“他们这样到底算是和好了,还是分开了?谁能告诉我?”

行薇想着刚才缠绵的吻戏,“应该算和好了吧?”口气仍是不确定。

“既然和好了,那干吗海潮还要走?”沈彤瞪大了眼睛,头疼地说。

易扬看着一脸“没发生什么事”的沈沛,笑道:“看样子,最不担心的就是沈伯伯了。”

沈沛“哼”了很得意的一声,“你们自己猜。”他老先生心情好得很,招手又续了一杯红茶。

两个女人哀号一阵:“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易扬拍了拍行薇,对眼前明显挫败的两个女人笑道:“既然沈伯伯都这样讲了,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了。我看不出半年我们就可以看见结果了。”他心里隐隐有点谱,却并不太确定。

沈彤“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豪气万千,“就算这次失败了还有下次,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他们两个人!”

十二月午夜的机场,分外的宁静。

机场大门开了,一个女人长长的发披在咖啡色的风衣上,白色的高领毛衣、白色的长裤、黑色的皮鞋,提着行李和小提琴优雅轻快地走出机场。

对着手心呵了口气,在机场边的贩卖机里投了一杯咖啡。她站在门边慢慢地喝完,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扬手丢进了垃圾筒。

抬手招了辆计程车,说了地址就看着窗外。

到了目的地,她走下车看着校门,笑了。伸手在半空中,一片片雪花落在掌心。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却仿佛像是十年前的第一场雪,一切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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