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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翼双飞(下) 第18页

作者:沈韦

瑶光被问得哑口无言,她不晓得京里有颁布这项命令,她该怎么回答?慌张的她急忙编了借口。“是我记错了时辰,他不是戌时出的城,是在酉时之前就离开了。”

君傲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啊,那就是申时离京的吧?但据我所知,申时你们师徒二人还在我府中,戚大夫,你这徒弟好大的本事,竟会分身术,这下子君某非得会会他,好生请教不可。”

被逮个正着的瑶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息奄奄地垂下双肩,再也编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圆这个漏洞百出的谎。

锐利的眼眸倏地森然半眯。“我生平最痛恨遭人欺骗,戚大夫,你口中的学徒究竟是何人?目前他人在何方?”

面如死灰的瑶光无力地摇头,声音平板地回道:“我不知道。”

“这倒是有趣了,身为师傅,竟会不知学徒的来历?戚大夫真以为推说不知情,我就会相信?”他的语气仍旧是不疾不徐,但眸底已泛起浓浓杀机。

“我真的对他一无所知。”她除了一概不承认外,还是死不承认。

君傲翊霍然起身,信步走到瑶光面前,双手盘胸若有所思。“戚大夫如此维护他,反倒让我对那位行踪不明的学徒产生莫大兴趣。”

瑶光双手紧紧交握,并不搭腔,以免让他从中找出端倪,再来诘问她。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夫人与戚大夫没半点交情,何以这回她身子不舒服,会突然开口对我要求要请戚大夫过来。”君傲翊缓缓道出盘旋在心头的疑问。

“这个问题,君大人该请教夫人才是,我也是贵府派人来,才晓得尊夫人身子不适。”瑶光撇得干干净净。

君傲翊冷冷一笑,再问:“我听丫头说,戚大夫带着学徒进府为我夫人号脉,没一会儿工夫,我夫人就突然说有事请教大夫,屏退贴身丫头,房内仅留下戚大夫、令学徒和我的夫人,当时我夫人究竟请教大夫何事?”

“君大人的疑问,尊夫人都可以回答不是吗?怎么君大人不好好请教尊夫人,反倒问起我?其实尊夫人的疑问也没什么,不过是请教我在她怀有身孕期间,夫妻是否适合再继续同床共枕。”瑶光脸不红气不喘,说得一派自然,大胆猜想苑舞秋什么事也没对丈夫说,流利地编织谎言。

闻言,君傲翊摇头笑了,看向她的眼神极冷,宛如锐利寒冰。“戚大夫扯起谎来如行云流水,想必是常常撒谎的缘故。”

与他一来一往,如履薄冰的瑶光吓得冷汗涔涔,佯装不解问:“君大人真是误会了,瑶光句句属实,并未扯谎。”

“戚大夫,你又说谎了,关于我妻子提出的疑问,我早就当着我夫人的面请教过别的大夫,别的大夫也当场傍予肯定的答复,你说我的夫人又怎会在今日多此一举请教戚大夫相同的问题?”君傲翊有礼地请教,笑意未达到眼底。

节节败退的瑶光脸色变得更加死白,脑中一片空白的她再也找不到理由来搪塞有备而来的君傲翊。

“所以,戚大夫可打算照实说了?”他好心给她拯救自己的机会。

“我说的就是实话,君大人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瑶光牙一咬,抉定死命抱着谎言硬撑下去。

“戚大夫无谓的坚持,真的让我很不高兴,你可知道,为了我的夫人,再肮脏的事我都做得出来,我劝你不要跟我硬碰硬,你玩不起,明白吗?”他冷酷地下达最后通牒,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招出来,否则他不会看在她是女人的分上,就轻易饶过她。

“我真的不明白君大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吗?或许待会儿戚大夫什么都会知道了。”

君傲翊双眸阴骇地瞪向坚不吐实的戚瑶光,他的耐性已达极限,自从上回与小舞在朱雀大街上和戚瑶光不期而过后,一切都变调了。

小舞常常泪流满面,夜里恶梦连连,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总推说没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懂她为何不肯道出心事,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或是什么人?

眼见心有干千千结的小舞身子一天天虚弱,请来多名大夫皆无法改变情况,直到——

她开口要求请戚瑶光上门一趟,让他心下打了个突。

戚瑶光来时,他人在当差,没能与师徒二人碰上面,而情况应该要好转的小舞却在迎接他回家时昏厥倒地,这吓坏了他,连忙再请别的大夫上门诊治,却说道她是日日夜夜处在惊惶不安当中,以致心焦力瘁,若不尽快解决问题,不仅月复中孩儿会不保,连大人都会出事。

盛怒中的他找来春雨问及今日情况,赫然发现小舞会突然变成这样可能与戚瑶光有关,他一方面派人调查戚瑶光及所有在她身旁出没的人,一方面派人将她押到跟前来,直接问清楚。

“……”可怕的威胁教瑶光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贝齿紧咬下唇瓣,低头瞪着足尖,没有勇气迎向君傲翊那双毫不留情的双瞳,深怕会不争气地害怕流泪。

第6章(2)

“来人。”无情冷酷的男性嗓音响起。

瑶光浑身一颤,绝望合上眼,仿佛已可看见自己了无生气、被人随便用草席一盖,自镇国将军府后门抬出的画面。

那时,漫天的各色樱花应该依然纷纷飘落,有美丽的樱花送她最后一程,其实不算太糟。

守在书房外的家仆,马上进来听候指示。“少爷有何吩咐?”

冰冷的字句狠狠砸下。“用刑!”

一将功成万骨枯。

凡是要成大事者,就该不拘泥小节。

这些道理玄勍御自小就明白,从不认为有何不对之处,打从决意复仇的那一刻起,就告诉自己,不管双手会沾染多少鲜血,踩踏过多少人的尸体,饶是所有人都死去,连自己也赔上性命,只要能报仇雪恨,他一概都不在乎。

可是事情的走向好像与原先的预期不同。

尽避已离京三日,来到距京城百里外的别苑静观其变,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瑶光最后挺着背脊离去的坚强身影老是浮现脑海中,纠缠、困扰,几乎要将他逼疯,这短短三日对他而言,根本度日如年。

他脸色沉重地坐在溪边盛开的樱花树下,右手拿着一截樱花树枝,看着上头美丽灿烂的樱花,想起不久前瑶光为了帮狄啸风,手持樱花断枝暴打他后脑勺的画面。

心下百般惆帐,眉心紧锁,不悦瞪向手中的樱花枝,负气似的用力将其掷入溪里,让滚滚流水将所有不该有的歉疚一并带走。“我对你本就无心,才不会为了你生死不明而耿耿于怀。”

铁万山于别苑里不见少主踪影,派人四下寻找,终于在溪边找到少主,这几日少主情绪日益低落,他皆看在眼里,关于少主的重重心事,他猜想一半是为了大仇尚未得报,另一半则是恼人纠结的情爱吧。

当铁万山及另一名年轻下属出现站在身后时,玄勅御便已察觉,他没有回头,不快乐的黑眸依然盯着潺潺流动的溪水,低沉着声问:“京城可有新的动静?”

那日他们主仆二人再次易容掩人耳目,手持铁万山由安插在朝中高官那儿弄来的令牌,连夜离开已实行宵禁、大街小巷皆有巡夜官兵的京城,顺利来到别苑后,所有消息都是藉由文富及杨民义派人出城传达。

“君傲翊始终抓不到杀害官员的凶手,于是带人在城里四处搜捕、盘查可疑之人,已有许多人被抓,不过都不是我们的人,眼下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不过酒肆与酒馆生意一切如常,我们的人马也安然无恙。”铁万山悉数禀报刚获知的消息,想来瑶光真的有信守承诺,没有出卖少主,是以所有人才能平安无事,只是他仍不敢放松大意,因为现下没有出卖,并不表示以后也不会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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