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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又何妨 第16页

作者:真昕

“你先回舱去准备,本王会让吕总兵带你到新舱房去。”

待千江离开之后,李炎走向舱中的窗,远眺大海……

看来,这一趟的风波将由她开始!唉……

新的舱房位在甲板上第二层楼,虽然不大,却干净而明亮,打开窗子还可以看见蔚蓝的大海。

千扛深吸了一口海洋的气息,心神无比舒爽。蓦地,舱门被推了开,越沧溟魁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门框。

“你……有什么事儿吗?”千江开口,一颗心悄悄地扯紧。

到如今,每见他一回,心仍会痛一回!

也许是自己前生负了他,今生今世注定来偿还!

越沧溟拎着包袱,一脚踢上房门,大步走入舱房里,并将包袱随性地往床铺上一抛——

“由现下开始,这里也是我的舱房。”语罢,他朝她撇开了一抹懒洋洋的笑,在床铺上坐了下来,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千江一言不发,直往舱门走——

越沧溟敏捷如豹,长手一勾,一把捉住她的手。“你上哪儿?”

“找我五皇叔换房!”她答,并挣扎地要抽回手。

“你这么不想看到我,是吗?公主。”

尽避他语调很轻,千江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愤怒。

她从未以公主身份自居,而他却始终执意以此将两人分隔万里!

“你放手!”她平静下来,不再挣扎,毕竟女人的气力天生就不如男人,挣扎也属徒劳。

他没有放手,反倒将她拉人怀里,禁锢在双臂之间。

“你——放肆!”千江把手抵在他胸膛上,明眸闪烁着惊慌。

虽然两人早有肌肤之亲,但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千江还是浑身窜过阵阵颤栗。

“放肆?”薄唇勾起一孤诡笑。“驸马和公主同舱,怎算放肆?”

不得已之下,千江只有道:“现下你仍为带罪之身,皇上封不封你为驸马还是未知数。”

话一出口之后,千江就后悔了!仅一刹那间,她瞧着他黝黑的俊颜黯了下来,眸底再度浮泛起一丝暴戾之光……这是她最害怕见到的,属于他阴沉的一面。

千江怕的不是他!她的恐惧来自他终其一生将深陷仇恨的阴影之中。

“你是说,我这个低贱的船卒配不上你尊贵的身份,是吗?公主。”嘲讽的语气下包藏的是他几乎不敢承认的真心。

最初的时候,他确是恨她的!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的恨意渐渐在她的柔情下消散,却执意不肯承认!

直到失去了她月复中的骨血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他恨的不是千江,而是恨自己!

唯有在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面前会抬不起头,因为有了差别——云和泥一般的差别!

当她成了皇帝的女儿之后,他再也配不上她,只能逼自己把她当成仇人!

千江迎着他复杂的眼神,心中那熟悉的酸楚又一点一滴回来了……

他执意折磨自己的心她何尝不明白?但,无论他再怎么折磨自己,人死不能复生啊……义父在天之灵若知他如此折磨自己,怎能瞑目?

“是!你的确配不上我!”终于,在挣扎之后她咬紧牙关,如此回答。

他的心性一向骄傲,也许,唯有无情才能激他愤而向上,带罪立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越沧溟的心仿佛教人重重击了下……

“你说的不错!”他放开她,起身往外走。

“沧溟,”千江唤住他。

“你不必换舱房了,是李炎要我来看住你的,即使换了地方住,他还是要我跟着你。”顿了下,他回头。“如果你不爱瞧见我这个低下的人,我会尽量少出现在你面前。”很快的,他消失在舱门外。

千江独自对着舱门发怔,心中掠过的尽是一幕幕过往……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重温旧日时光?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永远是一个海边的村女,平平淡淡过一生。

千江在李炎的叮嘱下已在舱里待了十天。

这些日子越沧溟除了就寝之时回舱之外,千江几乎见不到他。终于,她忍不住地溜出了舱房。

靶觉上她好像快被闷出病了!

这一日楼船正好靠港补货,船卒们十分忙碌。

千江的出现却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你这个臭小子跑哪儿去啦?”有人开口问。

“我……我……没上哪儿,还不都在船上。”千江回道,不希望旁人知道她的特别待遇。

“我听说你这小子到上头住蚌别舱了,对吗?”另外几名船卒不怀好意地靠了过来。

千江面对愈来愈多的不善质问,不由得步步往后退……

最后,她抵上货箱,无路可退!

她怎能告诉他们自己为公主的事实?

其实,在船上的日子,公平对待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它往往是凝聚人心的一种方式,千江自知待遇不同,因此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啊,臭小子!”船卒渐渐逼近。

下一瞬,说话的船卒飞了出去,摔在五步之外的甲板上。

众人回头,只见越沧溟站在后头。

船卒们见同伴倒地,不由得愤而拥上……

“找死!”话起的同时,越沧溟面色一沉,冷冷的应付起一干愤怒的船卒。

“岛主……”昔日“苍螭”的手下们一见,立即丢下船货靠了过来,欲出手帮忙。

“全退下!我要一个人收拾这帮家伙!”越沧溟冷冷的下命令。然而,船卒们一听却一个个慌了手脚……

这个伙房的人竟、竟是那个海盗头子?

越沧溟似打出劲来,动作愈来愈快,不多久,船卒们一个个倒地!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越沧溟唇畔泛起噬人的恶笑,血中的暴戾因子一个个活了过来。“往后谁敢动千江,我绝不饶恕!”“苍螭”的手下围在四周,忍不住拍手叫好!

千江对上他的眼,说不清心底的滋味。

到底他在乎她吗?为什么这一刻,隔着人群,她竟看见了他眼底炽烈的感情?为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吕勇的声音传来。

船卒们闻声一哄而散,越沧溟亦以眼神示意手下们离去。“这是怎么一回事?”吕勇瞧着一干流血受伤的船卒,忍不住提高声量。

“是我打伤的!”越沧溟开口,黝黑的脸上是一贯的不驯神情。“依朝律,在船上是不能斗殴的,既然你打伤了多位船卒,就必须接受禁闭的惩戒!”停了下,两名船兵一左一右地架起越沧溟往禁闭舱而去。

经过千江身前时,越沧溟露出不在乎的笑。“由此刻起,即使我不在,你还是安全的!”

千江的泪,差点又落下,但终究还是坚强地忍住!

虽然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淡、那么的不在乎!然而,千江却在他那一双如黑夜大海一般深沉的眸光里,感觉到他对她无限的情意!

她心底的痛,是再强的海风也带不走。

禁闭舱是楼船最底层的幽闭小舱,仅能容一人,除了舱门上的小洞之外,没有窗子,也没有光亮,彻底隔绝外界的联系。

每一天晚上,千江会点起一盏蜡烛来到下舱,静静地守在禁闭舱外。微微的烛光透过小圆孑L透人禁闭舱,是越沧溟一日之中

唯一可以见光的时候,然而他一句话也未曾出口,仿佛舱中无人一般!

第六日清早,千江端起烛台,准备离开——

“你不必再来,受苦的事一个人就足够!”越沧溟久未开口的低哑嗓音传了出来。

“你因我而受苦,我怎能置身事外?”千江小声却清楚的回答。舱门后再度一片沉寂。

“我想去求皇叔放你出来。”千江再度开口。已经整整五个日夜,这惩戒该足够了!

“不许去!”舱门后的嗓音透着薄怒。“如果你去求李炎,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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