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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苹果之恋 第9页

作者:孟薰(花暖)

会场里的男士们谈论政经大事、互相交换名片、满屋子不真切的“久仰”声此起彼落著。而女士们讨论的话题,则不离穿著时尚和准新娘麻雀变凤凰的故事。

雹仲平则对这一切都兴致缺缺,向几个熟人照过面,和几个生人换过名片、客套过,就缩到角落陪蒋承礼罚站。

“还是不习惯?”蒋承礼看他一整晚扯了好几次领带,忍不住笑出来。

相较于耿仲平,蒋承礼从容地更像受邀人。

他今天也是一身黑西装,稳健的风范和贵族气质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几个不明就里的老板还险些上前跟他攀谈,不过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正戴著耳机指挥值勤兄弟。

“这种场合还是比较适合温学长。”耿仲平咕哝著。

自从他成为“非常保全”这家半倒闭公司的总经理,此类社交宴会也参加过不少,但他仍旧很难融入其中,所以大多都由社交活动手腕灵活的温望非代理出席。

“你温学长要回家顾老婆。”蒋承礼撇起酷酷的嘴角笑道。

“噢。”耿仲平嗅嗅手中的酒杯,一点兴趣都没的皱眉。

“你呢?什么时候才要交个女朋友给学长看?”蒋承礼不经心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耿仲平支支吾吾。

“董家小姐和胜群的千金都对你有意思,她们条件也不错,可以考虑考虑。”蒋承礼一点也没放松的意思。

“噢……我再想想。”耿仲平敷衍著。

他岂会不知道对方明显的心意呢?但他总是提不起兴趣。

这些年来,能让他主动想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的女生,一直都只有一个……就是十一年前的高中同学俞敏凤。

他怎么也无法忘记自己对她说过的重话,以一般人的标准,或许那句话一点也称不上重,但对他而言,那是他对人说过最重的一句话了。

那时他的确是太冲动了,或许正如妈妈所说的,她所提出的,只是生长在商人家庭的小孩被教导的价值观念。

那天之后,他一直想找机会跟她道歉。但在当她以几乎过半数废票的情况下当选,并被称为“史上支持率最低的会长”后,她对他的敌意就更加明显了。

她打定主意,拒绝和他交谈、拒绝和他靠近、甚至拒绝和他有眼神的接触。

他再迟钝也知道,像她这么骄傲的女孩子,已经无法在这种失败下面对他,他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提起那天的事情。

就这样,他们一直到毕业都没再交谈。

只是那长长的三年里,她成了他视线里唯一所能看见的女孩子,他看著她成为会长、看著她继续用各种不堪的方法去赢得一切、去伤害别人……

而他却只能看著,为她心疼。

没想到,再度听见她的消息,竟是她被退婚……

“是吗?好,我看到了,多注意一下。”蒋承礼忽然对耳机吩咐,眉头微攒。

“怎么了,学长?有状况吗?”耿仲平听他口吻严肃,不禁问道。

蒋承礼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将眼神远瞟。“?敏凤来了。”

雹仲平心头一震,随即顺著蒋承礼的眼神望去,果然看见穿著一袭红色削肩连身长裙的?敏凤,手边挽著一名头发花白、矮肥的中年男人进场。

“那个男人是开勤实业的老板。”蒋承礼忽然低声地说。

雹仲平神经微微紧绷,更加注意两人的举止。

只见那男人肥头大耳,笑得十分开心,一只手掌还按著?敏凤的手,对比起他的得意愉快,?敏凤毫无表情的脸,显得更加冰冷,脸颊明显消瘦苍白,一双眼则无神地落在不知名的远方,整个人像个洋女圭女圭似的,毫无生命力。

那中年男子带著她到关震东和他未婚妻面前,说了几句话,俞敏凤如傀儡似的点点头,而关震东则明显的一脸错愕。

发生了什么事情?至此,耿仲平心里竟莫名其妙的跟著焦虑起来。

以?敏凤骄傲的个性,联姻失败后,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就算出现,身边也不该伴著这样的男伴。

以她处处都要赢过别人的个性,一定会找个条件比关震东更好的男人出席。

不过据他所知,开勤实业虽然不是小企业,但比起“扬远集团”绝对是云泥之别。更遑论身边男伴的外型,那年纪足以当她爸爸了。

雹仲平不停转动著手上的酒杯,他不明白,俞敏凤究竟为何会跟这个男人联袂出席?或者是他多心了?对方只是她的长辈或朋友?

他正想安慰自己,耳边却传来蒋承礼气定神闲的声音。

“报告最新消息,B组听来的。那个老男人是?敏凤的现任未婚夫。”

※※※

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种东西叫做现世报。

一个人在这辈子欠过这世间的人多少人情,就得发生一些无力改变的悲剧来弥补对方。

敏凤站在矮她几公分的郭其大身边,表情空白,没有半丝情感流露,她第一次明白到“行尸走肉”四个字的感觉。

她没有感觉,对郭其大向她上下其手的骚扰没有感觉;对众人议论纷纷的模样没有感觉;当她站在震东哥面前,坦承自己将和一位行将就本的半百老人订婚时,也丝毫没有感觉。

所有的感觉、悲哀、眼泪,早就在这几日用尽了。

“如果你不答应这桩婚事,你想要自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把我养你用掉的钱还给我;另一条,是找到另一个有钱资助我投资的大老板。你自己决定!”

她大哭大吵几日后,爸爸只是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从小娇生惯养,除了念书、花钱,一无是处,也无工作经验的她,哪来的钱还父亲?母亲早逝,而她的社交圈里,与她同辈的有钱子弟大多还在父亲的公司里学习,根本没有权力调动资金来资助她。

她想逃,但她能逃去哪?哪里是不会被找到的?

她也还没有死亡的勇气,所以只能屈服。

或许这是她的报应。

这些年,为了达到父亲的要求,她用尽镑种卑鄙下流的手段去达到目的,她要自己成为人群中的女王,她要让别人就算无法屈服于她,也会因为畏惧她而不敢杵逆她的心意。

她的良心,从她逼迫耿仲平放弃会长竞选的那一刻起,就消失无踪了。

之后的日子,她变本加厉的使小手段对付别人,连林以绿这么好的朋友,都因为不肯向她屈服而被她用计孤立在班上。

她甚至还记得,数学课上到一半,林以绿忽然失声痛哭的模样。

连好朋友都可以这么对付,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骄傲、好胜不是伤人的借口,她该明白的!

而现在,报应来了。

她成了所有人的笑话,被苦恋多年的情人一脚踢开,下嫁给一个又秃又肥的老人。

她悲哀到连悲哀都感觉不到了,只是木然的跟著郭其大和每个人寒暄,听他洋洋得意的介绍著他和她的喜讯。

而她的木然,却在看见角落那双温和的黑眸止住了。

她如遭雷殛般僵立在当场,无法相信自己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他看见。

不行!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敏凤无声地在心里呐喊,她蓦然甩开郭其大的手臂,拉著裙摆往会场外跑。

众人的惊呼、郭其大气急败坏的吼叫,她全都置之不理,只想马上离开他的视线……

她越过众人,保全怪异地没有阻止,于是她毫无阻碍地跑出会场,跑入街道,紊乱地在街上拦下计程车,像被鬼怪追逐似的奋不顾身,跳上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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