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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 第3页

作者:茱丽·嘉伍德

依莎花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照着他的话做。她的脸因羞愧而通红。

“你必须实际一点。”道格重复道,一把将她抱起。

“你在做什么?”

“抱你回屋子裹去。用你的手臂抱住我。”

他们现在四日交接。道格盯着她的雀斑,依莎盯着天花板。

“我觉得好尴尬。”她轻声说道。

“我想你的孩子并不在乎他妈妈尴不尴尬的问题。”

道格将她抱出马厩,停下脚步将她手上的猎枪拿开,把它放在屋柱旁,然后继续走向门口。

“小心一点,”依莎告诉他。“那把猎枪上了膛,有可能会走火……”

“我把子弹拿出来了。”

依莎惊讶地直视他的眼睛。“什么时候?”

“在我还给你之前。你该不会又要开始心情不好了吧?”

“不,不过你必须先把我放下来一会儿,我得先照顾“贝格”。”

“你是在说你的马吗?”

“是的。”

“你现在的状况不该靠近牠的。”

“你不了解。牠的左后腿受伤了,而我需要在伤口被感染前清洁它。不会太久的。”

“我来处理牠吧!”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哦,当然,我对马十分在行。”

道格感觉到怀中的她稍微放松了。“道格?”

“什么事?”

“你对女人也十分在行,我在想……”

“什么?”

“关于生产的事。你有没有帮过女人生孩子?”

道格决定闪烁其词来纾解她的担忧。“我有过一点经验。”帮马接生,他在心裹补充道。

“如果出了问题,你会知道该怎么处理吗?”

“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他的语气是如此坚定,根本没有怀疑的空间。“我知道你很害怕,而且觉得孤单……”

“我不孤单……哦,天啊!你该不会离我而去吧,会不会?”

“别太激动,我哪里也不去。”

第三章

依莎发出一声轻叹,将头倚在他下巴之下,道格抱着她走出谷仓。雨依然下得很大,而他不高兴自己没有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包住她的身子,那幢她称之为家的小木屋约在五十码外,而当他将她抱到门口时,他们两人都已湿透了。

屋中唯一的灯光来源是一盏油灯。屋内的气氛十分温馨,但最吸引他的还是空气中弥漫的玫瑰花香。门口的右方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覆着一块黄白相间格状的桌布,中间放着一只水晶花瓶,裹面插了至少一打盛开的白玫瑰。显然依莎是想藉此为她悲惨的生活中带来一些美丽与喜悦,而这个简单而又女性化的作法令道格为她心痛。

屋内十分整洁。一个石制的壁炉面对着门,在壁炉的炉架上有几帧银质相框。

炉架的左方有一张摇椅,上面放着黄色的格状椅垫,右方则有一张高椅背的高脚木椅。脚垫上有一团酒红色毛线,上面插着两根钩针,地上则铺着色彩鲜艳的编织地毯。

“你家很不错。”道格说道。

“谢谢。我希望我的厨房更大一些,我用窗帘来将它和客厅隔开。裹面实在太乱了。我本来想在忙完谷仓裹的事后再来整理的。”

“你别担心这么多了。”

“你看到那些玫瑰了吗?很漂亮对不对?它们是野生的,就在屋后的那片树丛中。派克在屋后又种了一些,不过还没有长出来。”

道格实际的本性又露了出来。“你实在不应该一个人跑出去的,你可能会跌倒“把它们插在屋内的花瓶中带给我很大的欢乐,而且我相信运动对我是有好处的。我不喜欢整天被关在家里。请你放我下来,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道格照着她要求地放下她,但依然抓着她的手臂,直到他确定她已站稳。“我能帮你什么忙呢?”

“你能生个火吗?我在壁炉裹放了些木柴,我本来是想等我从谷仓回来再生火的。”

“你扛了木柴进来吗?”

“孩子提早出生都是我的错,对不对?今天一大早我从山上扛木柴下来,下午我又上山去扛了更多,晚上这里又冷又湿……我并没有想太多,现在我的孩子就要道格在她又要激动起来之前打断了她。“平静下来,依莎。很多女人在生产前也是做家事的,我只是担心你会跌倒而已。没事了。”

“那么你为什么说……”

“跌倒。”道格再说了一次。“我只是担心这个。你并没有跌倒,所以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好了,别再担心了。”

依莎点点头,开始向屋子的另一头走去。道格抓住她的手臂,叫她靠在他身上,然后缓缓地搀着她走。

“如果你再继续把我当成残废般地对待我,我恐怕得花上一个小时才进得了卧房。”

道格走在她前面打开了门,裹面一片漆黑。

“等我先把灯拿来再走动,我不希望你──”

“跌倒?你似乎十分担心它会发生。”

“对不起,不过你的肚子大得令你根本看不见脚,我当然担心你会跌倒。”

依莎笑了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了。

“你必须月兑下你的湿衣服。”道格提醒她。

“你右手边的梳妆秮上有两支蜡烛。”

道格很高兴能有点事做。他觉得很尴尬,而且不知所措。他在点蜡烛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点了三次才把蜡烛点燃。当他转过身时,她已经将桌上一条色彩鲜购的毯子折起。

“你湿透了。你真的需要先换下你的湿衣服,再去做别的事。”道格说道。

“那你呢?你有衣服可以换吗?”依莎问道。

“在我的鞍袋裹。如果你不需要帮忙,我就先去生火,然后我再回去谷仓裹照顾马匹。你的马喂过了吗?”

“是的。”她回答道。“小心“贝格”,牠不喜欢陌生人。”她低头看着地板,双手交在一起。当道格转身准备离去时,她喊住他。“你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她又开始不安了。现在她最不愿意去想的,就是害怕会被孤零零地拋下。道格有种预感,今晚将是难熬的一夜,而他要她将精力留给眼前更重要的大事。

“你必须信任我。”

“好……我会试试看。”

依莎看起来还是很害怕。道格倚靠在门边,努力想说什么话才能让她相信他不会拋下她不管。

“已经很晚了。”她说道。

道格站挺身走向她。“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好。”

他从口袋中掏出金表,解开表炼然后交给她。表炼垂荡在她的指间。

“这是我最贵重的东西。它是我的悔丽妈妈给我的,而我不希望弄坏它。“贝格”可能会踢坏它,或者我可能含在擦干我的马时,不小心摔坏它。替我好好保管“哦,好的,我会好好保管它。”

当道格离开房间时,依莎将金表贴在胸口上,闭上了她的眼睛。她和她的小儿子又安全了。许久以来第一次,依莎感到平静与安心。

她变成一个十足的疯子,但她不在乎。她知道她已失去最后一丝自制力,而在她脑中的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已失去了理智。然而,她也不在乎这一点。

她想死。这是个懦弱的念头,但她根本没有心情为此感到罪恶。至少死亡能够为她现在所承受的极端痛苦带来一个喘息的机会。在这个阶段中,当一阵阵痛苦的痉挛一个接一个地袭来时,死亡是她唯一直有兴趣想到的事。

道格不停地告诉她,一切都不会有事的,而她决定要努力活下去,好有机会杀了他。他竟敢如此平静与理性,他知道个什么?拜托!他是个男人,而她的看法是,他正是她现在痛苦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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