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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悍记 第18页

作者:芭芭拉·卡德兰

她料到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在盛怒之下会这么的凶暴,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些怕他。

“那是因为他深不可测,”她说,“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反应,可是我却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举动。”

在床上用过早点后,她担心地问女佣今天有什么计划。

“主人希望你能再跟他一块去骑马,夫人。”女佣回答,“他指示下面安排你昨天的坐骑。”

“至少这可让人透口气。”罗琳达想。

当她骑在爱喜儿身上时,她可全然忘却任何忧愁与憎恶,而沉溺于驰骋名驹的狂喜中。

她想爱喜儿可能是他最钟爱的马匹之一。对于他任何善意的安排,她都丝毫不存感激。

她选了一套金黄色的骑马装,比起昨天那套绿色的还要显得出色。

“他才不会注意这些呢。”她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夫人?”女佣问。

“哦!我在跟自己说话。”罗琳达回答。

她的帽子是伦敦最有名的女帽专家设计的。

她还记得有一打以上的男人赞赏过她的帽子,而且从他们流露出的眼神,她知道这顶帽子使她分外俏丽迷人。

只有心如铁石的人才能抗拒她的诱惑。

她怀疑德斯坦·海尔是不是只对纤雅娇弱的东方女人感到兴趣?他会不会压根儿不喜欢金发碧眼的西方女人——不管她多么美艳?

“我还是高兴他根本不想动我一根寒毛。”

但是她无法装作毫不在乎他的无动于衷。

她走下楼时,发觉丈夫并未如预期中的站在大厅等她。

“主人正在书房,夫人。”仆役领班对她说。

罗琳达正要前去,她丈夫和秘书、代理人一间从书房走出。

他对他们作了些指示后,对她说:“十分抱歉,罗琳达,”他说:“今天早上恐怕我没空陪你了,我要赶去法尔茅斯处理一桩生意。”

罗琳达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前门的马匹。

“你可以骑你的马,”他继续说:“会有一名仆人陪着你。”

“我不需要人陪,”罗琳达说:“我宁可一个人骑马。”

“仆人会陪着你!”他简短地说。

她愤怒地瞪着他。

“我告诉过你我不需要人陪,我一向都一个人骑马。”

他走过大厅,打开餐厅的门。

“你过来一下。”他说。

她听命前去,不知他要说些什么。他把门关上。

“我们把事情说清楚,罗琳达,”他用毫不妥协的声音。悦:“一个有教养的女人骑马时,一定要有仆人作陪,这不但是传统,也是应该的。我希望我的太大能做到这一点。”

“这不是很可笑?”罗琳达反驳。“谁会看到我?”

“问题不在这里。”

“我不要让一个碍手碍脚的仆人跟在身旁,做起事来都不方便。”

“我会叫一名仆人跟着你,我们不必再谈了。”

德斯坦·海尔打开门,回到大厅,罗琳达听到他吩咐仆人把爱卡巴牵回马厩,另叫了一名仆人骑另一匹马过来。

她站着聆听一切,牙齿咬着下唇。

她愤怒自己的任何愿望都毫无保留地被制止或修正,她十分不愿意骑马时有仆人相随。

她从小就一个人骑惯了。当她在海德公园骑马时,她也从不担忧自己没有带着仆从一块儿。

当年,只要她一到海德公园,总有一群热忱的年轻人等着她,并立时以她为中心,组成一个马队,呼啸前进。

当他们走到游人稀少的空旷地带,她就开始策马奔驰。

有时她也会作些远程的冒险,骑到汉普斯德或是伦敦西南契尔喜的旷野中。

现在她却要象小孩子般被呵护照顾,或象一般柔弱女人,处处需人卫护——她常不屑地讥讽她们只能骑“摇木马”——这对她是种侮辱。

她觉得再吵下去她丈夫可能干脆不让她骑了,所以她一边等仆人来,一边不耐地用靴子轻敲地面。

在她等待时,一辆豪华四轮马车——德斯坦·海尔第一次到她家拜访时坐的那辆——缓缓驶至门口。

就算他还记得她站在餐厅门口,他也没有丝毫表示。他仅仅登上马车,策马启程。

罗琳达穿过大厅,走到门口望着他。

毫无疑问他是个驾车好手,从后面看过去,他那宽阔的肩膀与头上的礼帽交织成一股优雅的气度。

“他也许看来不俗,”她嗤之以鼻,“但他实在是个过时的老顽固、自大狂与假道学!”

当他消失在飞扬的尘埃中时,她对他的憎恶又开始燃烧。

然后她看到一名仆役从马厩冲了出来,一路吆喝着,似乎很难驾驭他的坐骑。

佣人搀她攀上马鞍,她策马走出院落,陪待的仆役与她保持一段传统的距离。

她的脑子不停地打转,终于想出一个可以藐视她先生命一令的方法。

她刻意朝着北方前进,他们很快就越出了农庄与园圃,进入一片空旷的野地,及膝的野草中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大地一片荒凉凄寂。

罗琳达开始纵马奔驰,使出混身解数来驾驭爱喜儿。她展露出一手绝佳的马术。”

此时罗琳达可听到仆役骑的马在嘶喊,声音清晰可闻,他就在罗琳达身后约一哩处。罗琳达往后瞧了瞧,知道她快摆月兑这名随从了。

她十分明白,虽然仆从所乘的这匹马也是匹上驷,可是跟爱喜儿无穷的精力相比,可又差了一截,更何况她的马上功夫是许多男人都赶不上的。

她风驰电掣地奔驰着,过一阵子她回头望去,那名仆役仍在远处尾随不舍,她知道他决心不让她月兑离视线。

突然她发觉这个仆人正是她所厌恶的德斯坦·海尔的象征,吹毛求疵、妄自尊大,而更要紧的是他完全不把她当成一个具有魅力的女人。

摆月兑这个听命行事的仆人是对他的一项打击,一种抗拒,告诉他她不是他的奴隶。

第一次,她扬起马鞭,猛力鞭打着爱喜儿,带着马刺的靴子第一次陷进爱喜儿的侧月复。

爱喜儿从未受过这等刺痛,疯狂地飞跃起来。

现在,罗琳达紧抿着嘴,双眼喷出愤怒的火花,双腿不自觉地挟紧爱喜儿,马刺深深陷入爱喜儿的体内。

她进入一种无法控制的疯狂状态,从她第一次与她丈夫对上开始,她所受的种种屈辱仿佛在这一刻间全部涌现,她不自觉地倾泄着报复的怒潮。

马鞭与马刺交叠地刺激着这匹雌马,爱喜儿以惊人的速度全力奔驰着。

她的冲动是无法理喻的——这完全是她内心情绪不自觉地爆发。

她知道她是残酷的,但当她终于摆月兑了仆役的监视时,主宰她丈夫心爱马匹的欢愉感充塞全身。

就象是德斯坦正在追逐她,拼命要攫取她,决心不让她逃出他设的陷讲。

她一再地把尖锐的马刺顶进马身,鞭笞着爱喜儿,她要更快,更快。只有速度才能让她摆月兑她所憎恶的男人。

不知狂奔了多久,突然之间,爱喜儿毫无准备地一脚陷入兔洞里。

爱喜儿一个颠踬,屈膝卧倒,罗琳达被抛到地上。

所幸这儿的土地不算很硬,罗琳达坠地时并未昏厥而仅仅一阵子呼吸不畅。

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感到燃烧在她血液中的疯狂冲动消失了,她回复正常的理智。

她坐起身来,整理一下帽子,一边注视着爱喜儿。

首先她发觉爱喜儿瘸了一腿,然后注意到爱喜儿臀部满是笞痕,月复侧一片血肉模糊。

罗琳达倒抽一口凉气。

她这辈子除了偶尔在驯马时使用马刺外,还从没这样对待受过训练的马。她也从未残酷到把马匹弄得伤痕累累,流血不止。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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