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画像都栩栩如生,将诸位千金的美貌都描绘得相当清楚。”明知眼前是悬崖,她还是得张着眼睛往下跳。“奴婢已先浏览过,觉得小王爷或许会中意简王爷的二千金……”
殷玄雍制止她,那双冷凛的黑眸变得深不可测。好大胆的她,居然还敢妄自推断他的喜好?或许会中意?她真说得出口!这些年来,她难道不知他除了她之外谁都看不上眼吗?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我爹逼你的?”他附上她的耳旁沈声问道。
她知道,这是他给她的最后机会,如果她答出他想要的答案,他还是能原谅她的。何曦闭上眼,像是将刀亲自插进胸口那么痛地说出——
“奴婢由衷支持王爷的做法,您不只该娶妻,最好还能尽快纳妾,努力为殷家添后。”怕勇气刹那间就消失,何曦一股脑儿地说出。
耳畔的呼息声倏然停止,天地仿佛静了,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听不到他的反应,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无助地、胆怯地跳动着。
“该死的你!”他突然爆出大吼,一把攫起她重重扔至榻上。
趴俯在软褥上的何曦虽然没被摔疼,仍被他凶狠的力道摔得晕头转向,还来不及回神,他的身躯已随后而至,手臂环过她的腰际将她提起,让她变成跪姿,他的坚硬隔着衣物火热地抵住了她。
“不、不……”察觉到他的意图,何曦慌乱摇头,想要阻止。
“为什么你在惹恼我之前从没想过后果?你滥用我对你的容忍,一而再地朝我的底限进这,你给过我机会说不吗?”殷玄雍一手紧扣住她的腰制止她的躁动,一手去解裤头。
“不要……我、我……癸水来了……”何曦羞得将脸埋进被褥里。
殷玄雍先是怔了下,然后恼怒低吼,自后将她整个人压伏在榻上。
何曦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喘,感觉他还不肯停止,她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怕他真的气到失去理智,不顾她的状况霸王硬上弓。
幸好他终究还是静止了下来,用沉重的重量压得她无法动弹。
殷玄雍将额抵在她的肩窝处,既恨又爱的狂猛情绪让他几乎快要崩溃。
她怎能说出那么残忍的话?他对她的感情她不可能不懂,却还要他娶妻纳妾、要他儿孙满堂,而她竟没将她自己编排进他的未来里!
他的心能承受她多少次的摧残?这次他已被逼到了爆发边缘,如果不是她正逢癸水之期,他真的会就这么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那下一次呢?要是她又做出更过分的举止,他又该如何自制?又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得了他?
殷玄雍闭眼,任苦涩又心痛的滋味啮蚀着他。许久,他才开始有了动静,厚实的大掌钻啊钻地,挤进了她的身体和床榻之间。
何曦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做什么不规矩的事,结果他却是将手掌摊平放在她的下月复处,用内力温热了她。
小小的举动,却温柔得让她好想掉泪。这么好的他,值得更棒的姑娘,她只会害他生气动怒,拖垮了他的名声。
“……如果您有妻又有妾,就不会因癸水妨碍您求欢了。”何曦犹豫半晌,才说出这让她羞到耳根红透的劝词。他的需索极强,每个月的这段期间是他最难熬的时候,或许这样的理由会让他动心也不一定……
殷玄雍身子僵住,不知该掐死她还是该狠吻她。如果对象不是她,他连看一眼都没兴趣,怎么可能还会想求欢?只有她,让他永远都要不够,恨不得把她吃干啃净,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你真懂得如何折磨我……”疼惜她现在正临不适的日子,他只得强忍怒气,无奈地含糊咕哝。
“什么?”何曦没听清楚。
“我说——”他清了清喉咙,坚定地下令:“我爹那里交给我负责,而你,别再做这种事了。下次再敢这样,管你癸水不癸水,我一样不会轻饶,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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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曦,要你来帮我这点小事,应该不会觉得烦吧?”王爷夫人理着手中的绣线,对一旁的何曦笑道。“我也不想麻烦你,但你心细、耐性又足,除了你我还真不做第二人想了。”
“当然不会。”何曦回以淡笑,就着烛光审视缠绕的线头,找到条理小心翼翼地分开。“这团绣线缠得真严重。”
“是呀。”王爷夫人应了声,拿着另一团绣线拨拨弄弄的,视线不时往外瞟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何曦并未多想,仍专心和那成团的线结奋战。说来也巧,王爷今晚刚好要小王爷陪他赏月饮酒,她才有办法来帮这个忙。
他临去前,还在她的耳边叮咛,要她今晚有心理准备,他会把这段时间的难耐全都一次补足——因为她的癸水终于结束。
想到他露骨的言词,她的脸不禁红了:心虚地瞥了王爷夫人一眼,见她并没注意,何曦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王爷拒绝成亲的事,自那一夜已过数日,王爷都没再找过她,府里也一片平静,一场她以为会引起轩然大波的风暴就这么轻轻悄悄地平息了。而他们父子俩还有兴致相约赏月,这表示他们是在平和的情形下取得共识,这算是件好事吧?
多希望这样的平静祥和能一直持续下去……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何曦一怔,无声地轻叹口气。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却又忍不住期盼,但只要这样的念头一起,她就懊悔自责。
她该祈求他尽早成家立业、娶得良妻,而不是自私地希望他因为她而蹉跎了大好光阴。只是,不舍与心痛却怎么也压不下,她烦乱的心情就像手中这团绣线一样缠绕难解。
“你怎么有这个?”王爷夫人的惊讶疑问将她的心神拉回,只见王爷夫人的视线直盯着她手上的玉镯。
“……小王爷赏赐给奴婢的。”没办法对主子说谎,何曦只好据实以告。她平常会都小心垂袖遮掩,但为了挑开绣线太专注忘神,没留心到靠在桌沿的姿势会让袖子滑下手臂。
“这样啊……”王爷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奇怪的表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神色冷硬了许多。
那神情让何曦心一跳,等待她说出责怪的话语,但王爷夫人就这么沉默下来,除了偶尔抬头往外头看去,都一直低头理绣线,弄了半天,也没见她理出多少。
何曦一直要自己别多想,但那股无形的沈窒却越来越明显,笼罩在四周,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夫人,或者这些绣线奴婢带回去解,弄好后再送来给您。”见时候不早,怕小王爷回房找不到人,何曦准备告辞。
“等等——”王爷夫人唤住她,一脸欲言又止,看看外头,再估算一下时间,觉得应该事已成定局,这才横下心开口:“今晚,你不用回去了。”
什么意思?何曦怔愣,正要问,外头却传来嘈杂声响。
王爷夫人先是拧眉张望,而后脸色一变,快步冲出房外。
何曦不明所以,但直觉驱使她一探究竟,她放下手中丝线,随后跟了出去。
第六章
殷玄雍不敢相信他的床榻上居然有个女人等着他!
今晚父亲灌了他不少酒,但他还没醉到意识不清的地步,刚踏进房里,只余一盏小灯烛的昏暗就已让他觉得不对劲。
何曦不管再晚都会为他等门,服侍他更衣后才会放心休息,更何况,他早已宣告要她今晚绝对要候着他,她更不可能撇下他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