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时,他已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肩窝。
就是这个味道,潜伏在他的脑海里,无所不在,逼得他快疯狂……殷玄雍手臂倏地收紧,朝她倚去的重量推得她后退数步,差点跌坐榻上。
他身上残存的脂粉香气让何曦困惑地微微拧眉。小王爷上哪儿去了?怎么会染上这种味道?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他不断迫近的举止给分了神。
“奴婢不能上您的榻的。”以为他在跟她玩,何曦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死心啊?隔了一阵就闹着要她睡他榻上。
他不理,只是环臂收得更紧,何曦只得又说了一次。“就算您推奴婢上去,奴婢也会马上下来的。”
殷玄雍突然低咒一声,搂着她的腰往旁一带,将她压在她的榻上。
“上你的榻总成了吧?”他总算抬起头来,直视着她怒声道。
何曦怔住了,她从没见过他这种眼神,带着狂乱、执着,还有焚烧的热切,比他任何一次生气时都还要灿亮,像把周遭的空气全卷进那片烈火中焚燃殆尽,让她无法呼息。
“……小、小王爷?”她迟疑轻唤。眼前的人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殷玄雍动手去扯她的衣带,想碰她、想抱她、想咬她,那股急切几将他的心口冲破,这得他满头大汗,他的动作却及不上他的思绪,笨拙得让他很想大吼。
“别说话。”他不耐低咆。他已经够不知所措了,她的声音会让他更无法集中精神。
“可是……”他正在月兑她的衣服啊……
吵死了!想让她闭嘴,情急之下,他用吻封缄了一切,那甜美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他吮吻着、汲取着,恨不得把她诱人的气息全都吞噬。
那个吻仿佛开启了某个紧锁的环节,勾诱而出的本能接手掌控了一切,他顺应直觉而行,除去了彼此身上的衣物,用唇和手在她诱人的曲线上游走,放任领他体会这绝妙的滋味。
何曦先是吓傻了,后来是被他的触抚消融了神智,她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些事,她只知道被他碰触的地方都好烫好烫,她的心跳快到缓不下来,完全无法思考。
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只有他抚过她时的灼热是那么鲜明,她不自觉地拱起身子,将自己更贴近他滚烫的身躯,本能地追求他在她身上造成的神奇影响。
她自然的回应和急促的娇媚喘息无非是对他最大的鼓舞,殷玄雍再无法忍耐,挤进她的双腿之间,急切而莽撞地进入了她。
“好痛……”美好突然成了痛楚,何曦拧眉,想把他推开,
她痛苦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但初尝情事的他根本停不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停,他的身体像有自己的意识般,一次又一次埋进她的温暖之中。
为什么会那么痛?为什么小王爷要欺负她?身体的不适和委屈让何曦想哭,她咬唇强忍疼痛,同时也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何曦……”殷玄雍看见她眼角的泪光,心痛如绞,动作缓了下来,却不知该说什么。
“您弄痛我了……”她哽咽道。
那把狂燃的火熄了,被对她的疼惜、对自己的懊恼完全地浇熄。殷玄雍跪坐起身,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那个男人在对那个女人做这件事时,她脸上的表情明明很舒服的,为什么何曦会这么痛苦?几乎不哭泣的她还痛得差点掉下泪来?
“我不做了,你别哭。”他拉来被褥为她覆上,轻轻抚过她布着薄汗的额,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该抱紧她还是远离她。
何曦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奴婢服侍您就寝。”忆起自己的职责,她起身要下榻。
“你还有心神管这个?”殷玄雍先是愣了下,然后怒声大吼。他担心她担心得要死,只想呵护她、疼惜她,她却没事人似地准备像平常一样服侍他?
何曦背对着他,将衣服穿上身,粉女敕的唇瓣咬得好紧好紧。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还执着这件事,只是……这样她就可以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这莫名其妙的一切。
殷玄雍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害她痛苦的自责已狠狠鞭笞他的心,她若无其事的反应更是让他的心整个拧成一团。
她是不想对他显露真实的自己,还是觉得他对她做的这件事并没有意义?
看到她还真的拾起他的单衣要为他穿上,他气得一把夺过,她将他推拒在心门之外的举止狠狠重创了他。
“我自己月兑的就我自己穿,不用你帮忙!”胡乱将衣服穿上,他跃上床榻躺下,负气地面向里头侧躺。
何曦怔立了会儿,才动作轻俏地收拾他的外袍折好放在一旁,一如以往把事情都打点好后,才走回她的?准备入睡。
正掀起被褥要上榻时,雪白被单上的一抹殷红映进了眼,她僵直了身子。
怎么会?她的癸水才刚结束,不该会这样的,难道是……小王爷对她做的举止所造成的吗?
想起刚刚被他压在身下的感觉,复杂纷乱的情绪横亘胸臆,好不容易才抑下的热潮又涌上眼眶,她躺上榻蜷缩成一团,忍着不哭。
任杜大娘教得再多,这床第之事却从不曾对她提过,懵懂的她,不知道自己已失了清白,却又从那占有性的举止,明白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么。
强忍的泪,终究还是滑了下来。
第四章
房门悄声开了道缝,一双黑亮的眸子凑上门缝东张西望,见长廊上没人,何曦赶紧闪身出了房间。
她的脸上带着若无其事的故作镇定,还夹杂着作贼心虚的慌张,明明想拔腿狂奔,却又怕引人注意不得不维持步行,即使如此,速度仍比她平日的从容快上许多,小巧的莲足急促交错,一路上不忘回头张望,准备一看到人影就赶紧找地方躲。
不然她手上抱着这么大一团,藏都藏不住。看到手中的被单,何曦懊恼咬唇,脚步迈得更快。小王爷倒好,一早起来还板着张臭脸不跟她说话,用完早膳就出门去了,留她收拾这个烂摊子。
“气什么气呀?我没怨你弄疼我就该偷笑了。”何曦嘟起嘴悄声咕哝。
忆起昨晚被他覆在身下的感觉,娇俏的脸儿蓦地红了起来。那时她先是被他模得昏沉沈的,后来又痛得心乱如麻,直到事后回想,才发现他对她做的事其实是很亲昵的举止。
他不但剥光她的衣服,还亲她的嘴,还把她身上每一寸都模遍了……彷佛那火热的感觉仍残留在肌肤上,何曦的脸更是红如火烧,赶紧把那画面甩落。不要想不要想,现在要做的是先把被单弄干净再说。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血,但总有种感觉,觉得它和癸水一样是羞于启齿的事,是不该被人知道的,于是才刻意挑了奴仆用膳的时间,像做贼一样偷偷模模打算把污渍洗掉。
一到洗衣的水井边,空无一人的景象让何曦松了口气,将被单往旁边的木盆一摆,赶紧提水想要趁快洗完离开。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她心都停了,失手将水桶坠落井中,溅起了好大的水声,就像是她心湖被激荡而出的阵阵涟漪。
“大……大娘。”何曦勉强撑起泰然自若的笑容转身。“您没去用膳啊?”想用闲聊分散大娘的注意力,然而僵硬的语气和表情却早已将她的心虚昭然若揭。
杜大娘当然察觉到了,眉头拧起。临时被诚王爷叫唤的她刚刚才准备去吃饭,却看到何曦鬼鬼祟祟地往这边来,她不禁好奇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