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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个季节 第17页

作者:言妍

她动心,一直都是动心的!女人对於曾经爱过她的男人,特别是浓烈热情的、带著诗意的、含满忧郁的,总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荡漾在心头。

何况,林世骏出众的外表和才华,不能说世间少有,但至少在她二十四年的生命里,也不是经常可以碰见。

被他爱慕著,在她的潜意识中,或许也有不能否认的小小虚荣感吧!

所以,她甚至梦见他,醒来之后,人在极脆弱的情绪中,竟然会想,陪他一段又如何?既可回了他的幻想,又可让自己享受被膜拜的快乐。

将来他成功时,或许她还能名留青史,就如同孙慧芬说的,那也算是另类的不朽方式。

联考前夕,他终於打电话来了,但话并不多,开口就问:“如果我大你十岁,你会接受我吧?”

又是这个问题,桑琳叹口气回答!“我不知道,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每次听见你的声音,我最希望的是你能说:老师,我好了,我终於分清楚真实和幻想,再也不迷恋你了!”

他不吭声,她彷佛听见一声低笑,然后,他很平静地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老师,一旦离开学校,我们就再也没有师生关系了。”

“林世骏!”她懊恼的叫著,但他却迳自挂断线路。

桑琳呆呆的坐著,再猛地转头,看见母亲站在那里。

“你怎么还在和他纠缠不清呢?”罗凤秀皱著眉说。

她现在对林世骏非常感冒,认为他是人小表大、心术不正,竟然追起女老师来,因此还曾在电话中骂过他。

记得桑琳和林世骏通话,有一次不小心被罗凤秀偷听到,她立刻拉开大嗓门说:“你一个做老师的,怎么能和学生说这种话?什么爱呀情的,成何体统?”

桑琳羞得差点要钻地洞。

罗凤秀从此就常常叨念她,深怕她会误入歧途,有辱了余家门风。

渐渐地,这些叨念也让桑琳觉得反感,母亲没有弄清事实,就认定她勾引人的样子,难道真不是亲生,就隔了一层肚皮吗?

桑琳不想再将事情弄得更复杂,於是,回答母亲说:“没有纠缠不清,他毕业后,就没事了。”

“这样就好。”罗凤秀缓和下语气,“我看,你也快点找个人嫁掉,免得天天和男学生扯东扯西的。不然,就别教高中学生,转到小学去,既单纯又轻松,才不会有这种麻烦事。”

不知怎地,桑琳对这话却听不太入耳。

棒几日,她回到学校整理成绩单,打开办公桌的抽屉,赫然看见一张白纸条,上面有歪歪斜斜的一行字写著——

为人师表者,诱惑学生,残害民族幼苗,罪大恶极!

桑琳当场气得全身发抖,甚至想要呕吐。

她一下子把纸条撕碎,不敢再多看一眼!包无法分析是谁的笔迹、是谁有这种恶毒心肠!

学校里是有一批极保守的老师,也有一群恶作剧的学生,但到底是谁呢?是谁在暗处讪笑她呢?

林世骏,你害惨我了啊!我洁身自爱的一生,都因这段话而沾上不可磨灭的污点!

桑琳死白著脸,如生病般冲出学校大门。好在暑假已经开始,没有太多人看到这一幕。

原本联考后,她还打算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好好的和林世骏谈一谈,如今就免了吧!所有的谈话都是多此一举,她根本不愿意再见到他!

残害民族幼苗?到底是谁残害谁?

为了避开林世骏,桑琳不惜花大钱,先是陪母亲去游大陆一个月,再和几个同事去欧洲玩,耗尽整个暑假,让他找不到她。

回来时,她接到第五封信,日期是七月二十七日,信中带著绝望的意味。

但她不再替他难过,也不再有义务去理会。

他若被钉十字架,那她呢?就是一个更可怜的陪葬人!

那封可怕的黑函虽已不存在,但其中的一字一句仍刻印在桑琳的心中,轻轻一碰就痛。她本想辞职转校,但这一走,不就表示她心虚!让仇者鼓掌大快?

於是,开了学后,她又回去当她的英文老师。

林世骏毕竟还是考上第一志愿了,红榜大大的贴在校门口。

吕云说,暑假时他母亲回台湾,将他带到洛杉机去了。

他终究要向命运投降,那当初又何苦要吹皱一池春水呢?

桑琳望著那第五封情书,本想丢掉,但又觉得可惜了那篇好文章,於是,她将它装在一个小盒子里,就当作是一个纪念吧!毕竟现在肯呕心沥血写情书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第五章

相逢

你可曾心系于驿动的风,

留驻于飘流的云,

引我走向光明,

也引我走向黑暗,

在日夜交会时徘徊,

在爱恨之间更难分。

这是平静的一个学年,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或事。桑琳过了二十五岁生日,迈入教书的第三年,她已渐渐进入情况,更会掌控学生,感情的流露,也拿捏得较有分寸,陈校长仍避免给她男生班带。

唯一令她手忙脚乱的是母亲的健康。

罗凤秀历经几次生死关头,心脏极为衰弱,自己又爱担心,动不动就往医院跑,身为女儿的桑琳,只有在后面跟著忙。

除此之外,母亲还强迫她相亲,深怕自已两腿一伸时,却还没给她办完婚姻大事,人生责任未了,难以向黄泉下的老爷交代。

於是,为求让母亲安心,桑琳勉强的去看了几次。

第一个对象是任职於公家机关,身材不高,却很壮硕,一见面就以她娇小为题,大谈养生之道,言语乏味得令桑琳想打瞌睡,度秒如度年。

第二个长得算斯文俊秀,学历也好,规矩的白衬衫和西装裤,颈部还露出一截卫生衣,每个周末陪妈妈上教堂,大桑琳两岁,却像个小弟弟似的,两人没有一句话对得上。

第三个算成熟世故,也对桑琳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但出去吃饭时,总当她的面记帐,十足小气的举止。

后来的第四、第五、第六……桑琳都腻了、烦了,连好坏都不想评论,对他们的印象也就更是一片空白了。

她是曾经药吃得太重了,而那贴药,就是林世骏!

所有的男人和他一比,没有他聪明出众、没有他敏锐感性、没有他狂野的热情,最重要的是,没有他那纯纯不顾一切后果的痴迷。

她不是叫他别活在梦幻里吗?怎么将他唤醒后,自己反而跌入那不切实际的感觉中呢?

唉!真是所谓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不仅对人,对回忆及情话也都是一样,浓烈之后,平淡就等於死水,搅不出一点涟漪。

四月,又是清明时节雨纷纷之际,去年此时,她收到林世骏的第一封情书!展开他们“二十四个季节”的所有争执与辩论。

就在她沉溺此莫名的思绪时,大街小巷已流行起一首歌,并且传到校园之中,几乎人人都会唱上那么几句。

还是一个女学生提醒她说:“老师,这好像是你的名字喔!”

原来那首歌的歌名就叫“Sunny”,学生们还好玩的刻意把歌词抄给她。

Sunny,Sunny你可曾心系於驿动的风,留驻於飘流的云引我走向光明,也引我走向黑暗在日夜交会时徘徊,在爱恨之间更难分你说,不要和我谈生死相许我默默地服从,忘了自己因为那是你的命令你说,不要和我谈左右相随我静静地隐去,忘了自己因为那是你的愿望但你说,不许爱我、思念我我却无法遵从,忘不了的自己因为那是我的生命与呼吸Sunny,sunny除非我死亡,除非是我换了心否则仍要爱你,爱你千千万万年那是我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爱情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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