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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心女 第20页

作者:言妍

一切都是因为斐儿!

他看着她眸中泛起的泪水,眼下的青影换成桃红星影,在大厅的黑暗中,有着扣人心弦的美丽。

哦!他竟在一天之内,看她又哭又笑,为的就是这出不见得如何高明的神话?!

他多想看看冰山后的她呵!他不会让她变成隐入树身的黛芙妮;他不会将他的触碰停留在半空中,成为绝响;他更不会让他们的“追寻”,只成了遥遥无期的永远。

他要她!要拥有她的身,穿透她的心,就这一生一世,就这一分一秒,再也没有人可以介入他们中间!

当海粟惊觉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竟感到全身燥热得如坐在炎炎的赤道沙漠中。

天呀!他要她,在经过那可耻的教训后,她依然是他心中最特殊的女孩!冷漠得可以,也残忍得可以,但就是没有人能够取代她!

她的一笑,胜过众多女子的嫣然娇语,她的一哭,胜过所有女子的梨花带雨……

不!他是猎人,不是被猎下!海粟急速地冷却自己的身体。不!他不能再当十年前的傻瓜,更不能成为像叶盛年和陈泰钦那样不知死活的男人。

当灯亮起,海粟已恢复平日的冷静及潇洒,他用力的鼓着掌,还把斐儿拉起来,待她就如一般的女伴,没有任何扰乱人心的情愫。

***

接下来的日子,海粟常邀斐儿出去吃饭或看戏听音乐,他的理由总是,“陈泰钦还未死心,公司里的其他男职员也虎视耽耽,所以,我只好让你保持在约会状态下。”

多好笑的说法!他就真的以为她有倾国倾城之貌,会令所有的男人都丧失理智吗?

而且,若怕她在公司制造桃色纠纷,他可以干脆辞掉她,不是更省时、更省事吗?

若在以前,斐儿不会在乎别人的动机或作法,但因为海粟,她开始把心一点点的分出,好思考他这日趋严重的矛盾。

他指责她勾引他的王姐夫,不但没有受惩罚,还加薪升职;怕她“毁掉”陈泰钦,再升她为总秘书,有了红利和股票;为防止她“污染”别的男人,因此他自己掏腰包带她去做高级的消费……

好像她愈使坏,他就给她愈多的奖赏。

依斐儿的个性,取她所能取,不拿白不拿,但不知为什么,平日受之无愧的东西,由海粟身上获得,总有一种沉重感,一寸一寸地积压在她的心上。

或许她“陷害”过他,或许他了解她的“底细”,但隐隐约约中,她又害怕这样占便宜,会变成意想不到的吃亏。

吃什么亏呢?比如,他逗她笑、惹她哭,慢慢地接近她的心,以解除她长年的护卫,一举握住她的脆弱,然后很容易就能歼灭她。

他一向很有自信,以为他行,有把握用他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游戏;而斐儿本来对他有几分顾忌,不想靠他太近,但她感觉到他暗中传来的挑衅,于是,她本能的战斗力又冒出来了。

她是踩在尖玻璃上过日子的人,若不机警地转守为攻,这一摔,就会掉得面目全非、支离破碎。他有万贯家财和庞大亲族做后盾,而她却只有一个人,孤独无力。

圣诞节将至,这段由秋天延伸到冬天的游戏,玩得太长太长了,聪明的人必会在失控之前,努力夺得先机。

今晚他们欣赏的是舒伯特的音乐会,主要的曲目是“魔王”。

因为要演出最决定性的戏码,所以,她特别选了一套领口稍低的白色洋装,外罩缕花的黑外套,让肩膀和胸前细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闪着迷人的光芒。

她的眼眸总是带着凄迷,声音温柔地如静夜中的山谷流水,甚至一反常态地多言。

她说:“‘魔王’的故事,是叙述一个父亲在半夜里带着孩子在暴风雨中疾奔。孩子看到了森林中的‘魔王’,但父亲看不见。‘魔王’一直叫孩子跟他走,孩子惊恐地要父亲保护,父亲却说那只是想像,森林中只有树木和枯叶,要他别害怕。”

“接着,‘魔王’又说要带他去和自己的女儿玩,并且进一步的强拉他的身体,孩子陷入了疯狂,父亲则快马加鞭的全速冲到家中,可惜他下马时,怀中的孩子已经气绝身亡了。”

“看起来,‘魔王’只是孩子对黑夜恐惧幻想。”海粟很实际地说。

“孩子的幻想几乎等于真实,因为他们没有大人的逻辑观念,所以,他们的惧怕也是真正存在的。”斐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海粟凝视着她,心有所感地道:“这首曲子,是不是让你想起重年时候所看到的鬼呢?”

斐儿有些惊讶,但随即明白,“哦!我忘了,你看过我以前的纪录。”

“你说屋里有鬼,是鬼放的火。”海粟回想着,“你真的看到鬼了吗?”

“我住的房子不是鬼屋,就是很阴的建筑,近似坟墓的地方,你能期待什么?”斐儿笑笑说:“不过,我始终没抓到它们,而我也没有变成一个鬼。”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个外号叫‘鬼见愁’,或许你应该请我当保缥,护在你的左右,让你免受那些阴气的骚扰。”海粟半开玩笑地说。

“我现在不需要了。”她回答道。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到了斐儿的公寓。依照习惯,她开门下车他目送她平安上楼,这晚就算结束了。

但今天,斐儿道完谢后,只是眼睛看着车窗外的黑夜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晚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出去吃饭看戏了。”

海粟猛地转头看她,神情满是吃惊,“为什么?这不是你向来最喜欢的游戏吗?找个有钱的凯子,吃吃喝喝的,而且,我又没有什么非分要求,你为何要停止呢?”

“我不想占你的便宜。”她简单地回答。

“哈!这句话由你口中说出来,令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略带嘲讽地说:“你不是一向只顾自己的需索,而不去管别人的损失及伤害吗?现在,怎么又会为我着想呢?”

“我不是为作着想。”斐儿否认的说:“我只是不想再花你的钱,也不愿意再和你有公事外的接触了。”

她说完,便开们下车,面对冰冷的寒风。

车内的海粟却像被火烧到眉毛,整个人陷在愤怒之中。她竟然用了“不想”和“不愿意”两个词?!他花了大把钞票伺候她,她居然还倨傲地掷回他的脸上,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车门在寂静的巷道里大声地“砰!”了一声被关上,海粟拉着她正要开锁的手说:“为什么‘不想’和‘不愿意’?我懂了,是不是你又找到更大的凯子,他出的价码更高,提供的娱乐更刺激,所以你要‘甩掉’我?”

“你用‘甩掉’两个字太可笑了,我们又没有男女朋友的关系。”斐儿压低声音说:“你约我的原因,不过是防止公司的男同事追我;如今,我保证在当你秘书的任内,冷若冰霜,不看任何男人一眼,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海粟对她的后一段话恍若未闻,只是更靠近地说:“我明白了。你是害怕了,因为你花我的钱,我却不为你所迷惑,所以你觉得不安全;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为你所惑,但依然想要你、依然为你欲火焚身,你会不会放心一点呢?”

像要证明他的话似的,他反手一带,她整个人就在他怀中,全身上下与他紧紧密合。

她感觉到背后那双压痛人的大手,月复部有着他强力的肌肉和明显的,她如碰到一团火球,灼热了她的身,也扰动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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