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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梦断 第10页

作者:言妍

他太惊讶了,不自觉的扬起唇角,笑了起来,这个笑带出他脸部生动的表情,把原本严肃的样子转为潇洒迷人,回到他翩翩佳公子的本色;可惜他很少笑,除非情况特殊。

“是谁造的谣?”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造谣,我还有照片呢!德威连避都不避。”雪子翻出证物说。

拍照的技术很好,背景一片模糊,把男女主角清楚的烘托出来。

德威笑得很开心,仿佛年轻了十岁,那种溢于言表的快乐,甚至在家里都不常见;那女孩得长得很秀净,一双眸子尤其明澈,英浩可以想像她凝视或眨眼时,会漾着令人心动的光芒。

她正看着德威,眼中有着专注与崇拜。

英浩的眉头皱了起来,只说:“这不能证明什么。”

“是不能。”雪子说:“所以这一趟我来,就是要你去台湾帮我查。”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姑丈呢?”他建议说。

“这种事我问不出口,而且我也不想惊动任何人。”雪子说:“ROY,姑姑只能信任你了,如果这照片只是个误会,大家都可以安心,如……”

“没有如果。”他简洁地说:“我去!我会洗刷姑丈的清白。”

雪子站起来,鞠了一个日本式的躬;她的脸仍如先前那般的苍白,不像英浩那样的有信心,婚姻之事,冷暖自知,她和德威之间的问题,早非一朝一夕了。

“谢谢你。”她轻声说。英浩送雪子下楼,看她的车缓缓往山下驶去。

他一直是这桩婚姻的见证人,印象最深的是德威惯常的彬彬有礼,对妻子真是做到了“相敬如宾”的态度。这样一个律己遵礼的人,怎么会有外遇呢?

那张照片必有个合理的解释,他会查出来的。

第四章

农历新年后,台北街头又恢复平日的繁忙景象。

英浩由饭店走出来,他一头及肩的发、皮衣、牛仔裤和墨镜,更凸显他略带野性的帅气,惹得路人频频回首。

他已习惯这些注目礼,若在东京街头,还得防被洛伊迷包抄围挤。他真不懂,自己只是制作了几个音乐带、音乐会,做几件艺术品,最多写几篇旅游见闻罢了,怎么名利就像滚雪球般不请自来,有时还要逼得他仓狂而逃呢?

记得他幼承庭训,第一课就是镰田家族如何创业维艰,如何守成不易,才有今日的企业王国。

祖父常说:“我们要有乃木大将军的精神!”

所谓乃木精神就是刻苦自励,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一桶冰冷的水往身上浇。

“祖父和父亲一生都维持这个习惯,英浩还记得小时候他和两个哥哥,由床上被拎到屋外,一桶水灌顶的滋味味。夏天还好,若在冬天那简直是酷刑,有几次他都以为自己无法‘解冻’了。

他常想,难道不冲冷水,就不能成大器吗?

“你的成功,是五彩泡沫,不着地的,就像水上的舟,说翻就翻。”父亲警告他说。

“你卖的就是那张俊脸,那身颓废的贵族气质。”他的经理长夫说。

长夫有野心、善经营,英浩只要交上几个灵感,偶尔露个面,他就有办法变成数不清的钞票。

讽刺的是,钞票是英浩最不缺乏的东西,有时甚至还多得令人厌烦。

走过俞庆大楼,他知道这个周末,德威去了日本,他想乘机找到那个叫方灵均的女孩,弄清楚她和姑丈间的真正关系。

据莫浩多日来的查访,德威确实和那女孩有“来往”。他常去学生公寓看她,偶尔带她出去吃大餐,买礼物给她,还开车送她回桃园。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中年男子和少女的“不伦之恋”,但英浩认识德威太久了,总无法相信他会做这种违背道德良知的事。

拦了一辆计程车,才找到一个晓得“双月花圃”的司机。

一上车,那个也有及肩长发的年轻司机就说:“很酷呀!你的头发是在哪里剪的?”

“东京。”英浩用标准的中文回答。

“哦?你是日本人吗?”司机由后视镜看他一眼说。

“我是台南人。”英浩转说台语,并用母亲的籍贯。

“你有演电视吗?”司机又问。

“没有。”他简短的回答。

“你应该去当男主角,保证会红哟!”司机隔了一会儿又说:“你是民进党的吗?”

英浩搞不清楚,但他听外祖父和舅舅们常提这个名称,于是点点头。

司机一兴奋,便口沫横飞的说起话来,国台语夹杂,超越了英浩能够理解的程度。

车子总算进入山区,英浩想着要如何摆月兑这充满了政见的空间。

“还有多远才到花圃?”他抓到一个空档问。

“十分钟。”司机喘一口气,又继续发表高论。

“我在这里下就好了!”英浩马上打断他说。

他匆匆付钱,遁入一旁的小泽,走了几步,才发现皮外套和墨镜忘了拿,好在皮夹仍再手上,他也不希望司机为那两件小东西,又回来对他说上一大堆话。

二月初的台湾,虽不下雪.但山风吹来,仍是是寒气森森。英浩身上只剩旧运动衫,褪青的棉布上锈了一个“R”字,料不厚,所以御寒的效果不佳,于是他干脆举步慢跑,用运动来逼出体内的热能。

午后的森林,叶子吸足了阳光,花朵抬了一早上的头,都显出一种慵懒的恬静气息。

他不知道小小的山也有这么多争奇斗艳的色彩,紫如星的小花,纷闹的红缨,粉团团的杜鹃。他特别注意绿色,这是洛伊今春的主题。

丛林绿、海洋绿、芽绿、柠檬绿、荷兰翘摇绿、莱姆绿、薄荷绿、葵青绿、翡翠绿、黄石绿……还有他一直想调出的琥珀绿。

或许是因为职业本能,他脑中闪过各种绿的英文名同,眼睛则忙着观察绿在光彩及水气中的色谱变化,结果一个不小心,脚绊到树枝,人滑了一大跤。

镰田府最眼高于顶的三公子,竟摔得如此狼狈,这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遭。

英浩拍掉衣服上的沙土,感觉已经不够整洁,但他不想在此折回,于是他板着一张脸往前走,完全不知道布颊沾了泥,头发也挂着几根草屑。

切进大路,远远的一方,他终于看到了“双月花圃”四个藏在花间的大字,他的表情更冷漠了,就像平常人所见的狂做ROY。

灵均穿着厚毛衣,套上工作服,很努力地在花房里培植新苗种。

这些都是准备母亲节要开的花,市场上会大量需求。像兔子耳朵的樱草花,用块茎来繁殖;喇叭型的洛仙花,用叶柄栽种,还得盖塑胶袋;香香的柜子花,怕乾操,女敕枝要插到潮湿的沙中;硕大的绣球花,也是用播枝法,但要放在高温,太阳又不会直射的地方……

灵均的手勤快地动着,嘴也喃喃念着。脸颊因忙碌而泛着玫瑰红,眸子因专注而特别明亮,那一头柔贴的短发,蓬篷的,像一朵倒挂的黑色郁金香。

哎哟!还有一旁几株设计成盆景的杜鹃,需要酸性土壤及酸性肥料,它们列在那儿,活像等着要吃饭的可怜孩子。

还有谁要酸性土呢?加点硫酸铝的?哦!是绣球花,可以把粉红色花养成蓝色,最近的另类流行!

她走到窗边,喝一口水,眼睛很自然地看着纵横齐列的花圃。唯有东边的一大块地茎草丛生,那是冬季体得称绿用的,现在正是翻上时分,再晚一点,大豆豌豆根扎太深就不好利用了。

王老师不是说有工人要来吗?

都怪年假,王老师去美国探亲,没有人监控,工人索性也不来了,可惜植物不过年,它们照长照发芽,若缺乏培育,花的品质就很难掌握了。不管了!先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这可是她下学期植物繁殖法的一篇论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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