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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紫花开 第8页

作者:言妍

“知道就好!”她得意地说:“想打我,门都没有!”

刀又亮到她的面前,可恶!若知道家志爱当跟屁虫,她就该带两把武器。她仔细盯着对方的刀,想声东击西,直攻那人的肚月复。

忽地,某处灯亮起,她明他暗,呈不利情势。她更小心,只见那人刀一划,她本来以为他要动手了,却听到他大叫一声……

“啊!我的天,你不是江盈芳吗?”

“我是!”她的视线由刀子转向那人,“你又是谁呢?”

“我是严承忠,严大头呀!以前还允当过你的左右护法,你还记得吗?”那人更兴奋了,走到亮处。

“真的是你!严大头,冤大头!”她惊喜地说,但随即又拉下脸,“你还拿着刀子做什么?还不快叫你的人停下来!”

“哦!对不起!”承忠收起刀子,又对其它弟兄说:“别打啦!都是自己人!”

家志其实已占上风,有两个人被他揍得倒地不起,另一个也哀哀惨叫。

“江盈芳是以前我们‘螃蟹帮’的大姊头,我跟你们提过的。”承忠继续说。

“什么大姊头?”盈芳凶巴巴的抗议。

“哦!我错了,是女寨主!”承忠马上纠正。

“冤大头,我要撕烂你的嘴哟!”她瞪着他说。

“我该死!应该是女教头才对!”承忠慌忙说。

盈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家志却始终阴着一张面孔。他搞胡涂了,什么“自己人”、“女教头”的?盈芳一向只是爱发脾气的小女生,怎么会和这些獐头鼠目之辈扯上关系呢?

“这位仁兄身手不凡,想必颇有来头哟!”承忠对家志钦佩地说。

“他是北门帮的刘家志,听过吗?”盈芳问。

“就是杀你哥哥的……”

承忠尚未说完,就被几个惨叫声盖过,有人申吟说:“哦!好得很,谁不好抢,去抢到超级老大,真有够衰。”

盈芳乘机转移话题说:“几年不见,你怎么还在这阴暗小巷混日子呢?”

“没有混啦!”承忠模模头,尴尬地说:“服完兵役,我有做事哩!今天只是回老巢看看,人都搬走了。”

“结果顺便偷呀抢的!”她凶凶的指责。

“也很少啦!今晚临时起意,却被你逮到。”他怕再提自己,便说:“从你哥哥葬礼后,就很少再有你的消息,你看起来很不错咧!”

“我现在专替一家基金会做事,负责接济贫病的人。”盈芳说:“我今天是回来看李妈妈的。”

“她很可怜,病成那样,连个亲人都没有。”他说。

“你知道淑美在哪里吗?”她问。

“我好久没看见她了,她一向和另一群人混在一起。”承忠摇头说。

“哦!”盈芳想了一会儿,忽然看见孝忠的裤腰后面塞着女人的、内裤,忙一掌住他的头劈下去说:“要死啦!你到现在还到公园做这种剥人衣服的缺德事呀!”

一旁的家志猛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难道你也做过这种事?”她转头瞪他。

“这是我们闯江湖的初级课程,相当于幼稚园的程度。”家志拍拍承忠的肩说:“看来你是留级了。”

“我……我们又不是真的在闯江湖!”承忠辩解说。

“那对情侣也真是的!台北的宾馆、MTV那么多,他们不去,偏要在公园‘办事’,让人看了手痒,不抽点恋爱税怎么成?”孝忠的一个朋友说。

“你们也抢人家的钱?”她杏眼睁圆。

“没多少啦!”承忠讪讪地说。

“还不快去把钱和衣服还给人家!”她下命令说。

五个大男生,在矮一个头的盈芳带领下,住淡水河旁的公园走去。

路灯昏黄,照得周围模模糊糊。远处的淡水河,投映着两岸的灯火,随微风在黑暗中漾漫着金灿灿的光影。

草浓树深,除了虫鸣,荒无人迹。盈芳真不懂,怎么会有人跑到这荒僻处来谈恋爱呢?

丙然草坪上有一堆散置的男女衣物。一条窄径后有女子哭泣声隐隐传来,悉卒中,一个赤果的男人用手遮住,正惊慌的在找东西。

“你去。”她推着家志小声说。

“我?为什么?”家志瞪大眼说。

“难不成叫冤大头再去吓得他们魂飞魄散吗?”她生气地说。

家志咕哝一声,抱着衣物和钱,走向那男人。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男人接过衣服,就忙跳进草丛了。

“你怎么说?”盈芳问走过来的家志。

“就说几个歹徒被我制伏,丢进淡水河了。”他说:“我叫他们去报警,明天这一带就会加强巡逻,无法做案啦!”

承忠和几个兄弟低声抱怨。

“你们还敢罗唆?”盈芳忍不住又骂道:“你们实在太坏了,做这种事会害别人难过很久,你们知道吗?尤其是那个女孩子,如果他们是刚交往的情侣,不是会留下可怕的阴影吗?”

“正好可以增加他们感情的热度啊!”承忠说。

“病态!以后你就别交女朋友,否则会有报应的!”盈芳忿忿地说。

一行人快速离开现场,回到有人烟的大马路,她对承忠说:“改天到基金会找我,或许我可以安排几份工作给你们,别再不务正业了,人一旦没事做,就会动歪脑筋。”

“什么样的工作?”承忠先皱眉,而后又拍手说:“哈!有了!我们可以劫富济贫,就像侠盗罗宾汉一样。”

“你敢?我马上叫警察抓你。”她说。

“不要去找盈芳,她一定会叫你们去喂小孩或帮老人家清理粪便。”家志在一旁说:“来找我最好,我给你们的工作才像个男人。”

他说着,并拿出名片,承忠他们一人一张,各自欢天喜地说:“我们一定去找你。”

“你们可别愈学愈坏呀!”盈芳急着说。

“怎么会呢?”几个男生七嘴八舌地说,一副她女人家不懂的样子。

承忠一伙人告辞后,盈芳依然气鼓鼓的,她转头就骂家志。“你……你太霸道无理了!

竟然敢抢我……我未来的员工!”

“未来的员工?”家志没有一点羞愧地说:“你在开玩笑吧?那群人个个是坏透的胚子,你找他们工作,无异是引狼入室。我这么做,是在帮你解决麻烦,你懂吗?”

“不必你鸡婆!承忠是我的朋友,一向站在我这边,绝不会扯我后腿。即使有麻烦,我也有能力处理。”她愤怒地说。

“盈芳,拜托你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他说。

“我才不天真,我最恨人家说我天真!”她真被惹毛了,眼睛像要喷出火来,“你看看,这就是我住饼的地方。我江盈芳从小就在这些鸡鸣狗盗之徒中长大,我不像我姊姊,有个美丽的城堡;我很清楚人间之险,人生之恶,所以请你收回那一脸不放心、不信任的表情,我恨透啦!”

家志识相地闭上嘴,他知道自己触犯了盈芳的某些禁忌。她瞒着他来看李妈妈,必有她的道理,而他偏偏要追查到底。

他现在说什么,都会遭盈芳夹枪带棍地驳回,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沉默,让时间去平复两人之间再一次的波涛汹涌。

盈芳心里很乱,不知不觉又走回公园,累了就坐在椅子上,呆望着河上的明灭。

当家志也坐下时,她立刻烦躁地说:“你坐远一点,别碰到我,好不好?”

她原来是气他,但不自觉地想到方才两人的“相拥”,还被承忠当情侣来打劫,那种感觉让她很不安,是因为……和他亲近的滋味“很棒”吗?

不!她不要“很棒”,更不要“棒”到他那里去,虽然他们吃饭看电影兼吵吵闹闹近两年了,但他们都保持兄妹关系,他很注意分寸,她也头脑清楚,哪晓得一个比武近身,她差点被“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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