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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也温柔 第9页

作者:谢上薰

“别说了。”许祥烟的嘴唇浮现厌恶的弧线。

茉莉好委屈。“人家好心跑来告诉你,就怕你被这个女人一张春清理脸孔所骗,你却反过来凶人家。”

星月的眼眶里盈泪欲滴,下唇颤动着。“茉莉,你同学所看到的不是事实,你可以去问朱朱……”她不曾被人冤枉过,即使被指控谋杀,也比不上这件莫须有的罪名更令她不知所措。

茉莉对她却只有不屑和鄙夷,不过不是因为星月被大财阀看上,而是对于层次比她低的人从来就不同情。何况,她也不信大财阀会中意平凡如星月者,只不过,良机莫失,值得将小事化大,一举压垮贺星月。

相识六年,许祥烟是倾向于相信她的。

“星月,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我们都快结婚了,我还会去看上别的男人吗?明媒正娶的大老婆不做,去当没名没分的情妇,我有这样傻吗?”

他虽信了她的话,可是脸上仍然浮现着困惑。没有哪个男人得知自己的未婚妻遭狼强吻,尚能维持正常态度。

“哥,你不要太天真。”

“茉莉,你知道‘曾参杀人’的故事吗?因为传话夸张而产生的误会太多了。”

“哥,如果是其他男人倒也罢了,但对方是元正则呢!他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你工作的那家外商银行他父亲就是大股东之一,而且,女人都迷恋他,他权势显赫,为所欲为,百万钞票不断砸下去,谁抵挡得住诱惑?”

贺星月终于看清许茉莉的目的,她的心一下子冻得像冰块一般僵硬。绝对错不了,茉莉一心想离间她和祥烟,可是,为什么呢?

“哥,你千万别做傻瓜……”

“许茉莉!”星月劈头就问:“你‘坏人姻缘会三代衰’,你不怕受报应吗?”

茉莉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且更增怒气。“你竟然诅咒我?我们许家三代衰,你很快活吗?上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诅咒自己未来的婆家,可见你分明不当自己是许家人嘛!亏得我爸妈时常夸你乖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很好,你总算说了一句真心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今天算是看清你的心了。”她那正直的、纯洁的目光皎皎若星月,直视着许茉莉的眼睛,茉莉很快避开。三人之间有一阵可怕的沉默。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继续编你的故事,我可要走了。”星月从椅上站起来,用一种无限感慨的眼神看着他说:“谢谢你今天的晚餐。”她失望,失望祥烟对她不够信任,不愿为她辩护。

六年的感情竟禁不起几句流言的动摇?

寒星冷月照孤魂,谁来为她洗雪心中冤?许祥烟很快追了出来,拉住她的手臂,声音低而急促:“我相信你,星月。”

不过是一句平常的话,却教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夜仍然温柔,天上繁星闪烁。

第三章

送星月回“仲夏茶座”,已接近打烊时间,两人又和好如初,有说有笑了。

贺星月拥有一种老式的美德,很容易宽恕,不记恨,如果要说她“懒”得记恨也对啦,她思想单纯,向来挺讨厌麻烦的事,误会能够澄清太好了,懒得搁在心上发酵、生霉,所以一生都过得很快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好像才二十岁,若是绑起两条蜈蚣发辫,说她只有十八岁也像。

单纯不代表无知或不成熟,而是一种美好的天性,容易记住他人的好,善忘对方的坏,使自己的一颗心不受猜疑、嫉妒、怀恨……等等恶劣情绪所折磨,此乃善待自己最好的方法,减少迷乱不安的负面情绪产生。

受了太多刺激的心回生茧、变硬,不再是原始生出来柔软、善感的那一颗心了。到时,世界不再新奇,人生不再有趣,到最后都忘了自己原先追求的目标,生命的真义又在那里,浑浑噩噩,随波逐流,说好听点是赶得上时代,其实好可怜,白来人间一遭!

贺星月最大的好处是自知有多少斤两,没期望自己对这个社会有大贡献,只希求别留下太多“垃圾”在人间。

“我好平凡的。”她总是这么说,口气是知足且乐天的。

许祥烟不知该赞赏她的知足,还是感叹她的不求上进。

“人人都渴望出人头地,做一个不平凡的人,只有你自许平凡。”

“没有众多平凡者,又怎能凸显出不平凡人物之不平凡处呢?每个人都是了不起、不平凡的人,聚在一起不都变得平凡了吗?”

“话是不错,但把目标定高一点才不枉比他人多读几年书。”

“好吧!你尽避把目标定得高高的,我支持你。”

许祥烟做了个会心的微笑。当初,不就是欣赏她云淡风轻的随和个性才穷追不舍吗?跟她在一起没有压力,但相对的也没有激情……哦,他不能奢求太多,毕竟“保守”不算是缺点,对女人而言犹是。然则,为什么他愈来愈不能感到满足?尤其跟他一同进入银行的张君被传扬是接任副理职位的第一人选,为什么?因为张君攀了一门显亲,前两日还颇不屑的表示不把副理职位放在眼中,岳父希望他进公司做更有“钱途”的发展。

当你知道自己冀望良久的职位却只是别人口中的‘鸡肋’,那滋味比得不到升迁加倍的难受。差太多了嘛!

或许,他应该安于现状,对顺遂的人生坦途感到庆幸才是,对不对?他有美满的家庭,经济压力并不重,有慈祥的父母,深爱他的未婚妻,未来的命运可预见不至于有大风大浪,如果他肯“知足”必当“常乐”,比起大多数人他是幸运的多了。

“人比人,气死人”,何必拿自己的际遇去比较金字塔顶尖那一小撮的精英人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够安慰啦!

“做人就怕想不开,只要想开了,什么样的日子都好过。”星月以过来人的经验说,她曾经历父母双亡的大变故,哀嚎痛哭恨不能随父母长眠地下,一旦熬过那段日子,一年一年照样在过,心境虽有不同,还是努力让自己过得好。

许祥烟喜欢她的笑容,恬静得宛若春花的颜色,淡淡的,柔柔的。

他的心沉静下来。

“仲夏茶座”已挂上“休息中”的牌子,会计王小姐和打工的小妹晴文一见她进门,那表情,如大旱之望云霓,期待已久矣。

“星月姐,”晴文迫不及待的迎上去,好大一束紫罗兰花几乎遮盖她整张脸,不胜负荷却又兴奋莫名的忙将花塞入星月怀中。“你的爱慕者好痴情哦,中午送玫瑰花,晚上送紫罗兰,还有礼物和卡片,王姊——”

王小姐年纪大些,不作兴亮起嗓门,虽然今天这等阵仗也是第一次见识,倒也没昏了头,维持娴静优雅的态度从柜台下取出一张卡片和一个蓝色绒盒,走出柜台想交到星月手上,这才发现星月两手捧满花,没空,便笑着交给许祥烟。

真个是平湖再起波澜,许祥烟脸色之坏自不待言,连星月也是讪讪的。

“不会又是他吧?”

“你猜得真准,就是他。”许祥烟捏紧卡片,没好气道:“他邀请你参加宴会,作他的舞伴,还送你一串珍珠项链以添姿色……那束花你究竟要捧多久?我是很少买花送你,但也从没冷淡过你。”

星月被他这么一说,多心虚似的,把花搁于圆桌上。任何女人看到这么一大束花都难免眼睛一亮,何况她一向喜爱捻花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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