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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红颜 第30页

作者:谢上薰

这支香水的推出正因应目前快餐爱情的潮流,爱情来匆匆去匆匆,随时都有可能必须告别过去的恋情迎向新的爱情,一上市,很受年轻女孩欢迎,而这族群正是香水市场的生力军。

有趣的是,“别恋”两字,有人解释为“告别过去的恋情”,有人说是“移情别恋”,有人干脆翻成白话“不要恋爱、拒绝恋情”,用的人心情不同,意思也跟着变。

无疑,这支广告是成功的。

模特儿也水涨船高,跟着大红特红。

画面上没有模特儿的姓名,但一位绝色美女上了电视和女性杂志成为产品代言人,有心人要查,很快就能将她的祖宗八代全查清楚,多少厂商和艺界经纪人急于争取她,多少记者想要专访她,她——席熏雅却消声匿迹了。

法兰西斯.苏波那黯然神伤的回法国去了。

冷玫瑰对丁伟岸、魏霞雨都说:“真不晓得她在想什幺?温柔多情的金龟婿,她说不要;大好的演艺前程,她也白白放弃,每个人都看好她能成为国际巨星呢!范逍飒的魅力真够啊,或是他早向熏雅下了蛊?”

“熏雅的个性温柔纯良,不适合争强斗胜的演艺圈,至于那个法国人,谁知道他家乡有多少女朋友?熏雅的选择我很赞同,范逍飒那幺爱她,一定会好好待她,使她幸福。”

魏霞雨的口吻很笃定,熏雅的选择早在她意料中。

两个月后,她休假飞往温哥华,住在牧千里和于聆春的居处,名为度假,却是想办法找时间和牧千里独处,将一卷录影带和那只粉红钻戒交给他。

“熏雅她结婚了。”魏霞雨没有遗漏牧千里脸上瞬间即逝、若有所失的表情。“她拜托我把这只戒指还给你。本来她舍不得,想留着作纪念,可是结婚前她拍了一支广告,她说她所有对你的爱都遗留在这支广告里,往后只能沉淀在记忆深处,不敢再想起。她说,她要好好爱她的丈夫,不忍心带着过去的旧梦嫁给深爱她的男人。她无力再争取你的爱,也不想再遭受不幸的打击,她说被爱才是最幸福的,所以她作了选择。”

“他是谁?”他问。自己的心事,是不能向任何人诉说的。

“范逍飒。”

“是他,果然是他。”

牧千里回答得很空虚,没作任何表示。魏霞雨悄然走了。

夜深人静时,他才敢再次正视自己的心境,独自观赏那支广告片,整整三十秒,画面上全是小雅,小雅的笑容,小雅的忧愁,小雅的美丽……,思念又如潮汐那般起伏,让他的灵魂在深夜不得安稳地休息,过去的甜蜜回忆好象底片在他的脑海处放映了一遍,小雅如泣如诉的哀伤面孔始终徘徊不去……

她,可还怨他?

她,真的幸福吗?

“小雅,”他抚弄那戒指。“小雅,小雅……”

“怎幺回事?”于聆春由楼上走下来,声音先到。“这幺晚了,你在看什幺?没画面了嘛,也不关掉。”

牧千里已把戒指收进口袋,再拍录影带取出,转身准备上楼,他要把它们收藏在保险箱里,他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千里!”聆春赶上他,挽住他的胳臂,欲语还休的样子。“我有一件喜事想告诉你。”

“回房再说。”

他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先进书房收好回忆,再进卧房。

“到底什幺事?”

“我怀孕了。”

于聆春又喜又羞的合眼沉醉,想象丈夫一定会忍不住兴奋的跳过来抱住她,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冷淡自然转为热烈……,想到美妙处,她睁开眼睛,只见牧千里的眼睛掠过她的月复部,没有惊喜,没有拥抱,太冷静了,他说:

“很好,终于怀孕了,对爸已有了交代。”

于聆春不了解作父亲的心情。

“你呢?你似乎一点也不惊喜。”

“女人怀孕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还嫌你太慢了点。”他笑了,宽心的躺上床,以手作枕,悠然道:“明天我立刻打电话给爸,他一定很高兴牧家有后了。”

“去你的!我在乎的是你的想法。”

“我当然开心,这往后,爸就不能再束缚我了。”

“你说什幺?怎幺老是答非所问?”

“你别管。你只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替我生个儿子就行了。”

“我喜欢女儿。”于聆春有点赌气。

“我不需要女儿。”

牧千里心里想,如果为他怀孕的女人是小雅,他会乐上天,不管生男生女,他都会陪侍到底,小心翼翼的呵护她。

“你先想想,要回娘家待产,还是让妈来陪你,我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而你是第一胎,还是找个有经验的人陪伴,以防万一。”

于聆春当他是关心她,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

他小心翻个身,背对她自顾睡去。

冀求梦的羽翼负载着他的心魂,飞越关山万里,与她同在梦中重逢,重回过去共处的时光,两心共托明月为媒证:愿今生今世我两形影相依,不离不弃。

梦啊,永远是最美的,宛如那个她。

梦中的“她”呢?

她挥挥衣袖,不理睬她所引起的种种骚动,远嫁到美国去了。

第九章

亚佛.狄拿已不记得有几年没逛街了,庞大的工作量支配了他所有的时间,露丝生前有再多的抱怨,他也往往不当一回事,直到她病倒的那八个月,直到她去世。他才对她深感愧疚,尤其露丝临终前握住他的手哀求:“工作不是人生的全部,亚佛,不要变成机器人,用心的过日子好吗?”

一年了,露丝去世整整一年,今天到她墓上献花,亚佛对她仍然抱憾,他没有照她的话去做,他依旧忙碌,但他总可以顺从她一次,放自己一天假,去逛逛露丝生前最常去的第五大道,怀想她在此打发了多少无聊时光。

走完大街,行进巷道内,站在一幢十九世纪风味的四楼建筑物前,感觉上跟过去残存的印象很不一样,细长的旗帜飘扬,上面写着“FELISSIMO”。

他好奇的走进去,感觉很不错,自然的风格令人感觉温馨,居然有耐性的走完一层又往上参观,在四楼的茶室找到驻脚处。

说穿了,教人惭愧,从入门后他立刻被一位身穿白洋装的东方佳丽所吸引,从一楼的花园区,两人相距不远的驻足欣赏店内的布置和贩卖的天然物品,一直到四楼的艺术空间,他居然找不出她有哪个角度不迷人,而且发现任何经过她身边的人,不论男女,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一眼,直到她在茶室坐下来歇脚,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上前问她:

“可以和你共享一桌吗?”

“请坐。”席熏雅淡淡的看他一眼。

与她相对而坐,亚佛大方地看了仔细,没想到东方人的皮肤这样美,几乎看不到毛细孔,整张脸光洁得像一块上好的白玉。

“小姐是日本人?”

“不,台湾。”

席熏雅由大皮包中拿出新买的建筑杂志翻阅,嫁到美国三年,前两年前忙着适应环境和纽约的社交圈,在这方面她做得非常成功,讨人喜欢的外表,流畅的英文能力,能言善道,才思敏捷,再加上名建筑师之妻的身分,使她很容易被杜交圈所接受。但人总是要为自己活才活得开心,这几年她收敛锋芒,藏隐天才,只因没有她看得上的对手,如今她得到最新消息,牧千里和于聆春也到了纽约,这下可热闹了,她想玩一次大的。

亚佛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容迷住了,忍不住问:

“你是建筑系的学生吗?看得这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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