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爱的女人。
蒙天树扬起微笑,很喜欢这几个字眼代表的意思。
“你在笑什么?想吃什么呢?”美玉问,很好奇他突然出现的“冻僵的微笑”。
他强装坚强,扯开嘴角,痞痞地送上一个笑。“不吃啦,看到妳我就满足了,此生足矣……”
“乱说话。”美玉轻声斥责。
蒙天树努力吸着山上稀薄的空气。他的头好晕,胸口好痛,喉咙像着了火一样,更想流鼻涕……
“Kimiko,肩膀借靠一下好不好?”
“啊?”
程美玉还来不及反应之前,蒙天树就像山崩一样整个人跌进她怀里,幸好她身后还有一棵树挺着,否则两个人一定一起跌个狗吃屎!
“蒙天树?!”她抱着他,蒙天树一动也不动地靠在她怀里,双眼紧紧闭着。
她着急地模模他的额头,被那异常的高温吓了一跳。“蒙天树?”
蒙天树困难地掀开眼帘,试图挺起身躯。“我太重了,不能一直靠着妳……他女乃女乃的,宝贝,妳真的好香……”
“蒙天树,你振作一点……”
“我要起来,我太重了……”
他努力挣扎,但体内翻搅的热度与痛苦战胜他的意志力,他无力地双膝跪地,最后完全失去知觉。
“蒙天树!”
突然之间,她想到他说的那句“此生足矣”……
“不要!”
程美玉抱着昏迷的蒙天树,心急的泪在眼眶里滚啊宾,她大声喊叫求救:“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她喊着,一边将外套月兑下包裹在蒙天树身上,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要如何求救?
“此生足矣”。
“蒙天树,你不要吓我……”
她慌张地看着他。他的体温好高,那么大个人生起病来,像排山倒海一般的猛烈。
她搓着他冰冷的手,望着他眉头深锁的模样。
“蒙天树,振作一点!你不是自豪是雄赳气昂的男子汉吗?你不要吓我……”
真的,她宁愿他活蹦乱跳、大吼大叫,脏话一句接一句,这样脆弱的蒙天树让她的心好乱好乱!
“蒙天树……”
二姨丈跑出来抽烟,正好听到她的求救声,他召唤一群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美美、美美,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二阿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他发高烧昏倒了,可不可以请店家帮我们叫救护车?”
“当然当然,妳小阿姨去叫了。唉呀,怎会这样呢?昨天人还好端端地,今天却发高烧昏倒?”
随后赶到的程母蹲了下来,将她随身的小毛毯披在女儿身上。“他怎么会突然跑来香港?”
程美玉无奈地摇头,她轻柔抚着他滚烫的前额。“他来找我,以为我们会到山上吃晚餐,从黄昏等到现在。”
程母像是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狡黠一笑。“女儿啊,人家专程跑来这儿找妳,还染了风寒,妳还说他不是妳男朋友?”
程美玉哭笑不得。“妈……”
救护车抵达,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蒙天树送上救护车,程美玉随侍在旁,准备一同坐上救护车。
“美美,妳先过去,等会儿我们整团再过去看你们。”
“不要了,妈,整团旅行团的人跑去医院可能不太好,有事我会电话联络,你们不要来啦!”
草草交代完毕,她穿上外套,拿了背包和老妈的热水瓶、小毛毯后,坐上救护车,车子随即迅速驶离。
众人望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某一位阿姨缓缓地叹了口气。“真是浪漫啊,追人追到香港来,如果我年轻时有这种浪漫的事多好!”
“是啊,阿娇啊,妳家美美留不住喽!”
“是啊是啊,我看程家的喜事将近,要嫁女儿喽!不过话说回来,阿娇的女婿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哦!”
“是啊是啊是啊,那个高个儿虽粗里粗气,但谁会在七、八度的山顶吹这么久的冷风等心上人呢?唉,算他有心啊!”
众人一句接着一句,满满是祝福的关怀。
程母望着消失的救护车,缓缓扬起微笑。真有幸得到这个女婿,是他们的缘分,也是彼此的福气啊!
蒙天树睁开双眼,一室的惨白,让他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他挣扎起身,惊动了趴睡在床边的程美玉。
她起身,揉揉酸涩的眼睛。“你醒了?”
蒙天树咧开大大的笑容。睡醒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这种感觉真是他女乃女乃的爽快!
“这是哪家饭店,装潢得这么丑?”他开着小小的玩笑。
程美玉失笑,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什么饭店,这是医院。昨天晚上,你笨得在山上吹风,得到了肺炎,难道全忘记了吗?”
蒙天树握住她的腰,紧扯入怀。“当然记得,唉,哪有人爱吹山风的?他女乃女乃的,谁叫我笨得爱上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所以当然只能『为妳我愿冷风吹~~』,他女乃女乃的,宝贝,我歌声不错吧!”
程美玉笑看着他。不知怎么地,她竟然不再厌烦他的满口脏话。
“恶心!来,多喝水。”
她捧着杯子就他的口,服侍他喝完一杯温水。
他亲吻着她的手指,黑眸凝视着她。“谢谢妳,没有妳我可能会冻死在山顶上。”
这姿态太亲密了,让程美玉的心跳个不停,她轻轻挣扎起身,放下水杯。
“别离我太近,小心把细菌传染给我。”她微笑说着。
美玉摇斑病床,帮他挪高枕头,让他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蒙天树体力好,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熟睡了一整晚让他体内发炎的现象在今早已好转。
“真被我传染,那就亲我啊,再把细菌回传给我不就成了!我不介意妳多吻我几下的,宝贝。”
这下美玉脸红得跟颗苹果一样,她娇羞地抗议。“你这个人老爱把肉麻当有趣,少来,我一点都不想因为肺炎而昏倒住院好不好?”
蒙天树开始咳声叹气。“唉,我乃雄赳气昂的热血男儿啊,没想到一点小小的细菌,竟让我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出尽洋相!唉,他女乃女乃的,往后看我的面子该往哪里摆啊!”
程美玉在床沿坐了下来,很自然地模模他的额头。昨天夜里的高温也已经降下来了,他正在迅速康复中。
“放心,没人会笑你。人难免会生病,况且,任何人被七、八度的冷风吹了五、六个小时都会病倒的。”
蒙天树轻轻握住美玉的手,挤眉弄眼地说:“为了报答妳,妳说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程美玉被逗得笑了。他再度恢复耍宝本色,代表他病情真的已经大大好转,她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不要,你爱说笑……”她呵呵笑。
蒙天树开始提出条件。“好吧,一句话,我答应妳不再满口脏话,我们一回台湾就结婚好不好?三年前妳就答应要『娶』我的,是条汉子就不能耍赖!”
美玉笑得好开心,完全没将他的“深情告白”当一回事。
“不要,你不说脏话我还挺不习惯的。况且,说要娶你,只是为了当时的效果,又是被你威胁的,当然不能当真!而且重点是,我不是条汉子。”
蒙天树一脸忧愁,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好想吃鱼浆丸子……”
美玉睁大了眼。“你为了鱼浆丸子向我求婚?!”
蒙天树叹了口气,细细地凝视着她。“不只是因鱼浆丸子,宝贝。”
她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血统的关系吗?他的眼睛好黑、好深、好远,像是辽阔无边的草原……
“我们结婚。”他重复,双手紧握着她的手,轻轻吻着她每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