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爪。”凌睿唐心疼地将陶晚晶搂得更紧,她想得太多了,才会去拒绝比朋友更加亲密的关系,他压根不在意她是否会把他冻死,然她却比自己更在乎。她身上的薄衣几乎已经被汗水湿透,在这么痛苦的情况下,她居然还在为他着想,“这算什么‘自私’?”
她好难受,陶晚晶不能自抑地颤抖着,紧掐住他背后的衣裳,她怎么能逃?他一定也很难受,但他为她忍了下来,她又怎能漠视。身为雪女本就不该渴望温暖。渴望能成为正常人,但那抹灼烧着身体深处的火焰又是什么。隐隐约约在痛苦极端展开的微小靶觉,虽然极轻,却分外地感受到那股有别於肆虐她身躯的另一种温暖,在角落的深处支撑着她的奋战。
陶晚晶整个人全瘫在他身上,汗水不断地从她紧拧的眉间渗出,她连连地吸进冰冷的空气,只有一双不肯放松的手表示了她坚强的意念,她低垂着眼睫,声音已经虚弱到快被吸气声盖过,“睿唐……”
凌睿唐在心中犹豫着该不该放开她,她看起来太虚弱了,“什么?”
“不管高野的传说是不是个谎言,我想……我想试试……”
凌睿唐猛烈地摇头,“不行,我不能……”他真的害怕失去她,只是一个拥抱就令她痛苦成这样,若是其他的呢?他怎么有办法看她愈来愈痛苦?况且这个传说的背后有莫大的死亡威胁存在。
陶晚晶的指尖陷进他的背部,“但是不试,又怎能……知道结果?我……”她紧咬着牙抵抗不停歇的刺痛,眼底却闪动着无比坚定的决心,瞅进凌睿唐的眼眸深处,“我也会害怕失去……”
凌睿后沉默地瞅着她,像是贪恋她此刻意外美丽的容貌,也似藉由她坚决的眼神带给他相向的力量,不再去猜想结局会是什么,而后他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将她拦腰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向命运转变的关键。
而陶晚晶则闭上眼攀附着他的肩,相信他给她的一切。
※※※
冰冷和火热果真能有交集?无可否认,两人的心里都明白这是一场抵死缠绵,高野的传说象个给人梦幻的诅咒,在阴影的笼罩下又令人不可自拔,虽然那就像是潘朵拉宝箱里最后锁住的希望,在现实中理智不停地要求退缩,而与浓烈的情感交相争夺,可是又有谁能确信奇迹的发生?
两人之间没有人有勇气去问这个答案,保持距离的爱恋与分离无异,信不信任高野的传说早已不是想要的答案,就令悬宕的心意倾尽一身又有何妨?
寂静的月夜里传着坚实的塌雪声,陶晚晶在他的怀中仍不断地颤抖,一方面怀有可能的恐惧,另一方面则与他的体热对峙着,强迫自己闷下声去接受。
凌睿唐将她抱进离木屋不远的谷仓,育幼院里的孩子们仍在沉睡着,住谁也无法想像在今夜晚晶的生命将会有多大的转变。
比仓里堆满了农收后的麦草梗,凌睿唐在月光的辨示下找寻一个最为隐密的角落,极为轻柔地将陶晚晶放在草堆上,少了她与冰雪一般温度的体温,他这才发觉她冰冷的气息令他的肌肉一直僵硬着,冻得未梢神经如麻般的刺痛。他的眼光紧盯着她泛满冷汗的脸庞,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也被紧揪着。
“晚晶。”凌睿唐轻轻地低唤,在她睁开眼与他的双眸对望后,他淡淡地扯开一个温柔的笑容,“很抱歉只能找到这种地方,这里实在太偏僻了。”况且育幼院也不是个好地方,他不希望当两个人正在亲密时会有谁突然打断,两个人都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愿意与高野的传说搏斗,错过今夜,也许他又会去想到不能多想的可能性,不再接受这种挑战。
陶晚晶从喉头挤出一声紧张的干笑,“别逗我笑。”少了他的热度,她的神智醒不少,但她明白自己深藏在体内的那股寒意倘若再冒出头,对两人试图改变现况的情形反而无益。
她感觉到他充满柔情的视线,在他专注的凝视下,体内的寒气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她的血脉中奔流着,吞噬他残留在她体内的余温。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唇,试着将她内心的担忧启口,“你可不可以……”
“什么?”凌睿唐坐在她身边为她拂去汗水,她仍然冷得吓人,但他既然同意了,就该漠视这些寒冷有多噬人,专心一意於她的感觉上。
陶晚晶难为情地不知该将视线往哪摆,最终她只好将视线越过他的发侧,盯着他身后的草梗堆,“让这一切结束得快一点。”
凌睿唐蹙起眉,语气古怪地重复她的话,“结束快一点?”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她怕即将到来的事情,还是她怕羞?他又不是野兽,他想让她对於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不会产生恐惧,自己早已决定会温柔待她,然她却要快一点,他朝她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但是你很可能会先被我冻死。”陶晚晶急急地说道,“时间愈短,你失温的可能性就愈小,倘若这件事情真的会发生,我不要连你也陷入……”
凌睿唐俯首吻住了她,那种极为寒冷的感觉令他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鸡皮疙瘩又爬满手臂,相对於他的寒冷,她如被火灼烫般地震颤了下,随即软软地贴着他支住她双颊的手。
陶晚晶的颊触指冰凉,就如遇上热度的冰块般沁出冷汗,但凌睿唐舍不得放开她的唇,虽然冰冷,但在寒冷的感受下是他最渴望亲吻的甜蜜,他早就不知在心中描想过几次她的唇是如何的甜美,一旦亲自证实后,却又发觉那种甜美不仅止於他的想像而已,那是种让人无法相信的柔女敕,像一直冰封的珍宝般令人沉迷。
凌睿唐逐渐为她熟悉的热度再度荡进她体内,先前被他拥进怀里不适的刺痛犹如大军般地袭来,陶晚晶飞快的呼吸间尽是他带着阳光般的味道,刚强、猛烈,混合着男人般的气息,在痛楚的感受中意外地发觉他唇间的坚持朝她掠夺,引发她全身奔流的战栗。她已经无力去抵抗那些将要把她灼伤的热源,全身的力量涌进她发疼的指尖,竖紧地扯着他胸膛前的衣裳。
寒意在陶晚晶的身体里吼叫着,气愤地想逼退她未曾拥有的温暖,扰得她的思绪破碎为一片片,一种未知的恐慌攫获住她的心,令她直觉地依赖他,却引发更猛烈的痛苦,在这之间,安抚她的惟有他不曾离开的唇瓣,如恶夜中一双宁静而有力的手,与她站在同一个阵线上抵御所有的痛楚。
凌睿唐缓缓地以舌滑过她的唇缘,撬开她的唇瓣,他感觉得到她的痛苦,而所有的理智也拚命地告戒他该抽离,但她柔若无骨的身躯是如此的无助,信赖他的那份心是这般的婉约。在她索绕不去的不觉魅惑中早已俘掳了他的神智,在两人气息间不断地缠绕,如野火般缓慢地在雪地里滋燃。
唇齿间的冰凉已不是他该在乎的事情,凌睿唐专注於探索她唇间的甜蜜,她生涩的反应牵动了他的心,发掘出他心灵深处最底层的温柔与,他倾尽深情地吻她,而后轻轻地吻过她的颊边,直到耳畔低语,“不要为我担心,晚晶,将你所有的精神专心於这场战役上的胜利,我会保护你。”
陶晚晶在昏乱间瞅住他的眼眸,那深邃的眸里早已没有他眼里时常带着的漫不经心,取而代之的是两团黝黑的火焰,夺人心魂却又让她移不开目光。她无法分辨在里头究竟蕴含了多少情感,是承诺、深情,抑是陌生的?她感觉到他的手正轻解她胸前的衣裳,因而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