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唐唇边勾起笑容,纠缠不舍地追着他跑,总之没抢到他手中的肉饼,自己就不甘心。“她如果会抢钱,我就不会饿到两眼发昏,现在和你抢东西吃。
一时不察,凌睿唐的快手从盘中刁走了一块火腿,白劭云懊恼地又翻了翻白眼,继续防止他的食物免遭消失的命运。“我真后悔当初和你一组,这么多年来,你只会剥削我。”倘若让上头知道他们这两个上司眼中的菁英分子,这阵子除了抢东西吃而了无建树,恐怕他们会纷纷排队去跳河。
“既然你已经被我剥削了那么多年,你就该认命。”凌睿唐笑嘻嘻地啧了两下,魔爪再度伸向盘子,“再说我怎么看她也不象暗云里会有的成员,就算做做善事,报答她没把我饿死的恩情。”
白劭云一个反手撑桌,以令人赞叹的姿态帅气地跃过长桌,眸里隐的地浮起一丝古怪,“睿唐,听起来好像你陷进去了,你知道这是大忌。”
凌睿唐蓦然停下手边抢夺的动作,静静地瞅着他,眼神也在瞬间转为严肃,
“我知道。”调查人员绝不能对被调查的对象产生感情,因为感情往往是蒙混事实最大的利器,但是自从遇上她之后,她柔弱的气质总令他疼惜,所有的冷静似乎再也没办法在面对她的同时存在,他对晚晶,的确超过了他原本应有的态度。
白劭云看得出伙伴的眼神似乎已经转变,他微微蹙了蹙眉,“上头很注意你的动态,你这次抢钱的事情也在他们的观察之内,也许你应该考虑从这次任务撤退,换另外更适当的人选来代替。”
“这是我的Case。”凌睿唐的眼神阴鸷了下来,他当然明白对晚晶的过分在意会毁了他多年来的努力,暗云一直是他长久以来追踪的目标,好不容易有了晚晶这条线索,就算她是暗云布下的替罪羔羊也罢,在她的身上继续追查下去,终究会找出暗云遗落的一丝失算。
“但也是我的。”白劭云公私分明地说道,“以我的观察,你不适合再继续追究下去,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他明白要好友在多年的追踪后放弃是件残忍的事,但是睿唐再干涉下去,他们永远也抓不到暗云,而暗云组织的狡猾两人都心知肚明,世界各国的特务组织无不为这个组织伤透脑筋。
凌睿唐微微地捏了捏拳头,随即放松,飞快地又从白劭云的盘子中夺下一片肉饼放进嘴里,以谈天的轻松口气说道:“你明白我不可能放弃。”
“你——”居然趁他正严肃的时候偷他的肉饼,白劭云牙根磨得牙痒痒的,为了不让这个好像从衣索比亚空降来的难民鲸吞他的食物,他努力地吸了吸嘴,然后把口水全部吐到盘中的食物上,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芒,“你敢吃就吃吃看。”民以食为天,为了食物,什么事他都做得出来,反正口水是自己的,自己吃了又没损失。
“谢啦!”凌睿唐居然伸手挑了一条热狗直接咬了一口,故意咬得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他眸间闪过戏谑的神色,瞅着当场瞠目结舌的白劭云,语气里带着一贯的笑意,“劭云,看来你了解我还了解得不够彻底,我这个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脏。”
“是吗?但是我可能感冒了。”白劭云咬牙地想抢回一点颓势。他这种举动真是恶心,连吐了口水的东西都敢吃。
“那又怎么样?”凌睿唐无赖地故意多嚼两下,感冒?以两个人的健康状态,会感冒才有问题,想骗谁啊!
白劭云从嘴角缓缓地咧开一丝歹毒诡谲的笑容,“顺便告诉你,今天早上我起得太晚,所以没有刷牙。”呵呵,不伯脏?他才不相信睿唐还吃得下去。
没有刷牙?凌睿唐嚼热狗的动作顿了下,随即脸色大变地冲进厕所去把他抢来的食物吐个乾净,而白劭云则在原地笑得不支倒地。
※※※
依旧拖着疲累的身子,陶晚晶在脸上勉强地绽开一个微笑,接过那些热心的邻居不知第几趟送来的东西,她不能明白、她真的不能明白,她和凌睿唐搬到这个地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他就是有办法让所有人对他好像对待十几年的邻居,像朝贡似的每天挖空自个儿家里的冰箱奉献食物?
他不是个清洁工吗?虽然她每天早起就出门冲到可以试用化妆品的店面省下她上妆的钱,但她从未真正亲眼见他在街上扫过一次街,就连他平日敦亲睦邻的善举,全都是从那些满怀感激送食物过来的邻居口中听到的。
他像个终日无所事事的男人,在另一方面又不像那类人的堕落,他不像个坏人,却又不是好人,以他的行迳,她实在无法想像他是这样甘于目前生活的人啊!他应该更有作为、更……
“啊,食物。”在陶晚晶还没掏出钥匙打开门之前,凌睿唐早就耳尖地先替她开了门,她手上的东西令他的眼睛为之一亮,不自觉地流露出帅气粗犷的笑容,
“谁送的?我明天好好谢谢他。”
陶晚晶瞅着他近距离的帅脸,习惯性地微微退了两步,她并非对他不友善,但是她深知自己的身分,太过接近她的人很难不会被她与生俱来的寒气所伤,于是她总与人保持一大段的距离,尽量避免身体上的接触。
对她无意识地后退,凌睿唐不禁蹙了蹙眉,故意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我身上有怪味道吗?”他着实不喜欢看她退避三舍的模样,她在潜意识里躲避着他,而他一点也不喜欢见到这种情况。
“没有。”陶晚晶摇了摇头,因他的上前又退了一步。
“那为什么躲我?”瞧她又后退了,凌睿唐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他不喜欢她和他保持的距离,那种距离令他感觉她很遥远。
“你知道原因的。”陶晚晶不想与他在门口争辩下去,那些过度关心他们“夫妻俩”感情的邻居铁定对他们说话的内容很有兴趣,她低着头想避过他进门,却被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什么?”她的身上仍然冰冷得吓人,凌睿唐抿了抿嘴,强迫他的手别自动放开她。晚晶的情况很奇怪,她的话他愈听愈迷糊。“我不懂你的意思。”
陶晚晶挣扎了下,发觉以她连只鸡都抓不住的力量想与他抗衡,根本就是不可能,她皱了皱眉,乾脆想办法把两个人移进房子里,“有什么话进屋里再说。”难道他不会觉得冷吗?这么冷的天抓住她的手不放,绝对像进了冷冻库。
凌睿唐随她进了屋子,但他的手仍紧紧地抓着她,“今天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会觉得冷吗?”她愈来愈无法抗拒他的温度,习惯初时接触的痛苦后,她的心底便莫名地产生一种渴望,在指尖未梢刺痛的同时,也表明了她与他之间的不同,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他的手中,她无法不想起她幼时对人类的向往,而那正是她避也避不开的残酷事实。
一个雪女怎能渴望温暖?理智不断地嘲弄着她的天真,在传说中,雪女是悲伤的产物,而她的周围更不应该有爱存在。陶晚晶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的心好乱,她不应该去想这些的。
凌睿唐微微地笑了笑,“你是个雪女,握着你觉得冷理所当然。”她的脸色好苍白,但她天生的白皙肌肤却令他辨认不出,但他瞧得出她脸上的疲惫,“今天的工作很累吗?你看起来不太好。”该不会他家老大又过度使用劳工了吧?老大是工作狂,但不代表外表弱不禁风的晚晶就如同老大般拥有源源不绝的生命力,倘若老大压榨晚晶压榨得太过分,同样的他也会去找老大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