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楞子这时也演练了一遍,人已坐在马鞍上,随即又下马。
"很容易的,夫人。"二楞子说道,他连忙站到马首旁,手拉着疆绳,示意杜晋芸上马。
杜晋芸咕哝道:"我很怀疑。"她怎么可能俐落地爬上那头怪兽,太可怕了。
"好了,该你了。"陆静安将杜晋芸推到马旁。
"我想还是改天好了。"杜晋芸推辞道,她可不想被踩死。
"什么改天,都没时间了。"陆静安不满,"这么胆小怎么做我们家媳妇。"
"我不是胆小。"杜晋芸皱眉,和这家子人说话真会被气死,"我只是想先研究马的特性,我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
"马有什么好研究的?!"陆静安嗤之以鼻。
"不会有事的,大嫂,你可以试试。"陆芙琳说。
"是啊!夫人。"二楞子又道。
杜晋芸口气。"好吧!我试试看。"实在拗不过他们。
她战战兢兢地将手放在马背上,试着压抑心中的害怕,她把左脚放在马蹬上,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深吸口气,用力一蹬,令她讶异的是,她竟然坐在马背上了,她不由得露出一抹大大地笑容,不难嘛!
"很简单吧?嫂嫂。"陆芙琳微笑。
"是啊!"杜晋芸笑着低头看向小泵,这一看不得了,她立刻晕眩不已,她迅速抬头,深吸口气。她忘了她害怕居高临下,她从来不喜欢爬到高处,她会晕眩,可是她不知道连骑马她都怕。
"二楞子,让马跑几圈。"陆静安说道。
"不,不要,我想下来了。"杜晋芸急道,她立刻手忙脚乱地想爬下来。
"马都还没跑你下来干嘛?"陆静安推着她不许她下来,顺手拍拍马臀,马立刻往前小路步。
"快停下来。"杜晋芸叫道,她闭上眼睛,不敢乱瞄,深怕自己怕得从马上摔下。
"别闭眼睛、你在干嘛?!看前面。"陆静安喊道,"美人"正围著他们绕圈小跑步。
"我要下来;"杜晋芸叫道,马匹愈跑愈快了。
陆芙琳见嫂嫂好像很害怕,忙对二楞子说,"让马停下。"随即又道;"算了。大嫂拉疆绳。"她大声嚷。
杜晋芸连忙睁眼,双手用力扯住疆绳,"美人"嘶鸣一声,扬起前脚,杜晋芸下一秒已被抛到地上,伴随着众人的尖叫声。
杜晋芸觉得自己快死了,她撑起自己,全身酸痛,众人已围在她身边,就连原本在马厩的其他马僮全跑了出来,她觉得好丢脸。
"大嫂,你没事吧?"陆芙琳急忙扶起她。
"你是在表演特技吗?"陆静安问。
"姑姑。"陆芙琳皱眉。
"我没事。"杜晋芸扯出一抹笑容,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泥土,觉得狼狈不堪。
陆静安遣退身边的马僮们才道:"真是丢脸。"她对杜晋芸摇头。
"姑姑,你别再说了。"陆芙琳扶着嫂嫂往内院走去。
"我又没说错,这年代哪有人不会骑马。"她无法置信的说。
杜晋芸一言不发,只想回床上好好躺着,她全身可能都瘀青了,今天似乎没一项顺利的。
一路上,陆静安不停叨念,杜晋芸已痛得不想回嘴,反正听来听去都是同一句——她不适合做陆家的媳妇。
虽然她试着不沮丧,但那真的很难,看来她真的是不该嫁到陆家,这里不适合她,姑姑不喜欢她就算了,但连她的丈夫都对她一脸不耐烦,她如何在这儿过日子呢?
"这是怎么回事?"
杜晋芸听见丈夫的声音,迅速抬头望着他,觉得心里一阵委屈,眼眶就红了。
"大嫂摔下马了。"陆芙琳解释。
杜晋芸全身灰头土脸的,发髻歪向一边,看来像是在地上翻滚过似的,陆震宇挑眉道:"你没摔伤吧?"
"没有。"杜晋芸倔强的说。
"大哥,你还是扶嫂嫂回屋里躺着。"陆芙琳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杜晋芸步履蹒跚地往前走,她才不需要她丈夫的同情。
陆震宇叹口气,对身旁一直不发一语的男子道:"你到书房等我。"
男子点头,没有应声。
杜晋芸这才注意到丈夫身旁站着另一名男子,老天!她真是糟糕,怎么连女主人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没尽到,而且在客人面前还一身狼狈像。
她正要屈膝行礼时,陆震宇已粗鲁地抱起她,杜晋芸吓了一跳。"我自己可以走,放我下来。"她打他。
陆震宇跨步往卧房走去,不耐道:"你别动来动去,照你那种老太婆的走法,太阳下山了都走不到屋里。"
"你才是老太婆。"她叫道,随即靠着他的胸膛,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老天!你又在哭什么?"陆震宇觉得头开始痛了。
她只是抓着他的衣裳,不停哭,小脸埋他肩窝啜泣,"我要回家。"她哽咽。
"这里就是你的家。"他转过回廊,朝东院走去。
她摇头,哭得说不出话来。
"你摔疼了是不是?"他问。
她还是没有回话,因为她尽力想拉回自己失控的情绪。
陆震宇走了一段路后,一脚踹开房门,倏地吼道:"房间为何乱成这副德行?"
杜晋芸往堆满书的卧房看去,不禁想起自己就是要让丈夫大吃一惊的,可是现在见他一脸讶异,她却没心情笑。
"那是我的书。"杜晋芸回答。
陆震宇走进满目疮痍的房间,举步艰难地在书堆中穿梭。
"你运那么多书来做啥?"陆震宇皱眉,他干净简单的房子,现在竟乱成一团。
"当然是看。"她没好气的回答。
他将她安置在床沿坐好,低头瞥见她的脸时,不由笑出声,她的泪水在她沾满尘土的脸上开出两行黑黑的痕迹。
杜晋芸直觉地模模脸,"你笑什么?"
结果她双手一抹,脸反而更脏,因为她的双手也全是泥土,陆震宇笑得更大声。
杜晋芸踢他一脚,"你到底在笑什么?"她发现只要和他说话,她就会火冒三丈。
陆震宇笑够了之后,才蹲在她面前,拭去她脸上的污渍,"你的脸像麻花似的。"他微笑,其实他的妻子还满有趣的。
"你就会幸灾乐祸。"她不平的说,当他碰到她的下巴时,她瑟缩一下,"好痛。"
他皱眉,"瘀青了。"他揉揉她小巧的下巴,"你骑马干嘛!不会骑就别逞强。"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骑?"
"你连马鞍都坐不稳,还谈什么骑马?你没事骑马干嘛!"他皱眉。
"姑姑说我应该学。"她沮丧地说:"我讨厌骑马。"她孩子气地说,想到方才的委屈,又泪眼朦胧。
"你别又哭了,你哪来那么多泪水?"他受不了的说。
"那你走开,别管我。"她抽噎道。
他是很想走开,天知道他为什么不走,他揽她入怀,拍拍她的背。"你别哭了,行不行?"
"你拍痛我的背了。"她嚷道:"我的骨头都快散了。"她张手环住他的背,她需要丈夫的安慰。
陆震字只得放轻力道,杜晋芸抱着他,把他的衣服哭湿一大片。"我全身都不舒服。"
"你摔伤了?"他拉开她,上下巡视她全身。
"没有,只是疼。"她拭去颊上的泪水,"我想你一定对我很失望?"
"那倒不会。"他耸肩。
"真的?"杜晋芸微笑。
"我本来就对你没什么期望。"他回答。
她怒视他。"我对你却很失望,你根本就不懂得体谅人。"她气道。
陆震宇无所谓地耸肩。"如果你没事就睡觉,省得惹出什么麻烦。"他站起身。
"我哪有惹什么麻烦?"她瞪他,"我全身脏兮兮的,我想先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