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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太龟毛 第8页

作者:棠霜

虽然她的双腿早已跪得麻了,她却依然一动也不动,极有耐性地等着他的体力稍稍恢复。

又等了一阵子后,他才慢吞吞地从她腿上翻下,躺在地板上。

“你先动一动吧,腿一定麻了。”

“我、我没事。”

她咬唇说道,不让他发现她双腿的不适。

“我是大夫,怎么会不知道久跪的后果?何况还被我的脑袋压着,现在双腿恐怕正像针刺一样难受了。”

她的腿原本已跪得没知觉了,谁知当他离开她的膝后,她才试着挪动一下,针扎感便立即窜逼双腿上下。

她倔强地咬住唇,不让自己申吟出声,双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双腿。

等到觉得好些了,她试图站起来,不料膝盖却使不上力,一个踉跄,身子一软,不小心扑跌在他身上。

“喔……”

倒霉的他申吟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圈住她的腰身。

“唉呀……对、对不起、对不起……”

她伏在他胸口,慌忙地道歉,

“没关系,你不算重,我只是吓了一跳。”

他唇角勾起,拍拍她的背。

她抬着头,杏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接着突然又扑回他身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道。

“我、我好怕你会死掉……”

她的小脸埋进他的胸口,感受潮冷的衣衫下,仍然正常跳动的心。

“没事了,我没事了……”

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确定他真的没事了,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她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呜呜呜……”

她埋在他胸口,双肩耸动,像孩子一样大哭。

雁鸣飞吓了一跳,这会儿换他手忙脚乱,慌成一团。

“喂……缇儿……你、你别哭啊……”

他现在还没有力气起身,只能任凭她趴在他身上。

可不管他怎么哄,她的泪水就是止不住。

最后,他叹息一声,闭上眼,双臂搂着她,轻轻地抚模她的头,让她好好地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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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鸣飞躺在床上,沉默地望着帐顶,神情凝重,眉心处打了好几个死结。

“怎么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一道淡淡的语调扬起。

他转过头去,看到何凤栖慢慢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他疑惑地问。

“缇儿跑来告诉我的。”

“缇儿?”他一愣。

“她跑来跟我说你出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拜托我来一趟,看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雁鸣飞收回视线,叹了一口气。

何凤栖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来,顺手拉过他的手把把脉。

“我没事了。”

“毒又发作了吗?这次怎么闹得轰轰烈烈的?”

“这一回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来不及躲进炼丹房,就在缇儿眼前发作,吓坏了她。”

雁鸣飞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嗯,目前脉象还算正常。”何凤栖收回手。

雁鸣飞苦笑了一下。

何凤栖稀奇地看着他苦恼的表情。

“从认识你到现在差不多八年,每次你发作过后,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怎么这一次发作过后,意志特别的消沈呢?”

“这一回毒发的状况和以往不同,我担心这不是好现象……”

雁鸣飞眉头紧蹙地说道。

“怎么个不一样法?”

“以往发作前,身体总会有些征兆,但是这一次来得太突然、太猛烈,让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嗯……”何凤栖沉吟着。

“而且,这次的发作距离上次发作的时间……太接近了。”雁鸣飞重重叹了一口气。

“发作的间隔时间缩短了?”

何凤栖十分难得地蹙起了眉头,拉过雁鸣飞的手腕,再把一次脉。

“我给我自己把过好几次了,脉象上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异常,这也是个十分奇怪的状况。”雁鸣飞摇摇头。

何凤栖仔细把了好一会儿的脉,才放开手。

“缇儿,你可以进来了。”

何凤栖淡淡地对着外面唤道。

别缇闻言,捧着一个大托盘,出现在房门口。

“缇儿?你、你一直在外面?”

雁鸣飞惊愕地看着她。

“嗯。”

她慢慢走进房里,将托盘放在桌上,托盘里放了一大盅还在冒着热气的玉露粥。

“那你……听了多少?”雁鸣飞小心翼翼地问。

“差不多都听到了。”缇儿耸耸肩。

“凤栖,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说缇儿就在外面?”他对何凤栖埋怨道。

他原来不想让缇儿知道太多,怕她会太过担心的。

然而,何凤栖却有不同的想法。

“缇儿知道状况也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免得日后又像今天一样吓到她。”

“可是……”雁鸣飞皱眉。

“这丫头性子倔,从小就不爱哭,今天是我看过她流最多眼泪的一次,她是真的被你吓坏了,难道你没有责任要好好安慰她吗?”何凤栖拍拍他的肩。

“我……”

雁鸣飞望着缇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缇儿那双因为大哭过而显得有些微肿的杏眼,此刻变得深幽幽的。

“我先离开了,你好好跟缇儿聊一聊。”

何凤栖知趣地起身,将房间让给他们两人。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儿。

最后,雁鸣飞向她招招手,要她坐到床边来。

缇儿慢慢走近,在刚刚何凤栖坐的位置坐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雁鸣飞想了一想,决定从头说起。

“七岁时,我和我娘同时被人下毒,我娘拚着命向我舅舅托孤后就毒发而死了。我本来也应该毒发身亡的,但也许是我服下的药量较少,加上我舅舅即时施药、施针把毒压制住,所以我的命才能延到现在。”

缇儿一听,忍不住震惊地睁大眼。

“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连七岁幼儿都下毒手?”

“我生长的地方,是最黑暗的吃人世界,就算是至亲手足,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事都时有所闻。”

“为什么?”她倒抽一口气。

“在那个地方,自保的唯一一条路,就是权力。有人为自保而夺权,行人为而夺权,不管是哪一种,血缘亲情是完全不容的。”他的眼神有些悲哀。

“可是,你舅舅不是伸出援手救了你吗?”

“是啊,他为了亲情而伸出援手,抱着中毒的我连夜逃难,过尽颠沛流离的日子。为了化解我身上的毒,他必须四处奔走、寻找药材,又要担心是否曝露了行踪,最后在三十五岁那年,满头白发,积劳而死……”他的眼神有些悲哀。

缇儿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了。

平常看他一副斯文闲散的模样,从来不知道他竟曾度过如此坎坷的岁月。

“你的医术那么高明,像紊儿和楚公子曾经受了致命的伤,你都能把他们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为什么对自己中的毒会束手无策呢?”

“天下之间,珍药奇毒何止千百?我舅舅当年是天下知名的神医,但费尽心思,花了十年时间,还是无法化解我身上的毒。我的医术尽传自舅舅,他花了十年解毒,我现在也才花九年,还不算太逊。”

“回去找害你的人,逼问他用的是什么毒,不就得了?”

“如果能问的话,早就问了,我还用得着在这里悲情地忍受毒发,并且日夜不停地试毒试药吗?”

“可是……下毒杀人,不必赔命的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在江湖中,也有江湖的规矩啊!”

“现在那人的权势无人能及,就算有人怀疑是那人所做,也根本没人敢质疑一声。我中的毒十分棘手难解,可见当初下毒的人绝对是要致我与我娘于死地,如果去问了,那就表示我还活着,恐怕到时整个『烟波阁』都会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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