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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木头人 第14页

作者:唐瑄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种地步,杨品逸也觉得奇怪,不过要他再次当面拒绝这张脸,当真有点困难。

“阿逸,你过年开车陪小雕出去走走。”杨至言走出来刚好听到,极力怂恿着。“啊!我忘了小雕要陪她父母了。”

“没有啦,我爸妈今年有重要的事要提前回美国,不能和我们围炉。”突然,花雕放下碗,掩嘴笑了出来,“告诉你们,我爸妈真的好可爱。他们觉得自己一年才回来一次,不能和我们吃团圆饭很罪大恶极,所以家里的大扫除就由他们一手包办,坚持不让我和姊姊插手,还买了一堆衣服给我和姊姊。”连夏装都已经提前帮她们准备好了。

“阿琳说你爸妈一年才回来一次啊。”杨至言心生怜悯。可怜的孩子。

“嗯。”花雕吞下鸭血。“我考上专科那年,爸奉派美国。妈和爸同公司不同部门,她本想辞职随爸爸赴美就任,但公司不想失去她这员大将,刚好美国分公司有职缺,就做了顺水人情让妈也一起调去。我和姊姊坚持留下,从那以后我姊姊就管我好严,还设门禁时间,每天最晚十一点半得到家。”

实在很难想象她会怕人,杨品逸忆及她凶巴巴拿螺丝起子威吓人的模样,不禁失笑。

“小雕,你的家境好象很好。”杨至言想起她父母送的名贵皮带,加上人家总经理和经理的身分,登时自卑感油然而生。

“哪有好,我爸妈都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上班族。和伯伯比较起来,你是老板,有田地有房产,自己开店,比我们还有钱。伯伯是田侨啊!”

“可是……让他们破费,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他们习惯破费。本来妈妈还要包个大红包给杨品逸,以抵销我在伯伯家用餐的费用。”花雕拍拍杨品逸,“我知道他不会收啦,这么大的人了。”

呃……杨品逸闻言,确实呆愣了下,不由得想起那件轻暖的毛衣。她父母似乎很好礼。

“我就叫妈妈买礼物送给你们,她最喜欢逛街了。”花雕哈哈自嘲道:“可能是因为没有儿子继承香火,所以他们就自暴自弃,拚命花钱啦。”

突然被辣哈得舌头频吐,她生猛地连灌两杯冰茶,想再倒第三杯,杨品逸压住乌龙茶罐。

“干嘛?”

“别灌太猛,等一下肚子会不舒服。”他好意提醒。

她猛点头,开心地咯笑道:“那天我们家在打麻将时,姊姊就是……啊!我想到了,过年时我们找尤妈妈和阿嫚来打麻将好不好?”花雕心血来潮拍手呼道,“这几天妈刚教会我。她说这是国粹,无聊时可以活动脑细胞,我们来打好不好?你们会吧?”

杨品逸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弄胡涂,完全搞不懂她的思考逻辑。

“我和阿逸都会,只有我们阿悠不会。不过,他今年不回来过年,没关系。”杨至言快乐的附和。原以为今年将会和往年一样过个冷清的年,没想到意外认识了开朗的小雕,整个生活都鲜活起来。她的精力似乎用不完。

“那过年时我们天天吃火锅,就可以从除夕夜吃到开工。我们从沙茶火锅开始吃,一天一种,可以考虑石头火锅、什锦火锅……”一大一小的头慢慢凑在一块,认真研究。

杨品逸安静地吃火锅,依照惯例不参与。与过往的无动于衷稍稍不同的是,他嘴上缓缓浮起的笑容很温柔。

入冬以来最低温那晚,杨品逸被强迫尽男朋友应尽的责任,开车送“女朋友”回家。隔天在老父一声令下,刚发现忽略老爸太久的人不敢有异议,冒着斜风细雨开车去载“女朋友”回来取走她的机车,顺便领命陪她看了场电影,略尽男朋友应尽的另一项义务;虽然这之间,他一直是莫名不解。

专三下学期,花雕就是在这样一团无序的混乱中,甜蜜蜜开学。

第五章

一直到清明过后,台北还是摆月兑不了湿湿冷冷的天候。

断断续续的季节雨,像切割不断的烦恼丝,下得人心惭起浮躁……

上学期末花雕与杨令悠的事闹得全校皆知,适值寒假来临,花雕幸运逃过一劫。那时她心底已有下学期接受众人“严刑鞭笞”的准备,却不知道让她难受的不止这件。

班上的同学和她情同姊妹,大家嬉嬉闹闹也就过了,并不会认真想去查探什么。就算真有人不死心,她嘴一闭,俏脸皮皮地凛紧,也就没人能奈她何。何况年一周,大家都已成年,随着年岁的增长,性格逐步趋于成熟,往日的嘻哈依然,却只是表面的欢乐,私底下天家都微妙的多了份体谅与忧愁。情爱不再是她们的全部,未来该怎么走已经慢慢迷惘了即将步上专四的她们,尤其是乍闻五年级的学长、学姊即将停课以后,这份惆怅就更甚、更明显了。

对花雕这个提早计画好未来的人来说,她反而能全心享受未来的学生生活。如果那些一、二、三年级新鲜感未褪的学妹、同学们别动辄跑到她们班,拿她当稀有动物研究,她紧凑、充实、略带丝丝甜味的生活,简直可以用“完美无缺”来形容了。

“好烦哦!”花雕放下英文单字卡,在粉橘色上衣映衬下的小脸神釆奕奕,实在看不出任何烦躁。

“喂,小雕。”陈芳伊放下小说,倾身拍拍前面的人。“你那个企管科的姊妹淘怎么了?昨天放学碰到她,叫她她都不理我。”

“我就是为了这个在烦嘛。”花雕烦躁地侧身,趴在陈芳伊的桌子上长吁短叹。“阿嫚那个八婆这回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从过年到现在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去找过她好几次,她也都不理我,害我好郁卒。”

“哇塞,过年到现在!清明的连假刚放完耶。”陈芳伊不可思议地推推眼镜。“什么样的鸟气能持续那么久不消啊?”改天得向她同学讨教讨教。

“对啊,我也觉得好奇怪,她怎么能够气那么久,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两个神经同样粗的女孩一脸同感纳罕。“一样是死党,你帮我分析看看,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花雕憨傻的将来龙去脉约略说过一遍,自动省略杨品逸那段。

“有那么严重吗?只为了逛街不成就反目成仇?”等不到老师上课,左右开始无聊的同学们,匪夷所思地加入不可思议的行列。

“我看八成杨令悠也是她爱到死的偶像,你和人家绯闻又越传越烈,她才会发飙那么久。”陈芳伊以老江湖的经验如是推断。

“拜托……你要我说几百万遍才够啊!我和杨令悠根本不是……”由余光觑得同学们个个竖直耳朵受教的模样,花雕猛地顿佳话。

“不是什么?”陈芳伊急急追问。

算了,交个男朋友而已,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没什么好隐瞒的。“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有间接的关系。”心情低落的花雕含糊带过。想到等一下还要帮伯伯送衣服给杨令悠,她不禁心惊胆战。

“哇咧咧,你们听到没有,咱们的花雕姊妹公开承认和人家发生关系了。”接近中午,精神渐入昏迷状态的同学们闹起骚动。

“算你们厉害,怎么扯怎么赢。”花雕有气无力的将下巴顶在陈芳伊的桌上,懒得费力气挣扎。这种事怎么扯怎么乱,她要是公开和杨品逸的事,这挂同学铁定会以暧昧的眼神暗示她:大家都嘛这么对外公布。

她太了解她们了,以静制动方为上策。反正以后她和杨令悠还有得扯,管大家怎么去猜、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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