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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羽翼 第23页

作者:唐瑄

炳哈,活该他们夹著尾巴落荒而逃。且不知他们是逃到澳洲加入“义”的游说行列,还是直捣黑岛告状去,总之有好戏瞧了。

现在已是十月底,再捱上两个月,少爷便能躲开“红妆宴”,恢复他逍遥自在的日子,他这个苦命的忠臣也跟著捡回了几年寿命,人生快要再次美妙绚烂了。

“昨天晚上舒义打电话来说了根多事。”多得令人惴惴难安。

为何她对他那双到满深情的眸子动不了心?她真的爱过这个男人吗?几乎有空她便绞尽脑汁回想,然而除了空白外,她实在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足以证明这段感情曾经留痕。

“他说了什么?”为解佳人烦郁,钱克安自动装起傻。“我叫孟葵,生长于台北,十岁时移居香港。”回应“堕落”的撒娇,她移动身子,轻柔地刷起马鬃。

“孟葵,嗯,不错,这个名字是比海遥有气质多了,还是令尊比较会命名。”他对她了解之透彻,可会让她大吃一惊。定居香港的人严格说来应该只有盂良,盂葵在香港只待到国中毕业,就回台湾完成高中和大学教育。听说她对台湾有份难以割舍的情感,盂良在去年辞去保镖的工作后,已准备回台湾定居,所以大学毕业后这一年半里,盂葵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台湾寻找和打理他们落地生根的家。

“两个名字都好。”她温柔坦诚的眼神乐歪了钱克安。“舒义说这个名字是妈妈替我取的,还说爸爸带我离开台湾是因为太思念妈妈。”

“这么说是令堂比较有品味罗!”事实恐非如此。她父亲年轻时,曾因路见不平替人出头而招致横祸,为舒家老头子所救,才会投效舒家迁居香港。盂良这人重情重义,若不是为了报恩,他绝不可能投效舒家,也绝不可能离开台湾。

“我记不得她的模样了,爸爸说明天会带妈妈的照片来。”对妈妈一样感到陌生,她深感懊恼和羞愧,但愿母亲地下有知能原谅她的不孝。

“爸爸?”原来她真的承认盂良了。

孟葵两岁待母亲因病去世,从此盂良父兼母职抚养她到大。孟葵个性冷傲,承自父亲的喜怒不形于色,基本上这对父女的性格均沉毅内敛,感情却异常的亲近。根据他侧面了解,孟良是盂葵唯一会吐露心事的知心人,可见这个单亲爸爸做得相当成功。

“嗯,爸爸明天会来。”幸好他不会像舒义那样咄咄逼人。盂葵并未听出钱克安的疑惑,兀自庆幸。

“来接你回去?”太快了。

“不会吧!”孟葵震惊地滑掉刷子。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前,她不愿意离开这里,除非……除非撒旦赶她走。有可能他会因而驱离她吗?

多么惊慌无措的口吻,听了令人心酸。“你爸爸是来补回疏离一个多月的亲情吗?”钱克安企图踏入马房抚慰她,哪知每次才越过雷池半步,记恨的“堕落”便会恫喝地高高立起。“好,别激动,我会很乖、很识趣的站在这儿。”可恶,这匹气焰高张的走兽真嚣张。

“海……不,小葵,我帮长老们带东西回来给你,回屋子看看吧。”他不能进去没关系,哄骗小葵出来简单,哈!

和长老与平长老八成知道“青焰门”的触角已伸及航空界,临逃命前才会搜括光香港的名品服饰,买了一卡车的衣服为难他带回台湾。那些衣服几乎填满“炙帝居”的客厅,他们最好祈祷炙少爷折磨欧阳禹折出兴趣来,不会突然回转,否则的话……嘿嘿,对不起了,长老,咱们有难同当,要死结伴走。

“好。”盂葵检视了饲料槽一遍,才放心走出。

太奇怪了,乖巧柔顺的她在资料上居然成为独来独往的乖僻女子。坦白说,乍见那份档案时,他可是揉了好几次眼睛才敢确认自己读到的文字无误。看完后,有一瞬间他甚至曾荒谬他将她的身影和炙少爷的合而为一。

这两人的处世态度实在太像了,我行我素,绝少理会别人。

“克安,你不是说要回屋子去吗?”孟葵走了数步,吗现残克安呆愣地停在原地,不禁纳闷。

“嗯。”他恍然回神,拾步追上。打死他他都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小女人,曾经独人虎穴救出被绑票的舒家老爷连三次之多。老天,舒家老头有钱又没人缘,未免太惹人嫌了吧!难怪他会鼓吹儿子追求孟葵。

孟家父女以三抵一,偿清人情债,听说是因为舒家老头救了孟良一命,等于救了他们一家子的命,为了还得心安理得,这对父女才会豁出性命风里来、雨里去,但求早早走人。所幸这个夙愿终于在去年孟葵冒著九死一生拚命救出舒家老爷后实现。

唉,旁观陈家子嗣内讧的情形经日,若非老天爷怜悯他,让他读到这篇感人肺腑的纪录,他由灰转暗的人生怎会重新燃起盏盏希望之火,怕早不灭了。

※※※

擎天岗醉人的茵翠起起伏伏,远眺似翻腾的青龙环踞山巅,神气炫人地捍卫谷底悠然吃草的牲畜群。

“小时候我常带你来这这里。”孟良趴在横亘山顶的木栏上,慈爱地微笑。“有没有印象?”

孟葵凝神仔细观看四周的草野一遍,深觉挫败地摇摇头。

“想不起来没关系,”孟良拉她人怀,“我们可以重新来过。”重新填补岁月,也许他们会意外的获得以前所疏忽掉的一些束西。

“可以吗?”失神地贴著父亲,孟葵为他感到难过。她失踪了这么久,爸爸一定很伤心。

“当然可以。”他并没什损失,小葵也没有,当然可以。

孟葵为他毫不犹豫的应允声百感交集了。“那舒义该怎么办才好。”

小葵连名带姓叫人的习惯又回到阿义身上了,这是她与人保持距离的第一步。“有品侬那孩子照顾他,你别担心了。”孟良拉她落坐,眼神定在谷底吃草的牛羊身上。“你一定也不记得品侬了。”

“嗯。”品侬?很陌生的名字。

瞥到她眸底的疑问,孟良又笑了笑。“放心,你没亏欠任何人任何东西。”

“可是那个人他说……他说……我们……”她甚至连说出结婚都觉得很困难,怎么可能答应嫁他?

那个人。她对舒义的观感始终如一的冷淡。“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你和他连普通朋友都谈不上。”疑心的孩子,不论小葵对他的态度有多疏离,不见她披上婚纱,他就是不肯死心。

“真的吗?昨天下午舒义拿了张喜帖来,如果我没答应他,他为何这么做?”她很想相信爸爸,好安了自己的心,可是那张别致的请帖红得怵目惊心,她不得不问。

“先斩后奏一向是阿义的性格,他以为这样做就能逼你嫁给他。”造成事实也动摇不了小葵的心,他不会不懂,真傻。

“我……我是说,以前的那个我会因而屈服吗。”盂葵起了寒颤。她有什么好,值得他疑恋至此?

“你最讨厌被人威胁。”他简洁地苦笑。“阿义如果不是急昏了头,就会发现他的失策。别怪他,你们相处的待闲并不多,他又喜欢你以至于盲目了。”

孟葵闻言,微微皱起鼻头。“听起来我好像不是很好相处。”

“你比任何人都有勇气呈现自己。”她以前疏离人群,现在处于人群之中竟安然自在,不论是“青焰门”那些守卫或者居住其中的老人们,他常见她和他们说说笑笑,相谈甚欢,那些人似乎也都很照顾小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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