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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羽翼 第18页

作者:唐瑄

他在生气了,光肴那双翅膀挥得又快又急,就知道他很生气。她不就是不愿意他心烦,才要他回房去的。

拾起纱布畏缩地衔著,惊慌的海遥不时溜动眼珠子向上瞥视,一边提防他可能爆发的怒气,抖颤的右手边驾轻就熟地卷动纱布。

“不要再缠了。”

“呃?”她包扎的手未曾停止。

“我说不要再缠了!”黑炙撩动肝火闷吼完,反身折回暗房。那种普通的药水会留下疤痕,她不懂吗?

吓了她一跳。她觉得自己缠得很漂亮啊!海遥纳闷地盯著包扎大美的纱臂,决定继续。

黑炙去而复返,见她已包裹好左臂,可不高兴了。

“不是叫你别再包扎了吗?”他蛮不讲理地拆掉她的杰作。

“为什么?”情急之下,她困惑地月兑口而出。咦?喉咙好像比较舒服了。

“重新上药,用这个。”嫌恶地丢开沾了血渍的纱布,黑炙不快地把手上青色镶金的药盒丢给她。

海遥惧于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及高大身影的压迫,问也不问,乖乖扭开盒子便涂抹了起来。

她就这么信任他,不问问看他拿给她什么药膏?黑炙欲走还留的脚不知不觉生了根,放不下她。

“你……咳……”她挥挥手,要他走开。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疗伤时有旁人在侧,那让她觉得自己全身赤果被观赏一样的不自在。

二次赶他走?她不是很喜欢缠著他看东看西、扯天扯地吗?黑炙冲著一股倔气,依她而坐,不肯离开。

撒旦那凶恶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裹面不时迸著熊熊烈焰。海遥不动声色,偷偷模模变换了方向,背向黑炙。她一百八十度大回转,篮子居然没晃动半下?还有这些伤,分明像仇家所赐。黑炙不期然记起他捡回这个笨女人的那一夜,她脖子上有道明显的勒痕。

她到底沾惹了什么麻烦,竟有人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这些伤怎么来的?”他若无其事地转回她的身子。

“不知道。”她专心于包扎,并努力忽略他的存在。

“不知道,人家会无缘无故砍你这么多刀?”黑炙意带嘲弄的眸光悠悠转冷。她的命是他救的,谁都没资格动她。

“不晓得,咳咳……”她又惊又忧地上好药,准备重上绷带。如果这整件事源自她失去的过去,她该怎么办?绝对不能连累好心的爷爷和撒旦。

“再胡思乱想也没用,你已经连累很多人了。”一眼就被看透,活著有什么意思?

“是吗?”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拖累很多人。

想疼她。黑炙深深凝视她羞愧低垂的愁颜,不太能面对自己的挂念,也不想去适应这种侵蚀意志力的心境。“快点包好,回去睡觉。”他只是同情她,像同情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黑炙郁气横生。

“今晚我可不……”她想睡在最靠近他的地方。

“不可以。”不用听完他也晓得她的妄想。那票叨絮的老家伙若知道她又夜宿在他门前,铁定会公报私仇,轰到他精神崩溃为止。”不在屋里疗伤,你跑到这这吹冷风?”听到她几声不适的轻咳,他才猛然忆起她的愚行。

相处了一个月,撒旦还是很讨厌她。“爷爷们。”她尽力挤出最完整的回答。

笨到无话可说。浴血而回就罢了,夜深露冻还顾忌那么多,手臂冷得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想自杀就别回来惹人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人天生麻烦。

她自立自强包好左臂,紧接著换右手。“咳……咳……”

黑炙抓起她的外套丢给她,“套上。”

“好痛!”不巧被过硬的钮扣击中伤口,海遥失声惨呼。

脸色一紧,颇为恼怒的黑炙拎回外套,僵身向前倾,替她披上。“给你三天时间保养喉咙,下星期你必须把所有的事完完整整说出来。”他才不管老家伙会不会担心,她的手为什么被伤成这样,才是他想知道的。

“嗯。”海遥为免将感冒病毒传染给他,不自觉地在他俯身靠向自己时,频频往后倾斜,只顾著保持一定的距离,却不知她的姿态像极邀吻的热恋女郎,挑逗人心。

背已弯成那种弧度还能撑住?服了她。黑炙浑然不觉地漾出一丝隐含著娇宠的笑意。

“别再退了。”他搂回她,情难自己地轻啄她因病益发红润的樱唇,而后石化了。他在干什么?

“会传染。”海遥急急捂住嘴。

那声破碎、惊慌的嘤咛,依循轨道执著地钻人黑炙的心,于是他向来无波也无浪的心湖,激狂地掀起滔滔巨浪,不能呼息了。

气闷地拉正她后,黑炙邑郁于理不出心头那团紊乱,乾脆离开迷雾笼罩之地朝暗房走去。

“黑炙。”海遥突然看到置于一旁的纸袋。她迅速结好纱布,拎起纸袋跑向他。“给你。”

岑寂地立在阴影处,黑炙面无表情、幽幽地瞪视那只灰褐色纸袋一世纪之久,表明他的不愿接受。

“送你的。”海遥执起他的手,笑意盎然地硬将纸袋塞给他。

“不必。”他残忍的放任纸袋滑落。

“为什么?”海遥捡起袋子,哭声哭调。她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件毛衣的。为了这件衣服,她几乎花光了计程车钱,步行回来才会受伤啊!

黑炙再次被她残破得让人不得不皱眉的心碎嗓音绊住脚,莫名地举足不前。

“裹面是什么?”他颇为浮躁,粗糙的嗓音不再低沉富有磁性。

“衣服。”乍现的希望大举扫去海遥眼底的失望,她整个人连同声音都生气勃勃了。

替他买衣服?他的衣服有专门的设计师为他打理,外头那些成品没一件像样的,哪能穿出去见人。

“很好看。”她挡住他的去路,快乐的拿出袋中的毛衣,高高举起。

黑炙一看到毛衣的款式,俊脸即刻重重拉下。

“难看。”他最讨厌高领毛衣,笨重、一个不留神就窒息。

“真的吗?”期盼万分的光润小脸瞬间黯淡。

“非常难看。”黑炙快步越过她。

“所以你不要是吗?”爷爷们也不适合,这个尺寸对她来说太大了,克安又不在。如果他不接受,她该给谁穿啊?

“自己留著穿。”进入私人的世界,他冷漠地将她摒除在心房之外。

海遥落寞地望著衣服发呆。想想也是,撒旦住的地方宽敞辽阔,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青焰门”是什么,却多少知道撒旦家很有钱,他什么都不缺。

筋疲力尽地蹲了下来,顺著衣服看到受创的手臂,海遥不由得愈加忧伤。

不想当个累赘却事与愿违,希望为撒旦做些什么,又总是弄巧成拙。老天,她该怎么做才不会牵累到任何人?如果那个恶煞真是她以前结下的恩怨,他一旦知道她住在这裹,会不会穷追不舍,威胁到爷爷和撒旦他们?

脑中的疑问倘若全是肯定的答案,她便没有资格再待在这里了。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感伤莫名的海遥未能想透一切,忽然被腾空抱起,还来不及呼叫便落入一副健壮的胸膛里。

撒旦。

“不想三个老家伙罗唆,就把毛衣穿上。”不由自主倚在窗口窥视许久,黑炙受不了她的愚蠢,恨恨地被逼出。

海遥褪下浴血的外套穿上毛衣,小脸疲惫地依靠他的肩,乌润的眸子尽是无所适从的迷惑与眷恋。

“喜欢你。”所以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闭上眼睛,她鼻音浓重的困盹语音,拜喉咙沙哑之赐,模糊难辨。撒旦不接受她的心意,害她有一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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