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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陌生人 第7页

作者:唐瑄

没有就是有。“别骗阿姨了,你分明常常发呆。”这孩子就是死心眼,才会男友一个换过一个,不肯定下来。

“偶尔看飞机就叫发呆,就表示我忘不了旧情人?哪有这种事!我只是活动筋骨而已。”她们也太紧张了吧!成天神经兮兮的。

“别驳辩。你以为表面上装花心,就可以骗过全世界啊!阿姨把你当女儿在疼,你的性子如何我可是清楚得很。”邱婶笃定的音调,容不得反对声浪般的强硬。

“阿姨……”佟青露甚是无力。“我要怎么说你们才肯放过我?”解释了三年,很累耶!她们就不能饶了她,让她快乐写意地过她的日子吗?

“你定下来,认认真真谈个恋爱,阿姨就相信你。”邱婶期盼地抓过她的手,语带强制。

“要多认真你才肯相信?”真服了阿姨,居然拋下客人在这儿和她讨论这个问题,钱够用也不是这么率性法。“我每个恋爱都谈得很认真啊!”

“你至少要给人家半年的时间。”经过大姊的一番资料汇整,她发现这些年来青露交往的男人都不超过三个月。正因为她心性不定,她们才会更加确定她对那个负心汉始终无法忘清。

“半年就可以满足你们啦?”侈青露不雅地嗤笑出声。“我还以为要步入礼堂,穿白纱给你们看呢!”

“如果能尽快看你披上白纱,那是最好不过。”邱婶宠溺的语气里填满渴望。“阿姨希望你幸福,却不希望你为了结婚而结婚。”

“所以只要我努力过,结果达不到你们所要的,你们也能坦然接受?”表面上大家都可以做得很漂亮,背地里谁也没那根洒月兑的骨头。看了三年,听了一千多个日子的唠叨,她的心得可是比谁都多。

“当然,我们又不是老古板。”青露那种怀疑的笑眼是什么意思?怀疑她的人格啊!“那种薄幸没福分的孩子,不值得你挂念,阿姨不准你再想他。”邱婶鼓起胸膛,祭出长者的威严。

佟青露的笑容倏然隐去。她们哪里知道她们以为的男人早已经被她清出脑海,不留半点余渣。她惦记着的其实是那个很陌生又很亲密的……

“御军少爷。”邱婶突然伸长脖子,热情地咧嘴而笑。

背向着门口的佟青露,因回忆而激荡的心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喊乱了数拍。

“青露,快让座。”起身已有数秒的邱婶,拍拍呆愕的外甥女。

佟青露很快地调整好心情,笑容灿烂地迎视走到她身边的人。

“她是?”眉清目秀的樊子奕推开高他有半颗头的樊御军,紧瞅着佟青露瞧。

“我外甥女,青露。”邱婶客气地替他们介绍。“青露,他们是樊家大少爷和二少爷。”见花就采的樊子奕八成又在打青露的鬼主意。

“阿姨,现在又不是民国初年,哪来的少爷来、少爷去的,听了真难过。”佟青露起身和樊子奕易了位,嘴角含着抹讽刺。

“青露……”邱婶低声警告。

樊御军心不在焉地瞥了她一眼,态度疏离地移进靠窗的位子,静静抽起烟来。樊子奕见状,马上大大地咧开嘴,丢给佟青露讨好的璨笑,彷佛想将其兄稍嫌不足的热情全揽上身。

“我叫樊子奕,你叫我子奕就好。我可以叫你青露吗?”他一股亲热劲,努力想讨好美人。

“当然。”佟青露回樊子奕粲然一笑。他是个油嘴滑舌的典型大少代表,太过矫情,还是樊御军够味。佟青露对樊御军气定神闲的样子起了莫名的赞赏。“我要去厨房帮忙了,失陪,诸位。”

樊御军身上有股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势,沉稳、自信,不至于咄咄逼人。包容于外的是内敛使然的成熟风采,虽耀眼夺人,却带着丝虚无缥缈的忧郁。和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少爷谈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滋味?谜样的他会爱人吗?远观着人群,刻意与人保持一段距离的人,会有动情的时候吗?很难想象。佟青露饶富兴味地微笑着。

“御军哥,子奕哥……”一个活泼的长发女孩兴奋地冲了过来,不小心擦撞了佟青露。女孩敷衍地道了歉,深刻着迷恋的小脸没一刻离得开樊家兄弟。

她怕是对谁着了迷了?佟青露揉着发疼的手臂,不以为意地走向厨房。看那女孩不过十八、九岁,想必是英俊可亲的樊家二少最忠实的崇拜者。

※※※

“找我出来做什么?”樊御军吃完最后一口饭,炯亮的黑眸冷不防扫向弟弟。

“聊天啊!”樊子奕皮笑肉不笑,妒恨地瞪着对座的人。相对于兄长沉着的态度和淡漠英武的外表,相貌英俊、一派潇洒的他,硬是被比得连初出校门的青涩毕业生还不如。

有这么个优秀、干练的兄弟,他就必须有处处被比较的体认。比较的阴影几乎伴他成长,两人从头被比到脚,从学校比到职场,大家无一不比,他也无一不输。处处不如人的怨恨,随着年岁的增长已有爆发的迹象。他不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里,但铁定是接近了。

真不懂哥的生意头脑生自何方?也不懂他的眼光为何总是独到?他经手的企业,不论是濒临破产或瓦解都好,只要他肯,他绝对有起死回生的本领。樊御军只手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他想要的一切。樊子奕气自己总是这么听说。

“聊什么?”拿纸巾拭了拭嘴,樊御军慢条斯理半抬起头。

“我的天啊!”樊子奕装模作样地大叫;夸张的样子是做到了,嘶咆的声音却为了樊家的名望不敢大声喊出。“哥,你不过才大我六岁,我们之间的代沟有那么深吗?”他很努力想堆起笑容,无奈不愉快的回忆太过鲜明,平复不了他愤慨的心。

“到底是什么事?”樊御军淡然地拿出烟,叼着。

“你就料定我是来向你求救的?”他难道都不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吗?有人一出生就学会自制冷静吗?

“我从没这么以为过。”倒了第二杯餐后酒,樊御军轻轻晃动红色酒液。

“我要……我要调头寸。”他一定知道了。樊子奕硬着声音,为自己必须低声下气备感耻辱。

“多少?”

“三千万。如果不是昨天被跳了一张五千万的票,公司的资金也不会临时周转不过来……”樊子奕尽量想云淡风清地甩月兑那副不成材的大枷锁。

“回去开给你。”樊御军不曾皱眉也未曾细问,仅是侧身打开窗子,烟一口口闲散地抽,彷佛对方是什么样的个性他的心里早有数。

“你一定认为我很不长进。”他那副知之甚详的模样让樊子奕的自制瞬间崩溃,他沉不住气地质问。“当年是我要求出任“纵横物流”的总经理,把经营不善的农场丢给你收拾烂摊子。你不吭半句接了下来,还把破残的农场发展成国际知名的农场。而当年声势如虹、利润丰盈的“纵横物流”却在我手中萧条,营业状况越来越差。好歹我们兄弟一场,你就不能指点一下我吗?”说到后来,他几乎是迁怒了。

“经营不下去就先撤掉几个点,取消货铺得不好的中盘商及零售商,加强配货效率,巩固好形象。目前适合守成,不适合扩张,取消和“连祥”的大陆投资计画,那家公司的财务状况不如表面的好。”樊御军舒缓地点出公司经营不善的困难点,好象他才是公司的决策者。

樊子奕被他针针见血的指教,羞得无地自容。““连祥”开了三十年,信誉卓越。你别胡乱臆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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