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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眼驯夫术 第4页

作者:丁爰

“狄爷此言差矣,下官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不瞒您说,前任县令詹阳春,和公主殿下还有些私交,当时事发之时,公主连声气也不吭,等到下官一上任,这才三番两次来质问下官。

您说说,这岂不让人有瓜田李下之嫌?”魏东亭马上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免得遭受牵累。

这魏东亭说得是口沫横飞,丝毫没发现,在窗外梁柱边,藏着一抹娇小身影。

耶律吹雪一身黑衣扎腿,一块黑绢遮盖件眼下小脸。她偷偷潜入县令府第,专心聆听屋内的对话。

听见魏东亭竟背着她,坏她名节,气得小拳头紧握,浑身频频发抖。

好哇,这老家伙真是活腻了,在她面前,对她净是虚与委蛇,随便敷衍一番,私底下竟是这样无的放矢,将她说成包庇下属之徒。

忍着忍着,待会再跟他一块儿算总帐。

“我想,公主不会是这样的人才对,魏大人万万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虽说和耶律吹雪只见过一面,但从她的气度和胆识来看,她不会是那种包庇下属之人。

听到狄丞雁这么信任她,还替她驳斥了魏东亭的说词,耶律吹雪不禁粉脸一臊,莫名地红烫了起来。

懊死,她是怎么了?对方不过是说她两句好话,她就心窝子乱跳个不亭。

镇静、镇静!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刻,她要再听得仔细些,到时要修理这老家伙,也好有个道理。

透过窄狭的窗棂,清澈的水眸,直盯着狄丞雁猛瞧。

看多胡地男儿,她还真甚少到大唐京城去,瞧瞧汉家郎是长得何等模样。

说句坦白的,这人长得还挺俊的!

以她所熟知的汉家郎,身材都不如胡地的男儿来得高大,但他却不然,健拔傲挺的身材,个性有几分练家子的率性,刀刻般的五官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多再看一眼。

“让贵国公主亲自南下巴蜀,契丹王可放心得下?”狄丞雁突然这么一问,马上让耶律吹雪又胡思乱想起来。

天啊,刚刚替她说话,现在又关心起她来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他这份关心,换到魏东亭嘴里,却又变得一文不值。

“我们这位公主,她的蛮横、无礼可是人人皆知,我行我素的个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得了。”

“这样私下批评公主殿下,不怕被听到后拔了舌头?”

“全城的人部在批评,岂是下官一人而已。”他压根就不将当朝公主给放在眼里。

“你这王八……”粱柱旁传来阵阵咬牙切齿的声音,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她具想冲进去撕烂魏东亭那张臭嘴。

颤抖的身子,就着月光,映照出晃动的黑影。

狄承雁眼角不经意地溜转到外头,透过纸窗,锐利的眸光正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发现狄丞雁眼角不时地朝外盼看,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不会吧!她已经躲得很隐密了,怎么还会被发现呢?

耶律吹雪将身子再往梁柱边缩了再缩。

这些小动作看在狄丞雁跟里,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真亏她有耐性,沉得住气,听到魏东亭这样臭骂她,她还是闷声不响,令他不得不打从心底佩服她。

看来,魏东亭这老家伙死定了,依照耶律吹雪的火爆个性,现在不动怒不表示永远不动怒,会如此按兵不动,是不想与他起正面冲突,只怕他一离开,这满月复怒火的公主,恐怕就一鞭要了魏东亭的狗命。

“看来天色已晚,狄某就此别过。”狄丞雁淡淡扫了魏东亭一眼,随即起身。

“要是狄爷不嫌弃,就在敝舍住下,也让下官好尽点地主之谊。”

“我们一行总共有三人,只怕会打扰……”

“说那什么话呢?只要狄爷赏脸,就是下官的荣幸了!”

看来,魏东亭是非把他留下不可了。也好!怕就怕他一离开,这魏东亭也大祸临头了。

“那狄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狄爷,这边请!”

魏东亭将三人安置妥当后便离开,一具纤细的身影,也悄悄地尾随在他后头,一同往他厢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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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东亭在宽衣解带后,伸了伸懒匮,准备上床入睡。

而魏夫人也在对着镜台解下簪子、步摇等饰品,正要起身之时,突然从镜子里头,看到窗外站着一具直挺挺的身影。

“啊——”

“什么事?”一听到夫人尖叫声,魏东亭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门……门外……有人……”

“人?这么晚了,哪还会有……唉哟,我的鼻子……”魏东亭才一打开门,鼻骨便被重拳打得差点要断掉。

“说了人家那么多坏话,你还能睡得着啊?”

耶律吹雪手持长鞭,一派优雅地走了进来,春萼与秋蕊更是板着一张脸,完全不给魏东亭好脸色看。

看见她们三人的脸色阴森青绿,吓得魏东亭夫妇紧紧相拥,老命就快去了一半。

“是……是公主殿下啊,深夜造访,臣有失远迎。”

“少来给我这套,你这口蜜月复剑的老家伙,怎样?在背地里说说我坏话,说得还梃痛快的,是吧?”耶律吹雪一派轻松地说,脸上

则带着令人丧胆的笑容。

两夫妇当场双膝一沉,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公主殿下,臣就算跟天借胆,也不敢说你的不是啊!”额头整个贴在地上,魏东亭夫妇早已吓得一身是汗。

“喔,是吗?那是谁说本公主跟前任县令詹阳春交情嗳昧,才会厚此薄彼,私心偏袒?又是谁说本公主蛮横无礼,个性我行我累啊?”

鞭子轻轻柔柔地刷在魏东亭脸上,令他额上冷汗直冒。

“臣知错,求公主宽恕,那全是臣在市集上听人说的,不关臣的事啊!”

“是啊,我家老爷不会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求公主开恩,放过我们家老爷吧!”魏夫人护夫心切,将地板磕得喀喀作响。

看着两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耶律吹雪想着,要真为这种事而杀了这两个老家伙,岂不是被人看成鸡肠鼠肚?

“就看在夫人面上,这笔帐我先暂时记着。”

她用鞭柄将魏东亭的下巴抬高,冷冷间道:“今日午时三刻,你让你家那班狗奴才,驾着三辆马车出城,我问你,车上载的什么东西?”

“是……是布疋……那是马帮替臣从江南运来的苏绣和锦缎,要分送到绥宁和富锦两县去的。”他颤巍巍地说道:“公主要不信,臣可以请马帮阮帮主来作证啊!”

“我只问你车上载什么东西,谁要你多嘴了?”

“就是……布疋啊,公主!”

“真是布疋?”锐利的风眸紧盯着他。

“确……确是布疋。”

“要真是布疋,怎会从车上掉出这样东西?”耶律吹雪从怀中抽出一只绣花鞋,并且一把塞进魏东亭嘴里。

这只鞋是当时耶律吹雪在迫此车队时,从车上掉落出来的,要不是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她肯定能将车内所有的姑娘们救下来。

“这鞋是怎么来的,臣……臣怎会知道,公主不能因为一只鞋,就罗织臣莫须有的罪名啊!”狡猾的老狐狸,当然不会因为一只绣花鞋,就心虚地托出实情。

好一个魏东亭,看来,要是不给他一点排头尝尝,他是不会供出幕后的主使者的。

“春萼,拿家伙来!”

只见春萼从绿穗袋里拿出一把梅头,魏东亭见状,两个眼睛睁得比牛铃还大。

“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春萼、秋蕊两人一人抓手,一人掐嘴,硬是将魏东亭的嘴扳了开来。

“听好,我每数三下,就敲掉你一颗牙,你时间拖越久,牙就被敲掉得越多,咱们来看看,究竟是你的牙多,还是我的耐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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