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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多情 第25页

作者:四方宇

“云当家,坐。”冷冷开口的声,带着绝不容抗拒的命令。

“是。”当下,云窦开马上识相坐下。

唉!她命格真不好,只要人家冷冷一瞪、跩跩一命令,她马上就听话。

小心偷瞥眼前冷傲而尊贵的小平王并没抬头,只是在下人斟酒中,迳饮着酒,举箸享用着下酒佳肴。

石桌上,精细茶点、茗茶、佳酿,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紧张的润了润唇,看到他额上的紫玉石额饰有些正对着她,嗯,稍为侧身一点角度,尽量减少正冲的可能。

“云当家。”

“在。”丧字脸王爷一开口,她马上谄笑回应。

“今夜本王希望开诚布公,否则今夜小当家和峒武帮的下场,不须多言。”

很轻、很淡、很冷的话,却是悚窜背脊。

“还、还请王爷明言。”

“本王的王妃,孟楚茵的下落。”

“原来王爷已经有消息啦!有什么需要峒武帮协助的?”极力端出霍然一亮又诚恳的脸。

“不要再和本王玩迂回游戏,否则贵帮的刀堂主,只怕会先付出这场对本王欺骗的代价。”

前方的湖岸边顿亮起火光,让她看清草地上,一个被缚绑跪在地的大汉,大嘴被缚着布条,无法出声又愤怒的想挣扭大吼,却被身边武卫以长枪压制着。

“刀疤子!”她惊愕。

“云当家是否想开诚布公了?”关长天平淡着声道。

“你——”

必长天放下手中名贵长筷,抬首看着她。

“云当家可知,本王这几年食不知其味、酒不知其醉。”

这句话一出,别说云窦开一怔,连候在亭外的梁言纶都一怔。

“这四年来,美酒、佳肴的味道都跟嚼蜡一样,唯一一次,酒和食物好像都又有了味道,就是得到楚茵的绣缎,知道她可能还活着时。”

“呃。”

“现在,本王只想知道楚茵的下落,无论这个答案要付出多少代价!”

“可是……我帮真的没有王妃的下落,要怎么告诉……”

话还没说完,大掌重击在石桌上的巨响,差点吓破云窦开的胆。

“绣缎出自峒武帮,布料绣线更是你到‘七里阁’所购,到现在还敢对本王说,没有孟楚茵的下落!”

“这……”

“本王今夜拿一个刀疤子开刀,后面还有峒武帮上下可继续,严刑酷罚究竟可以到什么程度,云当家可以一一见识,只要敢再对本王说不、知、道!”

被威胁和逼迫到已经退无可退的云窦开,终于也豁出去地卯起来喊——

“行!王爷想听,那小民就说实话——人尽皆知‘瀑汨河’的汹涌激烈,据说王妃落水时身中剧毒,再加上秋季的冰冷,王爷可知道这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痛和折磨,没有一个正常人受得了——”

“大男人落河都不见得能活下,更何况一个女子,这要真能苟全活下来,也很难四肢不断、身体不损的——就算救起来,神智也该崩溃,王爷真要找,应该从街道上断腿、断胳臂的疯妇开始找,他妈的——或许——”

“住口!”

瞬来的一掌,重重掴过云窦开,娇小的身躯摔出位上,撞上亭柱!

这重重的一掌,鲜血从她唇角迸洒淌下,牙齿都像在摇一样,但更让她咬紧牙关,撑住冷汗直冒的是,肩上的伤口这下绝对裂开。

“低贱市井之气,再敢放肆,断肢、断腿的疯妇就是你的下场!”关长天危险的神态是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王爷,请您息怒,江湖人毕竟粗率成性。”一旁的粱言纶走过去要扶起云窦开,却见她白着脸色,明显抗拒的避开。

“谢……了,来到……坏人的地方,我自己认了。”

非到不得已,她不想轻易让人发现肩上的伤,只是舌头痛到她几乎难以讲话,应该是那一巴掌让舌头撞到牙齿,撞破了皮,真痛。

拿袖子擦唇边的血,却是擦了一次又一次还在淌,她吸吸鼻子,痛得她超想掉泪,不想承认这一掌打起她心中封存的回忆。

不行!不能在这种地方掉眼泪,掉给不珍惜她的恶人看,有什么用?回去掉给自家人看才有看头。

“云当家见过青邪老和方恶的死法,希望刀堂主不会是下一个让你亲睹,何谓断其五感的死法。”

“看来……无辜二字从不在王爷的思考中。”

“本王只想知道答案,再不说出楚茵真正的下落,今夜只怕不只一个刀堂主,连峒武帮上下都会是陪葬品。”长眸透出骇人的眼神,警告道:“如果云当家认为一个懂玄学术法的五当家就可以扭转这一切,本王只能说:天真所带来的代价,将超乎你的想象。”

“难道平王爷想残虐的屠杀一个帮派,而不在乎朝廷闻问?”

“云当家可试试,本王办不办得到。”

迎视着他严寒的神态,她忽低笑起,挑衅道:“如果孟楚茵早知道这样的平王爷,该当……避之唯恐不及吧!”

话才说完,便发现自己被凶狠的指掌扣住颈项,将她腾空钳举起,几乎要扼断她的颈骨与气息,岸边的刀疤子见状震惊又气得拚命挣扎!

“王爷……以王妃的下落为重。”

梁言纶深恐主子在一个失控下杀了这关键的人物,据方才得到的消息,峒武帮内主要的人都不见了,只剩几个打扫整理的老仆人,可见幕后有高人早一步安排府中上下撤离。

“楚茵是本王之妃,她的名字,不是你这种草野贱民可直唤!”他狠目怒瞠残狞的面目,对她憎恶已极。“楚茵在哪——说!”

云窦开咬牙不吭声,回以同样的狠瞪。

“看不出你云窦开有这样的硬骨!”狠甩过掌中的人,不理那瘫软在地的身躯,关长天坐回位上,冷然下命,“言纶,命令上刑,断刀疤子五感!”

“慢着!”巍颤站起的云窦开,擦过唇边再次淌下的血渍。“我说,本当家……就完整的告诉平王爷,你想知道的答案与一切。”

必长天和亭外的梁言纶凝神以对,因为眼前的云窦开不再轻佻、不再笑谑,甚至神色有些肃敛与一丝自我哀戚的笑叹。

她站在石桌边,并不就坐,只是迳行拿起酒壶斟上一杯酒。

“先敬王爷你这段时间对峒武帮的照顾。”

见对方毫无理会之意,她也不在乎的自行饮下一杯酒。

随即再斟第二杯,继续朝眼前高傲孤冷的小平王道:“今夜月光如画,秋寒落叶萧萧,小人忽雅兴大发,有几句古词相赠。”

必长天不作声,只是冷睨着她的言行,也意外于此时的她,端敛的神色竟透出一股不同于往常的……优雅气质。

云窦开拿着酒杯走到亭栏边,凝望月夜下平静的湖水,落叶纷飘,倒映湖上灯火,美丽的庭园秋夜,却是随时汹涌将起。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

背对的身形似拿着酒杯对月幽吟,声却有着不稳的悸动,令关长天警慎的眯起眼。

“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

眼前的背影虽为一袭过大的衣袍所掩,但在皎浩清透中,衣袍下隐隐勾勒出一份纤雅,带着熟悉。

这个身形、这种感觉,心底像有某处被尘封的印象开始唤起,已至亭亭玉立时的楚茵,很喜欢在美丽的月色下,以茶代酒的吟着诗词,一杯又一杯的敬他。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倚着木栏杆前的人回头,手中的酒朝他一敬,夜风扬起了她蓄意扎得满头盖眼的乱发,月光下,一双清璨泪意浮现的双瞳。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末到,先……成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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