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先回去告诉大家说叔叔回庄的消息,让大家高兴。”陆雨恬领子被高高揪起,迎视着陆丹风那双等着算帐的眼,悬空的手脚缩起,乖得跟只小猫咪一样。
“不用了,有你雨恬小姐插手,庄里的人大概是等着看你回去禀告今夜这出戏的结果!”他笑得一脸霍霍磨牙状显然卯起来揍人的冲动很强。
“叔叔———一”猫咪似的小家伙马上甜腻腻撒娇一唤。
“叫爷爷也没用!小表你敢这样整我,今天看我怎么教训你—一”说着将手上的小家伙高高举起,作势要丢出去。
“哇————叔叔—全天下最帅最俊的丹风叔叔———”
下一秒,陆雨恬马上又被揪到陆丹风眼前,一道剑眉抬着等她的下文。
小丫头会意的背起她常背的“颂德文”。“我的叔叔是全天下最俊最美的少侠,他有上品的仪态,最帅的身段,高超的剑术,还有像神仙一样的气质,经常路见不平,虽然很少拔刀相助,哇——我还没说完?——”在陆丹风又是高举的威胁中,她马上再挤出下文。
“因、因为每个人一见到他,就为他无人可敌的风采着迷,他很少真正出手,白衣少侠的正义之名就已响彻边关,等他真正出手,简直就是天下无敌,他是女孩子梦中的英雄,男孩子现实中的景仰,能有一个这么非凡的叔叔,牙儿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呼,终于把“我的叔叔”背完。
“是真心话?”陆丹风改将她抱到手臂上。
“牙儿以手上的星星发誓!”她抬起右手腕内的一个星形胎记,用力说道。
陆丹风很满意地点头。“回去一字不漏的再给我到文妹面前讲一次。”
“不用啦,这些都是文文姐教的。”不然以她一个小娃儿哪编得出这种调呀。
“文妹教的?”陆丹风神情一亮。
“因为去年人家念的词叔叔不爱,庄内就属文文姐学识最好,所以就找她教我呀。”
“文妹会这么教你,难不成她也对我……”想起那些词的内容,陆丹风不禁怀抱希望。
“文文姐起先还不愿意呢,后来娘说就当做功德,她才教我,还说,这是符合叔叔的程度和喜好了。”她一说完,就见到陆丹风沮丧垂首。
“功德……程度……还有喜好,唉!”这就是心目中佳人对他的看法。
“你这么喜欢文文姐呀?”不然怎么每提到凌文文就这样长吁短叹。
“我对文妹简直一见钟情!”
“才怪!”她板起小手指细数。“叔叔一见钟情的人可多了,像兰表姐还有她的妹妹,再来是跟我们有生意往来那个……周叔叔的女儿、还有华山女侠连姐姐、然后邻村一个很漂亮王寡妇你也喜欢,对了,还有——”
“吱!”陆丹风清清喉咙打断小丫头娓娓道来的风流事。“我说呀,再见就让我拜倒的可只有文妹。”
“这就更怪了,文文姐又不是这些人中最漂亮的!”
“可是她拥有一股神秘又独特的气质。”陆丹风着迷地道。
气质!老听叔叔爱在自己身上用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东西呀?陆雨恬一脸疑惑。“是不是文文姐都不讲自己的事,所以叔叔才觉得神秘?”
凌文文一年前来到陆家庄,当时伤重的她昏倒在边界一处河岸边,被经过的陆丹风所教,因无去处,便在陆家在安顿下来,能干且知书达礼的她很快便成为陆家夫人的好帮手,虽从不讲自己的来历,但和乐的个性很快便赢得全庄人的喜爱。
“跟你这小丫头讲你也不会懂。”光听她对神秘的解释,就知道是对牛弹琴,没有慧根。“总之,对文妹我大概是没指望了!”
“可是,我瞧文文姐其实挺喜欢叔叔的,不然干么每次庄里有人讲到叔叔,她都听得好专注,还有叔叔捎信回家时,她都假装闲聊的提起问一下你的近况还有回庄时间。”
“谁告诉你这些事的?”五、六岁的小丫头应还没这等细腻心思去注意这些。
“娘说的呀!”
“大嫂?”他又把小侄女举到眉眼相对的平视。“没骗叔叔?”
“以牙儿手上的星星发誓!”她再次高举手腕上的星形胎记。
陆丹风再次满意点头,将脸颊撇向她。“来,香叔叔一下。”
小嘴凑上,用力亲了一下。
“乖,叔叔现在需要牙儿帮忙,牙儿帮不帮?”灿烂的微笑改用到小侄女身上。
“放心,牙儿一定会帮你。叔叔不要担心。”她拍胸保证。
“这一件事关系着叔叔幸福的未来!”嗯、文妹很疼牙儿,以小孩来攻陷她的心防应该有效。
“叔叔幸福的未来!”牙儿那双独特的丹凤眼弯弯笑起,让陆丹风闪过不好的预感,“那就是接近救命的程度喽。好,换你!”她将手腕上的星行胎记横到他眼前。
“不…需要吧!”该死。被这小丫头逮着机会,他可不好过了。
“需要!这可是救命的程度哟,你不愿牙儿就没办法帮你了!”她得意洋洋。
“小表,什么好处都让你占尽了!”他很不甘愿地在那小小星形胎记上亲了一下。
嘻,契约成立,又赚了一次机会“好!牙儿保证一定会救叔叔,叔叔不用担心!她很快乐地抱住亲爱叔叔的颈子。“但是,从现在起叔叔要当我三天的仆人而且还不可以有任何怨言,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的那种,包括当马让我骑,还有玩泥巴,任何毁了形象的事、都不能拒绝喔!”
她看不到陆丹风惨号的脸,但是小丫头诡计得逞的好笑声,可很准确地送入他耳中。
明空月色,往事已悠悠。
“师……父………师……父”郡南王府的后花园里,童言的娇女敕嗓音不停地唤着坐在亭里的人。不待陆丹风回神,另一个柔悦的笑骂声已传来。
“雪儿,看看你,饼屑吃了你四师父一身,这哪像个过几天要当小新娘子的人。”坐在长椅上的陆丹风、只见三岁的鬼徒儿趴在他曲起的右膝上,一双乌亮大眼,滴溜溜地转着,边吃着饼还淌了他一膝的口水。
“四哥,你别介意,徒儿好像特别爱闹你,老爱赖在你身上吃东西。”白琼露拿着手绢像个慈母般地擦着徒儿的小脸。
“五……无师……无父……”小千雪塞了满口饼,口齿不清地唤着。
“什么无师、无父的,你呀,以后吃东西不准说话。乖,别再吵你四师父了。”深知四哥那爱光鲜的性子,白琼露想抱起她。
“不——不要——人家要四——师腐——”她死趴着陆丹凤的膝盖,喊着漏风的音,不肯让白琼露抱走。
“哎呀,四哥,真是抱歉。”见她在挣扭中,又把咬在嘴里的饼泥黏到陆丹风身上,白琼露忙又拿着手绢四处擦。
“没关系的五妹,就让她待着好了。”陆丹风干脆抱起膝上的小家伙,让她制造脏乱的范围扩大到胸口。“过几天就是王爷和雪儿的婚事,府中一定有很多事要你打点,你去忙吧,雪儿我来照顾。”
“那就有劳四哥了。”白琼露柔颜一笑。
“五妹。”陆丹风忽又唤住转身离去的她,喟然道:“你待雪儿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如今王爷执意以复仇的方式立三岁的她为妃,你心中不好受吧!”
白琼露回首,深凝他半晌,柔声道:“不好受的又岂止五妹,还有另外四位宠她如父亲般的师父们,我是否也该问四哥,你的女儿要嫁了,婚礼的真相却是复仇,你心中是否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