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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爱急急如律令 第19页

作者:橘千奈

“目的就是你们姬家人吧?我一开始找上你,就是要对付你们姬家的女使。”母亲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但后来你就没再提起这件事了。咒术一旦完成,就像被设定好的路线,不可能逆转或月兑轨,但你却没有贯彻到底,最大的可能是,你有你自己的目标,才能扭转咒术的方向。”

“我的目标?”

“或者该说是心愿、意志。”他小心地挪近她,“我的推论是——这个心愿才是你真正的目标,但你在施术时并未自觉,所以你同意进行咒术,咒术也成功了,你却没有照你母亲设定的方向走,而是设法去完成你真正想做的事。只要你想起这个心愿,也许就能摆月兑这个咒术。”

“我不懂……”她茫然喃语,“妈妈一直想向欺负我们的人复仇,我怕她拿别人来当邪术的牺牲品,才告诉她可以使用我的身体……我那时已经快死了,还会有什么心愿?”

“一定有的,仔细想想,你为什么要答应她?一定还有别的理由。”

“也许我是希望你杀死我,才去找你吧?”她的心仍在痛,为什么呢?这具虚假的躯体分明没有心啊,“爸妈用邪术害人,我们一家人落到这种下场,不是罪有应得吗?我可能是后悔答应妈妈做这种事,希望找人终止这邪术——”

“若是这样,你可以去找女使,而不是找我啊!”他情急地握住她的手,“每次除灵,你都抢先挡在我身前,这样的你,不可能只想到这么消极的方式!”

“我不知道……”她茫然喃语。

“仔细想!”他强迫地抓住她肩头,“既然你还记得你是自愿的,相关的事情应该也会记得,仔细想!你答应你母亲时,心里在想什么——”

“镜俑对生前的记忆很少,你这样逼她,只是让她更痛苦。”南宫璟淡淡开口,从后照镜里看著后座的两人。

不逼她,难道要眼睁睁看著她魂飞魄散?

姬秀和咬牙,心痛地低唤:“念萸?”

她神情幽渺,空茫的眼瞳里没有他,仿佛灵魂已月兑离这具躯壳。

车子忽然煞停,佟星年道:“到了。”

第七章

下了车,刁念萸迟缓地望著小巷内的房屋。残缺的记忆还保留了对生长环境的印象,但也仅止於记得地址,对这条多数人家灯光已暗的小巷,陌生的感觉大过於熟悉。

佟星年按门牌号码找到目的地,屋内还亮著灯,有个年轻女人在看电视。他回头看刁念萸,“是这里吗?”却见她蹒跚地往巷内走。

“念萸?你要去哪里?”姬秀和立即跟上她。

“有人在唱歌。”歌声从巷底传出,是女人的声音,模糊难辨,却使她心跳加速,直觉地往歌声来源走去。

巷底的人家窗口都是暗的,屋外另行搭建了小屋。

她停在小屋外,屏息注视著里头。有盏小灯微弱发亮,一个佝偻女人背对著门,灰白发丝披散著,幽幽的歌声随陈腐的味道一起传出,凄迷诡异。

她身边有个老妇人,一面整理凌乱的物品,一面唠叨——

“别再唱了,像鬼哭似的,半夜听起来多可怕,你知道吗?邻居们已经不耐烦了,大家好心让你住在这里,你要懂得感恩啊……”察觉有人,老妇人诧异地看向屋外,“你们是谁?”

“她是谁?”察觉刁念萸在发颤,姬秀和搂住她,盯著那个仍在唱歌的女人,约略明白他们已找到了今晚前来的目的。

“她?”老妇人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她是我们的邻居,以前和她先生自创教派,被揭发是邪教,当年新闻闹得可大呢。后来她先生死在牢里,她女儿也病死了,没多久她就发疯了,大家可怜她,让她留在这里,平常接济她一点衣服、食物。唉,造孽啊……”

老妇人摇头叹息,眯眼看著刁念萸,越看越眼熟,“你这女孩……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你不是死了吗?!”认出十年不曾再见过的相貌,她惊吓万分,“鬼!有鬼啊!”

老妇人连滚带爬地逃离小屋,而屋内的女人仍在唱歌,似乎完全没察觉身边的变化。

“发疯吗?”南宫璟注视著歌声不断的女人,若有所思,“她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余生吧?”即使保住性命,下半辈子却都如废人一般了。

母亲发疯了?刁念萸喉头梗塞,迟疑地唤:“妈妈?”

拌声停了,女人缓慢地回过头,布满皱纹的脸像有六十岁了,但眉梢眼角仍是记忆中的轮廓,浑浊空洞的眼眸瞧著她,“事情办好了吗?”

事情?是指杀死姬家女使、九玉公会成员吗?刁念萸不由自主地颤抖,“我没有那样做,我不想杀人……”

“你死了,连我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就这样死了。”刁母向空中伸出手,仿佛那儿悬著什么,痴迷地喃语。

“他们说我们用邪术害死人,如果我们能用邪术,为什么你逃不出来,只能在牢里上吊?他们说我们用邪术,我就用给他们看啊!”低低笑了,凄厉的笑声在夜里宛若枭鸣,“我们的女儿病了,病得快死了,所以我杀了她,再用邪术让她复活,让她替我们报仇……”

母亲杀了她?真是母亲杀了她?

“不……”刁念萸脸上血色褪尽,心脏像瞬间被人狠狠劈开两半,痛得说不出话。

“别听她说话!”姬秀和心痛地掩住她的双耳,怒视著刁母,“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是你女儿啊!她说你可以把她的身体拿去用,你就真的拿她去当邪术的牺牲品?!你算什么母亲?!不只你丈夫该被关进牢里,你也应该——”

察觉怀里的娇躯抖如落叶,他咬牙忍住斥责,只想快点带她离开,“把当时用过的法器交出来!”

“杀死他们,乖孩子,你要杀死他们……”刁母又轻轻地哼起歌来。

“为什么剪掉她的头发?”南宫璟冷冷开口,“镜俑之术不需要剪掉牺牲品的头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头发末端还染了血,是你自己的血吧?你还动了什么手脚?”

见姬秀和惊诧地望著自己,南宫璟肯定地颔首。他检视过镜亭底下的躯体,女孩的头发有一边被削去,末端均匀地染上血迹,明显是有意的布置,看不出居心为何,想来也不是什么正面的目的。

但不管他们怎么追问,刁母只是哼唱著。

“为什么要这样做?”刁念萸恍惚地看著母亲,“用邪术是不对的,我们已经因此家破人亡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做这种事?如果我们真是被冤枉的,用邪术不就更洗不清冤屈吗?”

“既然知道她使用邪术,你还自愿当牺牲品,助纣为虐?”就因为这一点,南宫璟始终无法对她付出同情。

“因为那是我唯一能做的啊。”她凄然而笑,挣月兑了姬秀和,走到母亲面前,“生前的事,我几乎全忘了,只记得你和爸爸永远都好忙,永远都没时间陪我。我不怪你们,只是希望你们回头看我一眼,在你们永远忙不完的事情之间,有个能容纳我的缝隙。”她微微咬唇,“你爱我吗,妈妈?”

刁母仍在哼唱,眼神空洞,仿佛她近在咫尺的心碎容颜不存在,那卑微乞求的神情也不存在。

“我想你不爱我吧。”如果母亲能给予肯定的答案,即使是发疯后的胡言乱语,她也心满意足啊。

她悲哀地微笑,“你不爱我,但我爱你们,即使你们真的用邪术害人,你们还是我父母,所以……”意识逐渐模糊,仿佛飘回十年前施术的那天,“如果你希望我这样做,我答应你。如果你要使用任何法术,请把我的身体拿去,别再伤害那些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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