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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笛戏羽 第15页

作者:沈苇

可理智终究战胜,他咬着牙双手成拳忍住下半身的冲动,制止眼眸去看她美丽的身躯,试着平复体内的野兽。

他可以碰尽天下间所有的女人,就是不能碰她!她不是他该碰的人。

莫非他忘了母亲临终前对她父亲的恨?

若他因一时受所诱要了她,无非是亵渎了母亲对他的期待,他岂可教母亲于九泉之下都含着悲恨?不!母亲生前受的苦够多了,他不能让她死后还不得安宁,且他的计画在于诱惑段戏羽,不是踏错步因一时的失误让段戏羽怀有楼家的子嗣。

是的!段戏羽不够格怀有他的孩子,他得在未铸下大错前及时踩住。

历经一番情绪波折,楼阙的眼眸已恢复平静,下半身亦不再蠢蠢欲动,面无表情坐起身,整理着仪容。

顿失温暖的段戏羽不晓得他的情绪有了转变,眼波仍含带未散的,不解的望着楼阙,直到见着楼阙自顾自的整理衣衫,才蔑然发觉她早已衣不蔽体。霎时羞的她连翻滚过身,欲背对着他将衣物重新穿戴好。

她忘了,大石旁即是瀑布奔下的水源汇集处,顺着大石的坡度翻滚而下,正好滚进冷洌的水中。

噗通一声,在不知不觉中她已落进寒入心肺的水中,她惊得忘了尖叫,只能不断的挥舞着手臂,希望能引起楼阙的注意力。

落水声是引起了楼阙的注意力,同样的,他也瞧见了段戏羽在深不见底的水中痛苦的挥舞着双臂,等待他的救援。

可是他唯一做的是环臂抱胸,嘴角噙着冷笑,冷血看着她随着水波载浮载沉。

好痛苦!她好痛苦!段戏羽痛苦的在水中挣扎,早分不清脸上的湿意是水是泪,一连喝了好几口水,让她虚弱的心肺痛苦不堪,原本有力的双臂亦渐渐瘫软无力,精神十足的身子已不再有力挣扎,随着手臂的虚软慢慢下沉,清灵的眼眸不再有神,沉重的合上眼脸,让沉重的身子随波逐流,沉下既深且寒的水中深处。

在快丧失意识的剎那间,她竟以为在黑暗中瞧见了楼阙朝着她冷笑、冷笑……

楼阙冷眼旁观让年轻的娇躯遭水无情淹没,心底除了突然发酵的怪异感外,并不觉得有愧于她,毕竟是她自个儿跌入水中,非他亲手推她,何来愧疚之说?

平静的抚去一身沙尘,无情的转身迈步离开,心底您的、念的皆是同一件事。

那就是段戏羽死了!

她死了!死了!虽然此事不在他的计画中,但也算为母亲报了仇、雪了恨,她的死无疑代表他的生活将回复平静,不再挟带仇恨,一切仇恨都随她的灭亡随风消散。

沉稳的步伐踏在初春新芽上,发出沙沙声响,似她在水底痛苦发出的求救声,声声敲入他的耳,击中他的心。

阙……救我……救我!

足尖猛然旋转,纵身飞向水源处,脸上的神情不再平静泰然,浮现一丝丝焦虑,胸腔吸足一口气后,飞身遁入水中,于黑暗中藉由手掌触觉以寻找她。

在水底模遍石块、水草,就是百零不着她的芳踪,难道她被冰凉的水所吞噬分解了吗?

不!不可能!楼阙不死心,浮出水面用力吸口气再向下搜寻,久久寻不着她让他慢慢出现焦虑的情绪。

怎会这样?他不下百次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遍寻不着的人儿终于在他快宣告放弃时,于两块大石间被他发现了,一抓到她飘荡在水问的衣棠时,他愉悦的几乎扬起笑容,不过还是遭强大的自制力所克制住,那抹笑仅能飘荡在心间。

迅速搂抱她孱弱的身子飞快游出冰寒的水中,跃出水面双足落在乎坦离水面有段小距离的石块上,小心翼翼将她平放在大石上,倾耳贴在她的胸口上聆听她的心跳声,想看看是否还有得救。

灵敏的耳力于听到细弱的跳动时,厚实的大掌赶忙压在她的胸腔上,冰凉的肩则不断的渡真气给她,以增强她的生命力。

连续渡了好几口真气巩固她的心肺,垂死的生命总算有反应而颤动几下,吐出月复中的积水,犹如千斤重的眼皮缓慢的睁开。

在她疲累的撑开眼皮后,楼阙才放下搁置于心间的沉重大石,略显疲态的拥住她,感谢的合上眼。

段戏羽胸腔、口鼻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全身力气彷佛遭人抽尽提不起半点力,连睁开眼皮这点小动作都是费尽她全身的气力才办到的。这感觉许久前她曾经历过多次,每回于鬼门关前走一遭她便疲累痛苦的好似打了场注定没有胜利的败仗。

孱弱的身子困难的汲取宝贵的空气,在呼吸吐息间她的喉咙与肺部产生的疼痛令她快落泪,全凭她硬忍下来才不至于落下。

“好了!你没事了!没事了。”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她亦或是安慰自己,楼阙不街低喃重复。

段戏羽白着脸抖着唇,吃力的抬起笨重的右臂,冰冻的手指轻抚上他的脸庞,在他望向她时,朝他绽放出最美的笑颜。

他救她的举动,让她斥责自己于昏迷前的想法,她居然会可耻的产生楼阙对她见死不救的想法,实在是太不应该也太过分了。

她该相信楼阙的人格!

她的笑竟让楼阙对她感到抱歉,他歉疚没早点救她,否则她就不会如此痛苦了,他歉疚,歉疚!

不!他不感到歉疚,他没放任她死去出手救了她已属不该,何必感到歉疚?

是的!他不用歉疚,他没必要歉疚,毕竟他没欠过她人情,现在救了她,倒是她欠了他一命。

段戏羽不解的望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庞,他看起来好象很不开心,是不高兴地的不小心吗?!

她急着想向他道歉,她绝非故意落水,下回他再带地出门时她绝对、绝对会小心的。可惜她激不起力气说话,只能以眼神表达她的歉意。

她的歉意未能到达楼阙眼底,事实上楼阙的思绪正处在挣扎的状态中,不!懊说自遇上她后,大大小小未曾经历过的挣扎就都找上他了.令他想拋也拋不去。

夜风袭来,全身湿洒洒的段戏羽连打几个寒颤,抖光所有力气,瘫在楼阙怀中。

迟顿的双掌与胸膛此时方知怀中的人儿冻的只剩半条命,再让她穿著湿淋淋的衣裳,明日一大早即可为她送终。

“我送你回佑羽居。”右掌卷起不远处的披风为她披上,沉着脸道。呵护的心与冷漠的心仍旧摇摆不定。

段戏羽没力气颔首同意,唯有合上沉重的眼脸,像株枯萎的小花蟋缩在他怀中。

阙发挥实力施展轻功抱她回佑羽居。

回到了佑羽居,睡死的人睡死,根本没人能服侍她更衣,再以她全身冻的发紫的状态看来,根本投法子出声唤人来为她更衣,楼阙抱着她迟疑了。

他考虑着要解开桂婶的睡穴还是押名丫鬟来帮她,怀中呈现昏迷的人儿于此刻又抖了下,这一抖让他下了决定。

迅速将她全身剥个精光,目不斜视,坚不受玲珑娇躯所影响,把她安置于床榻再取出干净的衣裳肚兜为她穿戴好、盖好被。

她似乎很冷!楼阙瞧她梢肤色仍未恢复正常血色,不自觉的拧拧眉,大掌早先大脑一步,轻握住她冰凉的皓腕哺渡了真气给她。

泉源不绝的真气渡入她魂魄心脉间,温暖了冰凉的四肢、玉肤,紫青色慢慢褪去,呈现出淡淡漂亮的粉色。

楼阙成功的为她驱逐了寒气,满意的将雪白皓腕放回锦被内,合上窗犀扬尘而去,未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恍若他始终都不曾出现过,这不过是场很真实的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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