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飞远了,飞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被好友出卖,在一次执行顾客的委托时,遭到洛城警方的追捕,当时的他逃生无门,既绝望又痛苦,也是在那时,他在一处垃圾堆中发现了安琦。
在那样一个飘雪的寒冬,小安琦身上只裹着一条薄被单,一张小脸冻得通红,但那双美丽的眼睛却张得大大的,好奇地看着抱起她的陌生人,连哭都没哭,甚至在他惊讶地看着怀中的小婴儿时,绽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个美丽的小婴儿救了他一命,也改变了他的命运,洛城警局的干员以为他是一个急于送女儿到医院的平民,连盘问都没有就放他离开;而后他下定决心金盆洗手,抱着他的“女儿”,远离了偷窃的世界,来到海岛定居。
意识开始模糊了,黑暗也窃去他大半的视觉空间,他只能看到安琦痛苦担心的神情。
不行啊!上帝,不要这么快召回我,我还有好多话还没和我的宝宝说,我得安慰她……
视线一转,他看到那双银蓝色的眼眸担忧地看着他的宝宝。
他想,没关系了,他的职责已经有人接替,以后宝宝哭泣或伤心,都会有人安慰她,哄她开心的,他可以不用再担心了,他只要在天上,笑着看他们,祝福他们就行了……
带着一抹欣慰的笑,安肯闭上眼睛,任那黑暗完完全全地占领他的意识,他的知觉。
握住安琦的那只手“啪”的一声跌到地上,安琦呆呆地看着自己握空了的手心,张开口想叫,却叫不出来。
揪住心口的那条线绷断了,她的心也被绞成粉碎,随着海风飘散在这片码头海域上。
雷恩见安琦情况不对,立刻警戒了起来,扣住她的肩头,命令道:“安琦,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压抑自己。”
安琦呆呆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他为什么叫她哭?她不想哭啊!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得送老爹到医院去,他流了这么多血,得让他看医生才是。”她喃喃自语着,吃力地抱起安肯的身子。
“安琦,你父亲死了。”
“你胡说!”安琦猛然抬起头,怒瞪着他,那神情像极了护卫幼子的母鸡,“老爹只是累了,他在休息,我要送他去医院。”
“安琦。”雷恩蹙起眉,“你父亲真的去世了,让他好好地去吧!你这样他在天堂也会为你担心的。”
“老爹没有死!”安琦大吼,“你不肯帮我送老爹到医院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她不再理会他,固执地扛着老爹的身子,往船下走去。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他见多了无法接受死别的亲属,他知道现在他只有一个处理方式——
他欺向安琦,手一挥,一掌敲昏了她……
第八章
幸埃
事情完全乱了,他本来有详密的部署,除了自己的人手以外,他还动用私人交情,请纽约警方埋伏在一旁;在交换人质后,警方的人手照理说应该马上赶到才是,有警方的势力介入,豺狼再凶狠都不能不有所顾忌,他们也就可以从从容容地离去。
谁知道那天晚上竟然有恐怖分子在卡内基音乐厅安置炸弹,当晚在卡内基音乐厅欣赏演奏的都是纽约市的名流,更不乏参、众议院议员之流,警力被大幅调动之下,使得支援速度变慢,等警方赶来时,安肯已经中弹倒下。
安肯的死对安琦而言是一大打击,如果她哭、她笑,或吵闹的话,他还可以放心,偏偏她完全封闭自己,在她醒来后,既不哭,也不笑,整天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洋女圭女圭。
她的反应吓坏了西恩与茉琳,无论他们怎么缠着她,她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安琦,医生说我进步很快,我已经可以走十分钟了。”
“安琦,你看,我和茉琳做了这个东西要送你,你喜不喜欢?”
两个小家伙拼命逗她开心,却徒劳无功。
雷恩冷眼旁观一切,最后,他抓住安琦最关心的一点,开口了:“你不管老爹了吗?”
安琦起先并没有反应,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来,看向雷恩,声音因久未开口而显得沙哑:“你要把我老爹怎样?”
“我不打算怎么样,安琦,可是你父亲还在停尸间,难道你不想让他早日安葬?”
好一会儿,安琦终于开口了,声音轻得有如秋风呢喃:“老爹不喜欢国外,我得带他回去。”
“安琦,理智点!豺狼对你我怨恨颇深,他正虎视眈眈地伺机复仇,如果你现在带你老爹回去,他势必会在途中对你不利。”
“他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呢!”安琦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眼神中流泄出仇恨的火花。
雷恩眉头一蹙:“安琦,你是聪明人,你应该很明白,豺狼不是你一个人对付得了的人,复仇的事交给我,让我来想办法。”
“我听了你的话,却让老爹客死他乡。”她轻轻地说,声音不掺杂喜悲。
“如果怪我可以让你好受一些,那么你可以尽量住我,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答应过你老爹,要代替他好好照顾你,我不想失信于他。”
“我不需要你的厢顾。”安琦的声音仍然淡如轻风,仿佛不着痕迹。
她固执得简直令人气馁,雷恩毫不怀疑她说这话的决心,这使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你不在乎你的命,就必须要有人替你在乎。必要的话,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看住你。”
他下了最后通牒,也做到了。
但他忽略了一点,安琦是神偷安肯的独生爱女,没有任何地方困得住她。
在两天后,火化完安肯的那个夜晚,他来到安琦的房间想安慰她,却只看见一屋子的空空荡荡,还飘着伊人馨香的枕头上摆了一张纸条,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只简单地写了几个字——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深夜,海岬边,一栋别墅孤立在悬崖上,汹涌的海浪冲击着礁石,惊涛拍岸,似卷起千堆雪。
以战略的眼光看来,这栋房子具有相当好的防守条件,易守难攻,背着悬崖而建,令敌人无法轻易地由大门之外的地方潜进房间。
别墅二楼靠海的窗口,正亮起一盏昏黄的小灯,透露着暖昧不明的气氛。
此时屋内正弥漫着一阵阵充满的喘息声,伴随着放浪的吟哦,恍若不让海浪声专美于前的随风飘散。
“哦……老大,你好棒,再来,再用力一点,啊……”女人喘息地喊着。
‘你这个烂婊子,再叫啊,荡到极点的婊子……”男人得意地大笑。
“求求你,老大……我快死了,啊……”
“再求吧!求到我满意为止。”
“老大……”
屋内的两人沉浸于浪潮中,丝毫没有发现一条黑影正隐没在落地窗的阴影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老大,我快受不了了,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显示着高潮的来临,而后是一阵寂然。
良久良久后,男人才翻身而起,用力一拧女人雪白粉女敕的臀部一把:“起来吧!贱货。”
“你把人家弄得完全没有力气,人家怎么起得来?”女人娇嗔着。
“哦?那你说,是我床上功夫好,还是克雷蒙特那小子厉害?”
“雷恩·克雷蒙特哪能够跟你比?”女人夸张地尖着嗓门说,“要不是他有几个钱,哪有女人愿意跟他?酒是陈年的香,他想跟你比,再过几十年吧!”
女人的吹捧正好拿捏到男人的虚荣心,他毫不掩饰这一点,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