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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卜相公 第4页

作者:任倩筠

就算被逐出师门,它也要想办法弄些银子来买些人参灵芝什么的为他补身。

“很灵验呢,你看我手上的这面镜子……”它自作主张地跳到女孩肩上,举起镜子在她眼前晃,“别看它毫不起眼,它可以帮你占卜,帮你看见未来的丈夫,帮你预言……”

“猴儿!”

月华神震怒地低吼,伸手欲夺回卜镜,却被女孩挡下。

“你不想为我占卜?哼,我就偏要!”女孩黑白分明的双眸还对他投以挑衅-瞥。

“师父?”

白猴的眼中突然闪出惊愕的光芒,因为它发现宽边纱帽下,师父的黑发在瞬间转白,这表示他的愤怒已达极点,所以不自觉露出了原形。

女孩丝毫未觉,拿起那面粗糙又不起眼的镜子,半开玩笑地问着:

“镜子啊镜子,请你告诉我,我未来的丈夫是何模样?”

随着模糊的镜面毫面益发清晰,她的笑容逐渐凝住,但比她先惊

叫出声的,却是停在她肩上与她一同观看的白猴。

“骗人,这不可能……”女孩的声音控制不住地轻抖。

月华神敏锐地觉察到有什么事发生了,他夺回女孩手中的卜镜,在影像消失前清楚地看到了自己,镜中有他,一身白发白袍,而此时的他却是一身黑衣黑袍。

白猴跳回他肩上,从他因讶异而绷紧的肩膀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而月华神的眼对上它的,眼中出现的讯息跟它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女孩的手探向镜子,脸上出现一抹无法置信的愤怒。“给我,我要重看!”她抽回时却意外地掀起了月华神的黑纱帽。

纱帽飞起,露出一头雪般洁白、丝绸般柔软的长发,现出一张白眉灰眸,被可怕的森寒之气笼罩的白皙面容。

四下一片抽气声,有人已经忍不住尖叫。

雪白的长发、不寻常的白眉,还有那双异于常人的浅灰色眼睛透着邪气,这不正是传说中在月华山出没,会吸人魂魄的妖怪吗?

“妖怪——”有人这么一喊,四周立时一片慌乱,纷纷作鸟兽散。

霎时,只剩下一双恼怒的乌眸与那双陷入思考中的灰眸对视。

彼不得自己原形毕露,月华神整个思绪都被镜中的影像给占据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直到女孩的低笑声打破这僵局。

她拿起卜镜,眼中的神情却丝毫不像微扯的唇角那样轻松,被戏弄的愤怒使她幽潭似的眼逐渐燃起两团火焰,她缓缓地道:

“你这江湖术士,竟敢如此戏弄我!”

他对她语气里的威胁充耳未闻,一反平常任意妄为的态度,极认真地问:“你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为何?”

女孩敛眉,收起唇角边的最后-丝笑意。“死到临头,你还有兴致问我这个?来人啊!”

“小姐!”

随着她一声高呼,四周突然冒出了数十名大汉。

“此人妖言惑众,企图诓骗本小姐,立刻给我拿下他!”

无视于数十支冲着他来的长枪,月华神的双眸依旧充满疑惑,而白猴则早已吓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会这样?”

茫然的眼凝视着女孩似曾相识的面容,回忆还在往前追溯,长枪却更进一步压上他肩头,长袖一挥,碍眼的数十支长枪顿时成了一条条细绳,他在飞腾至空中之前,再度懊恼的低咒,他应该是要把长枪变不见的!

翻掌向下欲将女孩手中的卜镜吸起,却意外地发现看似轻松握在女孩手中的镜子如今却似被千斤之力缚住,让他如何也无法将它吸起。

灰眸被讶异填满,锁紧住女孩湛亮的双眼,就在那一瞬间,两人同时感到一阵熟悉的痛。

电光石火间月华神脑中闪过的是三百年前一段令他愧疚的往事。

于此同时,女孩则突然陷入莫名的伤感之中。这是怎么回事?那双看似完全陌生的灰眸怎会突然引得自己一阵难忍的悲怆?

白猴被这一切吓傻了,就算师父法力不足也不可能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更何况那姑娘它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绝对是个凡人。如果是个凡人,又怎能抵挡的住位列仙班的月华神的法力?

这到底是怎么了?

疑惑间,它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流漩涡似的卷出,这冰冷的气源源不绝地朝少女手中的镜子而去。

它立刻警觉到,师父非但无法将镜子吸起,反而莫名其妙地被镜子吸走他仅存的法力;而月华神显然也察觉到了,但他却无法将手掌移开。

再这样下去,师父的法力就要尽数被吸走了,一旦法力被吸光,接下来元神也难保。不行!无论如何它都要想办法阻止。

它紧闭双眼,念起咒语,小小的身体四周开始出现微弱的白色光芒,那光芒越扩越大,形成一团强烈又刺眼的白光,接着它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月华神,使尽了它所有的法力,终于成功地将月华神撞离那面镜子,然后带着他迅速消失在天空的另一端。

第二章

李家,日华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富人家。最早以前是靠卖布匹维生的,后来自西域购进胡衣胡帽贩卖,迎合了当时流行的胡风,于是生意兴隆迅速窜起,成为日华城最有钱的人家。

李老爷唯一的掌上明珠李镜站在阁楼上,触目所及一片喜气洋洋,这些都是为了三日后她与蔚云的婚礼所准备的。然而,她原本兴奋的心情,却因为前日上元灯节事件,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坠入上元灯节最后的回忆中,那眼神为何如此熟悉?

她在什么地方会见过这双眼?

说来奇怪,她可以确定自己完全没有见过那个人,但他的眼神却像是早就烙在自己心中似的,那么熟悉,却又那么令人心痛。

心痛!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感觉呢?

一个与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只是用那异于常人却又目空一切的眼神讶异地注视自己一眼,却引来她内心一阵强烈的剧痛。这种痛,像是蔓延了几百年,无法言喻的熟悉。

蔚云在此时刚好穿过后院回廊。

他手上照例捧着一堆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沉静中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他照例无视于四周正在忙碌的人们,以其惯有的低调态度,准备走回自己的住处。

她听见廊下一个正在悬挂灯笼的仆人从楼梯下来,便一个劲儿的道贺,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只略点了点头,穿廊面去,仿佛三日后即将举行的婚礼与他毫无关系。

他一直是以平淡疏远却不失礼的依附在李家,除了花草,任何东西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就连爹爹跟他提起事关他终生的婚姻大事,他也是那种无关紧要却又绝对不会得罪人的态度;然后就像平常跟仆人点头回礼一样,轻轻地点个头,算是默许,于是大家便欢天喜地地开始张罗。

苞这四周的喜庆气氛相比,他显得那样超然、置身事外,这种彷佛是旁观者的模样,也让李镜陷入一片不安中。

她不得不担心,会不会自始至终蔚云连一点点喜欢她都谈不上呢?只是为了报答李家的养育之恩,所以才答应这门亲事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教人伤心了。

她可是自从第一眼见到蔚云就芳心暗许。

一阵凉风吹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眼一瞥,见悬在对面走廊下写着喜字的灯笼突然掉了下来,仆人们赶紧拾起,开玩笑地道:

“灯笼都给吹摔了下来,这风可真不识时务呀!”

这一幕,无疑是在她原已黯然的心上添上一抹不祥的乌云,她心烦意乱地走进屋去。

在平日梳妆的铜镜前坐了下来,上元灯节时无意间带回的卜镜被她随手抛在桌上,她睇视了一眼,想着那个奇怪的男子,便顺手将它拿了起来,心思沉重地凝视镜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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