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声,赶紧走向他的办公室。第六感加上经验告诉她,这样的语调所暗示的绝对是不小的事情。
走进办公室,只见倪阳背对着门站在办公桌前,双手交抱胸前。
“有事吗?倪先生。”她问,无法看到倪阳的表情。
倪阳转身,一只手顶着下巴,“你最近有动过我的档案吗?”
“档案?什么档案?”她不解。
“我放在这里的档案。”他比着桌上的某一处。
“没有。”她从来不乱动他的东西。
倪阳直勾勾看进她的眼睛,“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她肯定的回答。
“我有一个重要的资料夹不见了,是我跟日本合作的企划书,昨天下班时还放在这里,今天就没瞧见。”他的语调明显压抑着怒气,“我刚才查了下,你是昨天最晚离开公司的人,对吧?”拐弯抹角不是他的作风。
“是没错,可是我真的没有动你桌上的东西。”最后走的人也不代表就是小偷。
“我昨天正巧锁了门,”他直直的看着她,“而你是唯一有我办公室钥匙的人。”
楼芝兰倒抽一口气,因为倪阳的说法显然已经将她当成罪犯。
“可是……”除了说没有,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了,”倪阳的语调恢复平静,“你先出去,让我冷静的好好想一想。”
“是。”楼芝兰丧气的离开。
想不到认真工作竟然为自己招来莫须有的罪名。
倪阳望着楼芝兰沮丧的背影,些许的不舍闪过心里。
她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于私,她了解他的喜好,应对得宜;于公,她做事圆融有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从她成为他的秘书,他着实省下不少力气。
他真的不想也不愿意怀疑她,但除了楼芝兰,实在想不出有谁会知道此企划案,并且有办法趁他不注意时“拿”走它。
其实倪阳并不是非常在意企划书遗失,因为那份企划尚未完成,也就是说最重要的结论还没有下,即使拿到手,瞧见的只是他搜集的资料,真正的重点还在他的脑子里。
他痛恨的是被背叛的感觉,想到可能是他最信任的秘书“拿”走那份企划书,愤恨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若不是因为他没有当场看到、没有证据,他也许会做出严厉的处罚与决定。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他暗暗想着。
看着桌上的日历,时间还来得及,只要他熬夜几天,应该就没问题。
他心里盘算着,一切仿佛又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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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早,楼芝兰并没有来上班,这加深了倪阳的怀疑,将此种情形解读为心虚,直到另一位与楼芝兰交好的女同事将一封信交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他心生疑惑。
“辞呈,芝兰要我拿给倪先生。”
“辞呈?”她的动作真的太快,快到让倪阳有点措手不及,“那……她还有交代什么吗?”
女同事摇摇头,表情透露出她什么也不清楚。
看来楼芝兰什么话也没有说。
倪阳靠坐在沙发上,缓缓打开信,此刻的他心情是复杂的。他没料到楼芝兰竟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作出这样的决定。
展开信纸,只见纸上写了几个娟秀的字。
对不起,我想我们已经无法共事。
楼芝兰上
他顿了一下,百感交集。
“难道我错了?”他自问,一边将信折好,放进西装口袋里。
他瘫坐在沙发上,空洞的情绪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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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上次替诺尔先生拍的杂志封面引起了广大的回响。”吴春丽边说边将一块不算小的蛋糕塞进她完美的小嘴。
“喔……”楼芝兰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搅动面前已经冷却的浓汤。
“诺尔先生说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兴趣替他拍下一期?酬劳从优哩……”吴春丽的语气不自觉的流露出兴奋。
“喔……”又是一阵漠然。
“那你的意思是愿意罗?”吴春丽双眼发亮。
“喔……”
“喔、喔、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吴春丽白了她一眼。
“我想要到美国找我姐姐。”
“做什么?”吴春丽讶异。
“长期定居吧!”楼芝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定居?开什么玩笑?”吴春丽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话。或许应该是说,她无法忍受楼芝兰走出她的生命,离开她的世界。
吴春丽是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父母任由她为所欲为,加上她聪明、美丽、有才能,也几近养成了她的个性里带了些许任性的霸气。
她跟楼芝兰是很奇妙的组合。
楼芝兰清秀有灵气,却带了点中性的潇洒;而吴春丽甜美可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从外表看来,楼芝兰应该是这两人团体的领导者,一切以她为中心,只要她说了便算,但事实上却是恰恰相反。
吴春丽做任何事都有她的主见,谁也不让,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而楼芝兰则是顺从的那方,鲜少有强烈的行为出现,只要事情不要太离谱,基本上,她很少有不接受的。
可是人与人的关系很奇怪,两人在一起,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强势的那一方反而在精神上比较依赖顺从的那一方。
所以对于吴春丽来说,没有了楼芝兰,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感到恐慌与无肋。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台湾,不会跟你姐姐一样,因为受到父母婚姻不美满的影响,就选择离开这块土地?”
吴春丽望着她,渴望这些话能够唤起楼芝兰些许的回忆,也希望她能改变心意。
“也许吧,但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今天这样,明天那样,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楼芝兰说。
“那工作呢?你不是很热爱你的工作,很尊敬你的老板?”
楼芝兰摊摊手,不想多做回答。
“什么意思?”吴春丽追问。
“没了,我辞职了。”她的语调带着无所谓的平静。
“辞职?你怎么没告诉我?而且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工作?”吴春丽非常惊讶。
“只是想换个工作,很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楼芝兰说得淡漠。
吴春丽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楼芝兰的个性是压抑的,喜怒不形于色,高兴,表现出来的就是淡淡的笑容;不高兴,也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要是真的遇到她无法处理或无法容忍的事,索性来个一问三不知,嘴巴闭得死紧,任凭旁人怎么旁敲侧击,都无从得知。
吴春丽是个聪明人,自从调查林明的外遇事件之后,她这位好友一直被一股神神秘秘的气氛所环绕,加上她的老板倪阳竟然透过林明来寻找她,想必两人一定是发生了楼芝兰不愿意提的插曲。
所以她猜想楼芝兰的转变绝对和她的老板,那位风流倜傥又多金的倪阳先生月兑离不了关系。
般怪的想法闪过她机伶的脑袋。
“既然你决定要出国,神仙也劝退不了你,那……旅费跟生活费够吗?”一抹怪异的神色浮现她脸上。
不过陷入沉思中的楼芝兰并未瞧见。
“还可以吧,虽称不上很足够,但我想也可以让我好好的过两到三年了。”她盘算着。
“钱这东西啊,是没有人会嫌多的,要不,你来帮我走一场秀,看在多年好友加上死党的份上,我付你一笔优渥的酬劳,就当作是我赞助你出国。”吴春丽语气诚恳,眼神却是带着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