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草听得更加糊涂了,小声低喃,“他不想跳,我们当然是没办法的嘛。”
“胡说,其实我们是有办法的。”鹤顶红义正词严地驳斥她,“他不跳,我们推他下去!”
“哇!那要怎么推?”贪吃的砒霜停下嚼嘴里的桂花糖,一脸惊诧地凑过来。
鹤顶红越加得意扬扬,“我的办法是,等到今晚三更天去二少爷的房里吹迷烟,等他睡晕过去后就弄个女人在他身边,然后等到天亮时,再派人去请楚夫人过来,哼哼,眼见为凭嘛,到时楚少爷就算浑身长满嘴也洗月兑不清啦!我们帮着小姐哭诉,一定可以藉机解除婚约回苏州的。””嗯……这个办法倒是不错。”砒霜不知不觉又咽下两颗桂花糖,“不过……好像有问题。”
鹤顶红瞪大眼,“有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躺在二少爷身边的女人要去哪里找?昨天的七朵花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再随便找个美人儿来又下难。”孔雀胆插话。
“但是……”砒霜仍有顾虑,“楚少爷肯定是个聪明人,我们随便找个陌生的女人在他身边,等楚夫人看到了,事情一定闹大,楚少爷不会承认这笔冤枉帐的,要是他也用钱收买的话——”
鹤顶红性急地打断她的话,“你是说,他也用钱让那个美人儿说出真相?”
砒霜点点头。
“对呀!”孔雀胆也大力点头,“要是说出真相的话,不单小姐倒楣,我们四个人回去苏州也肯定会被二夫人狠狠责罚的。”她说着已先吓得一缩肩。
断肠草歪着小脑袋问:“那到哪儿找一个绝不会出卖我们、又长得漂亮的女人呢?”
“绝不会出卖……绝不会出卖我们……”孔雀胆边说边四处乱望,依次扫过面前三张同样娇美可爱的小脸蛋,蓦地豁然开朗,“有了!这天底下要想不出卖我们,只有靠自己了!”
不会吧?!
另外三个毒丫头大吃一惊。
经过一番互相“推荐”、讨价还价后,她们最终决定了一个公平的方法——抓阄儿。
结果鹤顶红抽中了这桩倒楣的差使。
难怪老人们总说:“天理报应、因果循环。”她这下可倒好,正好印证了什么叫“自食其果”、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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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玉珑回来后,她们便争着把这个需要铤而走险的办法告诉她。
“小姐,”鹤顶红俏丽的小脸上布满悲壮,“为了小姐的自由,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玉珑笑嘻嘻地模了她一把,“小红真是忠心耿耿的典范,等大功告成,我一定嘉奖你。”
主仆五人在房里商量好后,就偷偷溜到街上买迷药。
买来了迷药和吹管,好不容易捱到日头落山,先由孔雀胆去实行第一项计划。
半个时辰后,她兴匆匆地跑回来,“小姐,成了!我用小姐给的那两粒大珍珠收买楚夫人身边的小玲,她答应等明早天亮后骗她们家夫人去二少爷的卧房,到时楚夫人就会亲眼看到二少爷的身边还躺了一个女人,哼哼……他背着小姐‘偷吃’——”
鹤顶红苦着一张脸接话,“然后……我会跪在楚夫人面前求她饶恕。”
“哈哈!小红真可怜!”砒霜笑得肚子都痛了,存心打趣她,“你可千万别忘了说,那不能全赖你,是楚少爷昨晚喝醉酒,酒后乱性,硬拖着你进房间。”
唉,这一刻鹤顶红可真有些后悔。自己干么要想出这么歹毒的办法来?
不过后悔归后悔,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再也收不回来的。
很快天便黑了,外面的草丛裹泛起白雾。
三更天。
偌大一个宅邸早已是夜深人静,唯有桂苑里始终亮着灯,因为五个小丫头都兴匆匆的,哪睡得着?
玉珑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派砒霜去实行第二项计划,溜去卧房的窗外吹迷烟。
砒霜“肩负重任”,一脚轻一脚重地走到楚少爷住的院落内,但她刚把吹管放在嘴边就自己吓自己,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瞧她干坏事,吓得蹲下躲了起来,好半晌才重新鼓起勇气,哆嗦着站起来。
她作贼心虚,连先在窗纸上戳洞都忘了,这回把吹管凑近嘴边,刚要向外吹气,院外真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完蛋了!她情急之下竟倒吸了一口气,把迷烟全数吸进了自己的小嘴里!
院外其实是一个男仆半夜尿急,回房时糊里糊涂地走错了路。
他这一走错不要紧,结果却苦了砒霜,害人不成反害己,挣扎着逃了几步后,便晕倒在台阶下的一丛秋海棠前面。
天幕上一轮明月高悬,月亮若有知,大概也会嘲笑这些小丫头荒唐而可笑的计谋吧?
而桂苑中大家等了半天也不见砒霜回来,不禁都有些心慌。难道是事情败露了?
眼看再等下去天都快要亮了,孔雀胆便拉着断肠草一起去查看究竟。
约两炷香的时辰后,她们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昏睡的砒霜拖回来。
“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玉珑没好气地看着兀自睡得香甜的小丫头,大摇其头。
“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呀?”断肠草哭丧起一张小脸。
鹤顶红趁机可怜巴巴地望着玉珑,“小姐,砒霜都没能把楚少爷迷晕,这办法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孔雀胆可不愿意,“这办法多好呀!虽然是危险了一些,但大功告成的话,我们就可以和小姐一起回去苏州啦。”她嘟起嘴儿,“为了小姐,这么好的办法不能放弃。”
鹤顶红听完委靡地道:“小孔雀,那换你去吹迷烟吧。”
“我、我也不敢!”方才还义正词严的,一说到正题儿,孔雀胆也吓得缩脖子,“我觉得这事好像有些邪门,砒霜这死东西也不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自己被迷烟迷晕了?”
“哼,一个个都是胆小表!”玉珑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站起来,“你们不去我去!我去吹迷烟把他迷晕,不过……”她走到门口又停步,“小孔雀你替我看着小红,到时可不许她打退堂鼓。”
这群没用的毒丫头!她气哼哼地只得亲自去干坏事。
不料她模到窗台下,准备妥当后,刚拿起左手上的吹管凑近嘴边,就听到“吱嘎”一声,门开了。
活像晴空里打了个霹雳一般,她顿时呆在原地。
楚昀阡皱眉,藉着月色跨出门槛,“玉珑,怎么是你?你在我门外做什么?”
她呆呆地转了半个圈儿,仰头望月,“我、我……你怎么还不睡?”
这小丫头还没死心,又想设什么陷阱诱他跳?
瞅见她手中细短的竹管,他在心里起疑,却仍不动声色地道:“我刚睡下不久,听见门外有动静便起来看个究竟,没想到是你在这里。”
“我……”她僵硬地干笑,好不容易急中生智,“今晚的月色很美,我一路欣赏月色一路走,不知不觉就误走到这里来了。”
表才信她,不知不觉居然还会走上台阶。
“哦,是吗?”楚昀阡似笑非笑,走近握起了柔荑,“你手上的这根东西是什么?”
惨了!她在心里哀叫,刚才忘了藏在身后。
“这,这、这根东西是……是用来……”她望着面前俊逸的脸孔战战兢兢,小脑袋中骇异得几乎一片空白,猛然间又福至心灵,怔怔地道:“是用来抽旱烟的!我学这里的老农抽旱烟。”
打死她也不能承认,这是用来吹迷烟迷晕他的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