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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传奇 第14页

作者:琦缘

婢子只挂心舍妹花琉,她年纪尚幼,却被留在席间备酒,请您收容照顾她吧!”

“我知道了。”真君点头,“到底是姊妹天性。我会照应她的。”

“谢夫人恩典。”焰璃叩头道谢。

“难怪主公垂幸。”贾君微笑,环顾众侍女说适:“我见犹怜!带她下去吧!”

“是!”晓事的女官分成两列,一列跟随贺君身后蜿蜒而行,另一列领著焰璃向后宫走去。

长厦迥廊问的蜡烛摇晃著幢幢灯影,庭园外月光所照之处是一片皎洁雪白,晚香玉的浓郁芬芳袭人而来,夜已深了。

清风将前般的歌声笑语徐徐传迭,荐然触动真君静如止水的心,竟在这繁华时刻无端涌起一股凄惨悲凉。

夫君纳宠并不是头一遭,她早已见怪不怪。

像骊女这么年轻貌美的姬妾,大概会让他著迷上一阵子。

她伸手抚悸过自己略显松弛的脸庞,心里很明白,即使自己芳华正盛、容貌未衰时,也从未得宠过,献公让她主掌中宫为的是她的贤德才能,而不是美色。

她得到的是富贵荣华,却分不到丈夫的一丝情爱。虽然如此,贾君反而能够冷静旁观,看著一个又一个的新宠取代旧观的地位。

没有一个女人能长保宠幸。唯一的例外。大概是晋献公年少轻狂时甘冒大不讳的一段逆伦孽缘,贾君想。

齐姜。风流袅悭、福薄早夭的齐姜,即使在死后仍紧紧攀住晋献公的情爱这样的荣幸有谁能及?

月冷星寂,风动林梢,喧哗的前殿奏起了婬靡的郑风民谣,贾君将记忆抛向脑后,缓步走向夫君御座覆命,心中无喜亦无忧。

花琉呆若木鸡地站在众多宾客之间,手裹拿著一把黄澄澄的酒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只能眼睁睁地望著姊姊被一位年长贵妇和一群宫女簇拥而去。相依为命的姊妹从此一分为二,命运不再相同。

纵情饮宴的晋国朝臣在国君离席后更加放肆狎谑,拿主公临幸骊女的诵题大作文章,婬秽的言语句句难堪。“酒为色之媒”,几个原本衣冠楚楚的官员藉酒装疯,对侍宴的宫女毛手毛脚,闪避不及的宫女们娇项怒叱,富丽毅峨的宫殿顿成猥亵婬窟。

“你杵在这裹干嘛?”一个宫女恶声恶气地骂:“还不去帮忙陪酒?这群臭男人要不到酒会把桌子给掀了,你还不快点!”

“啊?”花琉如大梦初醒,小心翼翼地走向一位嚷著要酒喝的白胡子老爷爷身旁,为他斟了一杯酒。

“小泵娘,过来!饼来!”老翁招手唤她,酿然说道:“我看看。嗯!长得倒是好模样,只是可惜了。老夫向主公讨了你好不好?只要服侍老夫一人,不必在这里吃苦受罪,委屈做奴婢。”

大吃一惊的花琉急急退后,像被烫著似地抽出左手,周围的喧哗笑声令她面红耳赤。

“范大夫年事已高,老柏少艾恕不是对子,不如让与下官吧?”另一个人笑道。

“不!不!梁大人此言差矣,老虽老,起得早、吃得饱、精神好,有这等住人嘘寒问暖,老夫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范大夫一本正经道。

罢刚才在议论主公今夜艳福不浅的梁五插嘴道:“长姬已被主公收入宫中,范大人若收少姬,不就与主公做了连襟?”

冷不防的,一双魔爪拂过花琉腰际、臀部,今她发出惊叫,众人晒然而笑。

“身量还小……没关系,由我来调理几年,就出落得标致了。”

花琉浑身僵硬,像落人狼群的羔羊般无助。

“范大夫的毛病又犯了……”一个浑厚低柔的声音介入这场骚动,“酒后戏言取乐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怕吓著了刚进宫当值的侍女。”

“世子说的是,小女孩没见过场面,吓坏了她就是我们的罪过了。”梁大人笑著打圆场,“就叫她为世子斟酒布菜吧?”

花琉战战兢兢地向前垂手侍立。

“歌唱得很好。”世子申生简短地说道,眼中有一抹温暖与同情,令她眼眶一热,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嘈杂前殿中,一立一生的两人默对无语。看著端正寡言的申生,花琉明白是他救了自己,道谢的话到了舌尖又被她咽回。

“喂!夫人唤你,跟我来。”一位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宫娥出声咦花琉。

“足。”花琉跟著她绕过酒席,穿过绣幕,来到执事女宫当值的议事偏殿。

真君安坐殿上接受花琉跪拜,严肃的神情和缓几分,转首对右侧侍立的年长宫娥说:“好可怜,才十四岁呢!暂时擒她收留在我宫裹吧!等过了明日……”她停顿一下,“看要分发到哪个妃子的住处服侍,或是给她们姊妹新的起居处,就得看她姊姊的造化了。”

“是。”深谙内宫情形的宫娥明白,所谓的造化是指骊姬今夜能不能博得君王欢心,讨到封讷,即使获得临辛,所得到的赏赐亦厚薄不一,端赖主公喜恶。

花琉隐约明白,这-路走来,她已经著到太多超乎她年龄所能接受的丑陋现实。

她温驯她跟随,名宫女来到下人的卧处,将近二十人的铺盖被褥整齐地靠墙排列。

罢换班休息及该值夜班的宫女好奇地望著花琉,来自邻近小柄、口音各异的众人各自形成一个个小圈子,对新加人的花琉既无欢迎之意,也没有排挤的表示。

“睡吧!你的位置……先睡在这裹。”带领她的宫女指著一个角落道。

“谢谢姊姊。”花琉低声道谢。

拜别了双亲、远离家园,像断蓬般无依的命运总算稍定。躺在带有霉味汗臭、轩声四起的通铺中,花琉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花琉紧绷的情绪随著泪水奔泄,为自己、为姊姊,也为双亲。

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

第六章

三天了。

被分发到仙芝阁当差的花琉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姊姊,只有从宫娥们兴奋诡谲的耳语中得知姊姊的近况。

“也不知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福分,让主公欢喜得一连三天都不放人出来……”灰发宫女粗嗄地说道,她也曾受过士公宠幸,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如今年老色衰,只有在一批批新人面前想当年的份。

“还说呢!我姊姊亲眼所见的,赏给她的赐物摆满了一地,绫罗绸缎不算,光是衣衫袍带就好几个箱笼,瞥玥钗环都是内府工匠打造的新花样,还有,玛恼红宝、翡翠珍珠这么满满一盘,大的像鹅蛋,小的也有指甲片这么大。”另一个宫娥比手画脚,口沫横飞。

“哗!花琉大喜,你姊姊这下子可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别混闹!被夫人听到了可不好!”怕事的人连忙制止。

“夫人一向宽宏大最,不打紧。”说者笑嘻嘻道:“只怕恼了梨香馆的那一个!”

众人吃吃而笑,如通指的是年方二十一的夏姬,独占献公宠爱达两年之久,却突然蹦出个骊姬来。

“可是,主公也不能一直和新人腻在一起吧:这样于礼不合。”有人说。

“主公已经下令,要拨出纬云台给新人,正式封谐哩!”

“梨香馆?”

“哎呀!梨香馆那个会气死的!”有人幸灾乐袖。

“各位姊姊们,”一旁凝神静听的花琉怯怯地问:“梨香馆那个是什么人呀?”

众人但笑不语,一个热心的宫女指点花琉,“傻丫头,我告诉了你,你可得放在心上,别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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