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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情深 第4页

作者:祁欢

是叶云霜!老爸的、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叶鹏飞的独生女,众人所认为曹译妻子的必然之选。他不禁苦笑,心没来由得一涩。

“你在啊?”她故意忽略曹译拒人千里的神色,轻快地说。

这不是废话吗?若不在,现在出现在你眼前的是鬼不成?曹泽心里暗想,却没说出来。只是随口“嗯”了一声,便自顾转身去斟酒。

叶云霜盯着曹译宽阔的双肩,整个人有些怔忡,她多想冲过去由背后将他给紧紧环住啊!

曹泽将酒杯递给她,看着她潮红的双颊,脸上闪过一抹狐疑。“有事?”

“喔!”叶云霜好不容易回过神,不禁为自己的失态赧然,不知他是否看出自己的遐想?

“今晚富都有个酒会,许多新生代企业接班人都会到场。他们邀请艺文界名人参加,你也在被邀请之列。”

“那又如何?”曹译浅酌一口手中的酒。

“你若想要画展办得成功,免不了要有这些企业大亨赞助,这是现实。”

“什么时候你又成我的经纪人了?”他有些嘲讽地说。

“明暗都要兼顾,才能搭配得天衣无缝。表面上是你的经纪人,私底下替你接洽任务,不觉得这样最好?况且你不能否认我的办事能力一流吧?”她把话说得漂亮,其实是望明里、暗里都能待在曹泽身边。

“你的工作能力的确一流。”这点曹译并不否认。

叶云霜很开心,能被曹译肯定,是多令人振奋的一件事。只要是谈公事,他们通常都能相谈甚欢。

“你需要有赞助者,你也知道那些新一代企业接班人,总爱附庸风雅,来显示他们的生活品味,认识一下对你无害。而且你有些任务可能会用到他们。”

“重点是后者吧?”

“不,应该说是一举两得。”顿了顿,她小心打录着曹译的表情。“你愿意去吗?”

曹译耸耸肩,不置可否。他不想让云霜为难,身为中间人,她总是小心翼翼得可怜,太辛苦了。

她竟然说服了他,像被注入一剂强心针,她大胆地说:“你也许需要一个伴,我愿意——”

“免费提供”这四个字还来不及说,便被曹译打断。“我习惯一个人。”

原来鼓涨的心,又被戳破。

“是吗?”叶云霜呐呐地说。

盎都大饭店的群英楼,被水晶吊饰装点得灯火通明、美轮美奂。衣香鬓影穿梭的场面,活像一贰嘉年华会。

经过再三换装,任舒云终于决定穿这件露肩白色小礼服,有点露又不会太露,不会太保守又不会太开放,中庸之道是维护任家面子的最好方法。

和任海仲挽着手出现在大厅,宛若一对璧人,吸引不少目光驻足。

任海仲一下介绍张三、一下介绍李四、一下介绍王二……任舒云一个也没记住,只是不断地保持微笑,笑得嘴都僵了。一群苍蝇嗡嗡嗡地说着她觉得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无聊地令她哈欠连连、昏昏欲睡。

丙然是场骗局,就知道老哥没安什么好心,尽挑一些单身男子介绍给她,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而他倒好,用这些人绊住她,自己乐得逍遥,舞伴一个换一个,真没良心。

曹译在宴会进行到中场才进入,和邀请人打过招呼后,便立在角落,独自吸饮手中的酒,冷眼旁观所谓的名流,身着华服的“表演”。

他一进来便看见被好几个男人簇拥着的任舒云。“是那愚蠢的女人!”他嘴角轻撇,一眼就认出来。

好不容易甩开那群苍蝇,什舒云忍不住大力呼吸新鲜自由的空气,让眼睛骨碌碌流转,试图寻找一些乐趣。

突然,一袭修长挺拔、冷峻伟岸的身影从眼前瞥过,她开始下意识搜寻四周,终于看见倚在前方圆柱旁,那张棱角分明、好看却没有温度的脸。

是他!那天那个酷哥,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碰见他。

他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任舒云漾起足以融化冰雪的纯真笑靥,却在见到他刚毅不柔和的线条时,笑意整个僵凝在嘴角。

他正眼也未瞧她一眼,表情当然也没有变化,直接穿过她走向中央的吧台斟酒。仿若她是空气,对他不具备任何意义。

“分明给人难堪嘛,没见到我对你笑吗?别人巴望我这样的笑,我还不一定前赏脸呢!”任舒云心里不由得嘀咕。

基于之前歉疚的心理,她鼓足勇气走到他面前,尽量忽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嗫嚅地说:“你的车修好了吗?”

他恍若未闻,连眼皮也懒得抬,自顾自倒他的酒。

这实在是令人尴尬的场面,显然对方根本忘了有自己这一号人物,但任舒云仍觉有表达歉意的必要。

她开始词不达意地说了起来。“就是那天,我抢了你的车位,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我不认识你!”他毫不留情阻断任舒云的话,语气中透着明显不耐。

任舒云脸倏地刷红,从小到大,好像还没碰过有谁会给她这样的难堪。

不认识就不认识,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她嘟了嘟嘴。

本该拂袖而去,但看他摆着那副不耐烦的嘴脸,心中便有气。

“哼,不想跟我说话,我就偏要说,烦死你。”存心跟他作对,她故意又开口。“对不起,那天害你和人家惹争端。”

他挑了挑好看的浓眉,眼神有说不出的讥诮。“害我?小姐,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没有任何人能主导我什么,当然也包括不相干的你。”

这个人怎么这样惹人厌呢?任舒云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糟透了!

鲜少动怒的她,怒气彻底被激起。“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相干的,没度量的男人。”

“喔?那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故意搭讪,藉以跟我相干呢?”曹译存心挑衅,像是嫌对方怒气不够激昂似的。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任舒云简直快气疯,不想和这神经病再对话下去,撂下话后,甩头就走。

想想不甘心,她又折回来,气冲冲地对曹译说:“我刚刚的抱歉收回,用在你身上太不值得,再见,喔,不,我修正一下,是永远别见!”感觉像报了一箭之仇后才较舒坦地转身离开。

看她走了又回,回了又走,宛如小孩子似的行径,曹译觉得实在可笑得紧,她不知道愈是沉不住气,愈是落下风吗?

任舒云蓄着满肚子的火,走向任海仲。

罢刚那一幕,不巧全被任海仲收入眼底,他忍不住揶揄起任舒云。“踢到铁板了吧?老把人克得死死的你,没想到也会有遇到煞星的一天。”

“闭上你的乌鸦嘴啦!煞星?我才没那么倒楣呢。”

“别太铁齿……”话还没说完,被任舒云带凶光的眼睛一扫,任海仲赶紧乖乖闭上嘴,只在心里接下一句“世事难料”。

对呀!世事难料呀。

任舒云觉得自已近来诸事不顺,简直是倒楣到家。

老哥整天忙里忙外,外带跟不同的女人约会,根本无暇顾及她。好像把她骗来上班,就没他的事一样,整天不见人影。

愈想愈呕,将东西收一收,决定跷班去也。

最好急死老哥,反正急死人不偿命!

午后的街道很冷清,没有学子的喧哗、没有上下班急促的身影,只有一些无所事事的闲荡者。

曹译很享受这份与人群区隔的宁静。这次的假期,他没有出国,以前一出完任务,他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跑。为的是让自己能彻底的解放,他必须要感受到灵魂与躯体的分离。可是这回他不,他发现置身在自己国度的城市,冷眼旁观,也是种身与心的涤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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