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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有秘密的女人 第13页

作者:平野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垃圾,我是……我是——

“小梢!”他的声音又响起。

我循声望去,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他朝我抛来的笑。

“谢谢你。”他说。

我是一个喜欢上他的傻瓜。看着他的背影,我招招手要服务生过来,泪花中,我可怜兮兮地举高手中的叉子,声音里满是泪意。

“请问,我可不可以把这个带回家?”

※※※※※※※※※※

早晨的阳光由雪白的薄纱窗帘透入,我眨眨眼醒来。

醒虽醒了,却懒懒地不想下床;窝在床上,我想着昨日的梦境。

再见到荆子衡后,埋在心底以为早已遗忘的回忆又慢慢地回到脑中,带起一股又酸又甜的滋味。

那时的我是多么年轻啊。

低声叹息,我撑起身躯。

早晨的空气有种静谧的味,我坐在床畔,倾耳细听,空间里荡漾着一个人的寂静,我知道他已经走了。

慢慢踱向浴室,我略作梳洗,回到客厅才发现荆子衡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干净,要不是流理抬上放着一个裹着保鲜膜的大盘子,我几乎要怀疑他昨晚是不是真的来过。

盘子里是一份三明治,盘子旁是一张白色的便条纸。

记得吃早餐。

P.S微波炉里有昨晚剩下的浓汤。

没有称谓,没有署名,有的只是他苍劲的笔迹。我抚着纸条上的蓝,心便浮起阵阵醉意。

好心情持续到中午十二点,我瞪着佩芝,明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却还是不愿相信地开口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佩芝毫无情绪地重复:“下午与各相关厂商的会议,陈副理坚持出席。”

“关他屁事!”我气得顾不得形象。“他自己手上的案子不是还没完成吗?干嘛跑来我的案子搅和?”

“老板已经批准了。”佩芝的汪意力全放在手上的笔记本上。“我该怎么回答陈副理的秘书?”

我咬住牙,忍了三个月的烟瘾威胁着直要泛上。“叫她跟陈副理说下午二点在衡美二楼会议室开会,逾时不候!”

伸手拉开抽屉,我往里头模着,遍寻不着的挫折让我的语气添了不必要的粗鲁:“佩芝,我抽屉里的烟呢?”

“我收起来了。”她一面在笔记本上写着一面回答。

“谁给你这样的——”

“权利”二字还未出口,佩芝已经冷冷地扫我一眼,将手上的笔记本放下,她开始斯文地卷起袖子。

“你……你在干嘛?”我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

“三个月前你交代我的,如果你再抽一口烟,我就得把你从十二楼推下去。”她语气认真。

“呃……”我人一缩。“我没说要抽烟,我只是问问而已,只是问问嘛。”

“是吗?”她停下动作,抬眼看我。

我点头如捣蒜。

看着她低头将袖子放下,我忍不住喃喃:“我干嘛这么怕你们啊?”

珊儿、佩芝以及荆子衡,这三个人简直就是我的天敌,我在他们面前就像被持在猫爪中的老鼠,只能任他们恣意玩弄。

佩芝一笑,唇上的弯弧如此罕见、迷人。“因为你喜欢我们。”

我嘟起嘴,无话可说。

※※※※※※※※※※※

坐在衡美的会议室里,我专心看着投影片上的内容,突然之间,背脊窜起一阵寒芒。

不用日头,我就知道身后多了什么——只有一个人可以引起我这样的反应,一个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

“你在这干嘛?”顾虑到与会众人,我微侧过头压低声音道。

他趁势在我唇上亲了一亲。“开会啊。”

刻意忽视他亲昵的举动,我嘶声道:“衡美不是最注重公私分明的吗?我以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不会是你。”

“约是我签的,自然由我负责。”他的声音里透着点好笑。“你怎会以为我不是负责人?”

“我以为……”我的手在我们俩间来回摆着。“我以为……”接下来的字句却没法说出口。

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而为了避嫌,他或许会——

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嘴一抿,我冷淡道:“没错,你本来就该在,我只是以为身为衡美的老板之一,你会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我是有。”他叹。“可是我不能不来。”

我倒抽了口气——

“我无法不来。”他在我耳边道,低沉的嗓音令人想起他的抚触,我整个人一颤,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

“我不能不来?”他再次说。唇轻轻合住我的耳垂,声音因此显得浓醇诱人:“我不来,你会想我的。”

这话的语气显得如此甜而柔,让我好一会儿才体会他话中的意思,气得挺直身子,我目不斜视地瞪着墙上的影片。

他也把我看得太低了,想他?我才不要想他!

他吃吃笑了,笑声在暗里显得特别暧昧。

“生气了?”

靶觉他的手悄悄由身后环住我,感觉他将声音吐进我耳里,我使力拔开他的手。

“别闹我!”

我可以忍受流言四处流窜,却不能忍受自己真如流言中所说;对自己的工作,我有我的自尊与自傲,绝不容许自己因个人情绪而搞砸。

灯光突地大亮,我拉着他手腕的模样清楚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松开他,我自然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资料,清楚地说明起案子里的各项要件。

我表现得像天天都被抓到与合作案的负责人纠缠不休的样,详尽的内容让那些带着诡谲笑意的男人慢慢收起笑,转而将注意力放到公事上。

解说完毕,我照例问一句:[诸位有什么疑问吗?”

荆子衡举起手。

如果他再说什么疯言疯语,我一定会鄙视他——老实说,我宁愿他真这么做。

可他没有,从他嘴里吐出的问题直指核心,教我狼狈地翻找资料寻找解答。

我想,我大概永远也比不上他。他可以一方面公事公办,又可以在问题与问题间对我抛媚眼,让我一方面得应付他犀利的问题,一方面还得对抗他频频外放的电流。

这是最让我耗费心力的一场会议,但我还是做到了。

依序握着与会众人的手,我掩不住心里的自得;最后握住荆子衡的手,我迎上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敬意。

我微微一笑,抽回手,抱着收拾好的各项资料离去。

一直走到衡美门口,我才想起我忘了什么。

陈杰那颗只会惹事的马铃薯。

叹口气往回走,我虽然很想就这么把他忘在这,但我的良心不允许。看来,我毕竟没有自己想象中地那么讨厌荆子衡。

走近会议室—半开的门扉传出男人戏谑的声浪。

“荆先生,您真有办法,居然能让我们公司有名的花花公主拜倒在您的西装裤下。”这是陈杰逢迎谄媚的声音。

“是呀,传闻奥伟的傅小梢是个极有手腕的女人,不知有多少男人死在她裙下,可看她在荆先生面前一副局促羞怯的模样,由此可知荆先生是技高一筹啊!”

男人群中响起暧昧的笑声,我细细的眉往上一挑,双手环胸等着听荆子衡的回应。

他坐在椅上,唇上带着淡淡笑意,修长的手指转着桌上一个球型纸镇,黑玉似的球随着他的手指转着,王与指紧粘不放。

指一停,不断旋转的球也停了。他拿起黑玉,瞳眸若有所思地看着纸镇,以拇指轻轻摩掌,他低声道:“这就像她。”

脑中像有什么东西“滋”地”声烧断,我原本高涨的怒气转成冷然的冰火。

难道我就只能做一颗随他而舞的圆球?

荆子衡,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走进会议室,我看着这群因我的出现而面露尴尬之色的蠢男人,嘴唇不禁微微一勾,微弯的弧上不见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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