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累吗?楚公于说你受到刺激,所以一直在梦呓,他很担心你呢!”宁儿轻声说道,小姐的命真苦,竟让个土匪就这么糟踏了,唉!
“我都说了些什么?”玉浓苦涩的道。
“都是些胡言乱语,小姐就别再想了。”
“是些什么?”玉浓充满疑惑,“连你也不肯对我说实话了是吗?”
“宁儿不敢。”她深吸一口气,“好吧!小姐,是你要听的。小姐,你说你不要离开这里,不离开风寨主,不要……回到以前的生活。”
“我真的这么说?”玉浓吃惊不已,一把抓住她的肩头。
宁儿点头,“是啊!我在一旁听得很清楚。”
原来她在睡梦中,把自己最最真实的一面全部表露了。玉浓一想,“既然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他……他为什么还是要走?”
又能上哪儿去呢?这里是他的黑风寨啊!他总会回来的。
“问题是风寨主早已离开,听到小姐忘情低语的,只有我和楚公子啊!”
眼眸掠过一阵赧意,憔悴的脸添上几许红晕,“原来他没有听到。”
她心里激动的情绪正在高张,她是很气他,但最气的,还是他不了解她的心。
两年前,她或许曾对楚御庭动过心,但那份情愫早在萌芽前,就被硬生生的拔走了。楚御庭的温柔自始至终都只给独孤绝,如今,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对楚御庭倾心,风振东怎么可以胡乱猜测?
“小姐,他恐怕不只是不知道而已,他还做了更过分的事。”宁儿忧心忡忡,说了,她怕小姐再受剌激;但不说,又怕将来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什么事?”她此刻只想尽快见到他的面,要他收回他伤人的话。
“他把你托给楚公子,还要楚公子带你远走,永远不要再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成人之美。心里才晃过此念,胸口便掠过一阵剧痛。她明白的,不是吗?原来昨晚真的不是梦,她真的听到他的内心话,他要把她拱手让人!
“小姐,你还好吧?”宁儿担心的问。
玉浓晃了晃身子,“我很好,他还说了什么?”
“风寨主还说……他说不想再见到小姐。”
脑中轰地一声,玉浓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在宁儿惊慌失措的怀里。
他怎能如此待她?她爱他啊!她早爱上这个粗鲁的莽汉,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温热的泪水不断流下,彻底淹没了她。
第九章
“怎么是你?玉浓呢?她没来吗?”邢谷峰一上山坡,便见到怒气腾腾的风振东,四下望了望,心生惊疑。
“我来就行了。”风振东敛眉挺立,心下顿时清明,他得替玉浓解决一切,才能放心离开。
邢谷峰哼了一声,“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
“总镖头,月前那封挑战信收到了吧!”清晨,长风岗上清风阵阵,风振东沉著的分腿叉腰,他与玉浓结识於此,也该由此而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委屈,哪怕要他牺牲生命。
“原来,你要在此决斗?”
“没错。”
邢谷峰一听,心里稍稍平息疑惑,“没问题,你要决斗,我当然奉陪,不过,小师妹的下落,你总得告诉我。”
解决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邢谷峰认为不难,他的目标只有玉浓一人。
风振东铁青著脸,下巴的肌肉隐隐跳动,“玉浓已经回到无争山庄了。”
凭楚御庭的身手,他们应该离开很远很远了,远到他再也触模不到。
“什么?”邢谷峰扬声咆哮,“你怎么可以把她交给无争山庄?”
“为什么不?她与楚家交情甚深,不交给他,难道交给你吗?你这个做人大师兄的,气量忒小,一心想著玉浓会跟你争门主之位,”风振东往前站了两步,“却不知她打从心底就不屑跟你争。”
是的,不屑!他非常明白玉浓的个性,她不喜欢与人争强,不喜欢太过鲜明的对立,也不喜欢太有负担的爱恨情仇。所以,他留不住她!呵,早该明白的事,他为何还会如此心疼?
“她连这个都告诉了你?”邢谷峰的心思教人撞破,脸上有些愠火。
习惯在百变门呼风唤雨,又因为门内弟子不重武,所以他勤练武艺,只等有朝一日技压群众,成为新一代的百变门门主,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这样的他,有什么错?人在江湖,为的,不就是这个!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不用再找她了,依她的个性,她不会跟你争什么的。”风振东悲哀的笑笑,很多事蓦地袭上心头,以后就要拥抱这些记忆,了此残生了,唉!
“我不信。”师父最喜爱小师妹,常道小师妹宅心仁厚,性情酷似当年她初出道的时候,要几位徒儿多多和小师妹亲近,这么明显的维护,难道师父并没有把小师妹列入下任门主的候选人?”
“妈的!好话说尽,你信与不信,都与我无关。”风振东心里早已不爽很久了,“来吧!我等这场仗已经很久了。”
“我未必会输你。”邢谷峰抽出背上长剑。
“来来来,老子也不怕你,就算输了,大不了又成为无名小卒;如果赢了,老子的名望就更为响亮了。”他暗自打算从现在开始,他得奋斗几年才能比得上无争山庄?
他甩甩头,挥去不该有的假想,他都已经把至爱的她拱手送人了,又怎能去想抢夺她的事?
邢谷峰不再说话,挺起长剑,立即施展开师傅剑法,与风振东的大刀打拚得旗鼓相当。
“慢著,老子还有话要说。”风振东跳开几步。
邢谷峰剑法不停,几著精妙的去势将风振东逼得手忙脚乱。
“有话去跟阎王说。”他心中已动杀机,这个男人知道太多,终究是他的心月复大患,百变门虽禁止杀戮,但他今日所做的事,毕竟不宜在江湖上传开。
“喝!老子第一次碰到这么狠的人,行!有本事你杀了我,要是让老子赢了,你必须自废武功。”风振东闪躲著,嘴中不停地嚷嚷。
邢谷峰见他招式并无独到之处,但力道大得惊人,气息内力源源不绝,就算风振东只守不攻,也立於不败之地,这么一动念,他的快剑便有些凌乱,毫无章法。
“为什么要自废武功?”还说不是小师妹的计谋,邢谷峰暗骂一声。“好狠的女人,废了我的武功,将来自然不能与她争门主。”
“非也。”风振东往右侧闪,堪堪避过一记最惊险的剑势,“要废你武功的人是我。”
“胡说!以前败在你手下的人,从没听说过哪个被废了武功的。”他的额上冒出冷汗,刀剑交接,他的虎口一阵发麻,自知敌不过他的力量。
风振东一刀砍下,趁他长剑回势不及,举刀劈上他的脑门,幸亏他够机灵,一个矮身,如泥鳅般滑了开来,再也不敢与风振东贴身搏斗。
“你很危险,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对玉浓下手。”风振东招招进逼,此役该是他生平最关键的一战,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一个永远不会爱他的女人。
“他妈的,你再苦苦相逼,我要痛下杀手了。”邢谷峰掏出短剑,眼看就要往风振东手臂插下。
日光笔直照射下来,短剑上绿光耀目,“他女乃女乃的,你够狠!”
风振东踢翻短剑,大刀就要落在邢谷峰的颈子时,一个轻唤声从后头传来,一时间,他心头狂喜,“玉浓?”
但不是她!风振东沮丧得望著一个小老太婆远远站著,一双圆滚滚的眼不住地往这里瞧著。原来不是他心上的那个人,他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