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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等等我 第8页

作者:欧阳青

她这番情意深挚的话,总在守容耳里又是另一番感受,“妳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关心呢?他受不受伤关妳什么事?难不成,妳是真喜欢上他了?你要就送给妳好了。”

必玮的心情被她一语道中,心中自是非常尴尬,只好板着脸,“妳怎么说这种话呢?我只不过是看在他对妳一片真情的情分上,劝妳多多考虑罢了,最终的选择权仍然在妳,妳要选谁那也是妳的事,我只劝妳别为了金钱而放弃真情罢了。”

守容望着她苍白的脸,心中也知她的挚友的确对宗翔起了好感,她据嘴一笑,“妳放心,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我会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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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宗翔刚离开了办公室,拖着疲累的身子缓步的走进了拥挤的人群中,这些日子以来,他从岳氏企业的少主摇身一变成了这间建筑师事务所的职员,他这一路上行得辛苦,但却相当充实。

在这间事务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身分、学识占到什么优势,这个行业裹讲求的是实力与创意,而他在这里完全可以发挥,弥补“被父兄忽视的感觉,他晓得这工作实在是人完美了。而就在今天,他终于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和建筑师们共同策画一栋新的大楼了,虽然他参与的只是计划中的两小部分,但他已经是很满足了,期待下一次独挑大梁的机会来临。

宗翔一走进这栋位在阳明山的豪华别墅时,年近半百、略显拥肿身材的张静又一见到她小儿子回来,便忙跟在他身旁叮咛:“你可得小心点,你爸今天不知怎么了,一回家脸色也变了,发了好大的脾气,准是跟你有关。”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宗翔搂了搂他母亲,在一旁笑嘻嘻的接了口。

岳明峰早已坐立不安,在高雅的原木地板上来回的踱步了,他严肃的面容有着愤怒的征兆,望之即令人却步。

“你给我站住,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叫你来岳氏上班,你竟然溜得无影无踪,若不是你大哥替你隐瞒,我岂会到现在才晓得你根本没来上班,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他在岳宗翔准备上楼之前叫住了他。

宗翔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神色自若的面对他父亲,“爸,我对商业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所学的是建筑,我所爱的也是建筑,我更希望我能在这方面一展所长,我真的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一点兴趣也没有。”

“什么叫做没兴趣?兴趣是一点一滴慢慢培养的,你大学念土木工程,我可以不管,你研究所念建筑,我也可以不问,但现在,你一定得回岳氏上班,没什么好说的。”岳明峰铁青着脸,意指毫无转圜的余地。

“爸,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试试我自己的能力,好吗?我这些日子以来并不是一点成绩也没有,我的努力已经得到老板的赏识,而且也参与设计了,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宗翔诚心诚意的恳求着。

岳明峰气得怒火中烧,不断的咆哮着:“证明,你要证明什么?证明你可以独立了?证明你今后已经可以胜任一个小职员了?我岳明峰没有这样的儿子,我只有出类拔萃、高人一等的儿子。”

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宗瀚,却在这时插进话来,“爸,你也别生那么大的气,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所愿,按部就班的完成妳的计划。宗翔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才二十七岁,还很年轻,不如就让他自由发展吧!”

这一番话看上去是温和有理,其实正是说进明峰和宗翔内心深处的大结,宗翔也不耙多说,只颇有深意的回望他大哥一眼。

“自由发展?从小我就是太放纵他了,养成他这种顽劣不堪、叛逆的本性,现在我要是再不管他,将来我更管不动他了。”明峰听了他那番加油添醋的话,心中更是愤怒,从小宗翔是又听话又乖巧的孩于,除了偶尔的好动顽皮之外,也一直是聪明优秀的好学生,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向他大哥一样,顺从他的安排呢?

“爸,你要我怎么做呢?”宗翔苦恼的喊。

“我要你马上辞职,立刻回岳氏上班,跟在你大哥身边多学学。”

宗翔惊恐至极,“爸,这是不可能的。”

明峰阴沉着脸,“那你就离开这个家,我宁可当做没有你这个儿子,也不愿别人知道我有这么一个不成材的儿子。”

张静文一看他们父子就要闹僵了,忙陪着笑脸,“有话好说嘛,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要把他真逼走了,到哪里再去找这么一个好儿子呢?”

“哼,我们的事妳少管。”明峰以从未有的严肃眼神瞪视着他结发多年的妻子,又转而面对宗翔,“你的决定是什么?我等着。”

宗翔内心波涛汹涌,僵直着身躯站起身来,深深的向父亲一鞠躬,“爸,我尚未承欢膝下就惹得你生那么大的气,实在是我的不是,但自今而后,我要为我自己的未来奋斗,不依靠父亲也不依赖家里,终究我会让你们明白,我的决定是对的。”

说完这番话后,他无视于母亲的哀恳、父亲的愤怒,坚决的往门口走去,一步也不回头。

明峰被他的举动震愕了,喃喃的说:“他为什么那么固执,那么坚决呢?他原是我最钟爱的小儿子啊!”

第三章

宗翔跳上他那部福特天王星,在台北街头漫无目的的奔驰着,他并没预定自己将往何处,只有个强烈的想找个人来谈谈他心中的苦闷。

当他终于把车停下来的时候,他却发现竟停在一家西餐厅外,那个他曾来过一回的西餐厅。他顺手推开了门,跨步走了进去,一进门便听到了一阵既陌生却又熟悉的歌声,幽幽的唱着。

宗翔有好一阵子只能这样站着聆听她的歌,那女子身上穿着一袭黑色连身长裙,肩上披着一件蓝色薄纱,偏分的长发柔柔的披散在脑后,婢婷地站在台上,却在烟雾中显得似真似幻的:站在他这个位置几乎认不清她的容貌了,只听到如泣如诉的歌声回荡在整个厅里,稀稀落落的掌声并不踊跃,但,这似乎完全不能打扰她似的。宗翔不禁暗想,她似乎偏爱老歌,也或者有位喜爱听老歌的听众,每回到这裹来都指定要她唱这些歌。

服务生上前询问,宗翔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叫了一瓶威士忌,自斟自酌的喝着,让那女了的歌声与满室的宁静包围着他苦痛烦躁的心情。

必玮今晚是约满到期最后一次献唱了,如同第一次站在这个台上一样,没有人来迎,也没有人来迭。长久以来,她就一直这么唱着,不能说不感谢这种生活,因为她靠着这样的赶场,替家裹还掉了一大笔债务。但,必玮就是会感到孤寂、感到迷网,她害怕极了每回下台的那份空虚与寂寞,她也厌倦了这种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日子,孤孤单单的,她也会想要有人陪,也会想拥有自己的幻梦。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俗尘渺渺大意茫茫,将你我分开,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必玮这个时候最希望有位故人,前来邀她共赏明月,共饮薄酒的啊!不经意的一甩头,她注意到了那位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喝着闷酒的宗翔,他既不像在等人,也不像是来听歌的,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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