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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恋恋女 第21页

作者:欧倩兮

丽姨合该有重圆家庭的机会,她不该挡在那儿,就算挡不了什么,她也难免会添出枝节来吧?一想到自己在这些心爱之人面前成了碍事的人物,雪关便感到痛苦、无颜,她晓得她必须离开,必须走得远远的……

雪关开始准备,暗中从稻村那儿拿到机票,未曾惊动全心看顾儿子的丽姨。

而铁悠尽避辞色上倔强,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根本就是依恋母亲的。八岁失去母亲的孩子,对母亲便永远有着八岁孩子的需求。

她选择在大清早离开,提着行李,慢慢走过偏廊的木走道,脚心冷凄凄的。

在挂着藤花的檐角下,她站住了,对着一间门半开的屋子,铁舟的书房。

她三天没见到他了,就从那日在庭院撞见简婆,让她说了那么一段话,他走了似乎就不曾回来过。雪关不敢流露半点惦想他的心思。

没有主人的屋子,一股冷冷宕宕的空气,玻璃格子窗、玻璃西洋书柜,冷暗的壁笼供着有叶无花的春兰盆栽……凌乱的老檀木架上,雪关发现一张配了框的铁舟的相片——

他站在青灰辽远的天空下,只见一点点侧脸,绝大部分是背影,暗沉沉的身影子,有说不出来的孤独况味……

现在雪关明白了,铁舟常给人一种阴沉感,是他生命里的孤独、无奈所造成的,在人生、在爱情的荆棘里独自走着,没有人是真正地陪在他身边……

望着铁舟嵌在框里的影子,雪关的心突然裂开了好几道缝。她就要走了,再难见到他、和他说话、和他深宵一起守在泥地屋子里,光这么想,就要心碎。

雪关头手伸出去,触碰他的相片,压在相框底下的一件东西却令雪关眼睛一睁是那条白丝巾!

铁舟一直不肯还给她,晓得那是铁家物,是铁舟送给她母亲的,她也许不该再强求,然而,如今这是她仅有的了,她能够留在身边的一点怀念,不仅仅对母亲的,也是对铁舟……

拾起桌上的纸笔,雪关匆促写下一行字:请原谅雪关拿走白丝巾再见,铁先生。雪关两眼含着烫热的泪意,把那条白丝巾一握,穿堂出室,跨出了还笼在晨雾中的三泽大宅。

她不知道雾里有人在盯着她。片刻后,那人回屋子拨了电话,压着嗓子道:“那玩意儿在那女孩手里……”

熙来攘往的京都车站,站前的京都塔嵌在天空里,天空有云有雨,一片伤心色。

雪关寻往前去伊丹机场的巴士站,一路不敢回头。

却在人流中,雪关猛地站住了,前方挡着一条耸拔的人影子,一看,她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咽喉里跳出来。

雨中,铁舟横眉怒目,向她直直的伸出一只手,吼道:“把丝巾还给我!”

怎地他这么快就知道,这么快就追了来?雪关惊愕不已,瞧着他的怒色,手护着颈心,白丝巾就系在她的颈子上,求他道:“让我留下它,拜托……”

“你不该拿那东西——”

这时,她才赫然发现他的表情有异,却迟了一步,她身后突然有个粗鲁的声音低喝,“少罗唆!妞儿,东西拿来——”陡地冒出一个陌生人,一手拉她胳臂,一手往她颈子抓。

她惊叫,铁舟大喊,“别碰她!”纵身就要过来,但他背后突地明晃晃一闪,一把小刀从他腰际划过去,他身子一挫,弯曲下来。

“铁先生——”雪关骇叫,在那一刹那,发现原来他是被人从后面挟持着,挟持者以人丛做为掩护。

对方有两个人,一个制住铁舟,一个拖着雪关,硬往道旁的一部黑汽车里推。四面八方纵使人来人往,但是,巨大漠然的人群洪流淹没了这小小的骚动,没有人听见雪关的挣扎呼救,或是——根本不想听见。

她先被推入车厢里,接着铁舟摔到她身上,沉重的躯体压住她,一动也不动。两名挟持者跳上前座,驾车的那个,一边倒车、一边粗着嗓子对另一个叱道:“笨蛋,谁教你桶他一刀子的?”

“早就想给他一点颜色看了,”另一个吊儿郎当的,“这家伙嘴巴太坏,从昨晚绑了他之后,咱家八代祖宗就全让他按着谱儿给一路骂下来,早上他已经骂到明治时代,不戳戳他,接着他就要往我脑袋上吐痰了!”

“戳死了他,谁带咱们进岩洞找宝贝?”

另一个嘻嘻直笑,“怕什么?要是向导死了,还有地图呢!”他手一扬,一条白丝巾——正是从雪关领上强扯去的。

雪关仰躺在那儿抱住了铁舟,手在他腰上模到湿湿黏黏的东西。此外,不闻他的声息、他的心跳。

“铁先生、铁先生……”雪关的喉咙都哑了,一双手臂冷得像冰棍,把他抱紧了还要再抱紧。

他终于动了,咻咻地吐出一口气道:“不要怕,我没事……”

他这一转活,开口说话,雪开噙住的泪便开始汨汨流下来。他用冒了胡髭的下巴碰碰她的泪颜,喘着气柔声说:“嘘——别哭别哭……”

尽避受了伤,他的身躯还是高大且具重量的,在狭小的车厢空间中,铁舟竭力要从雪关的身上挪开,却怎么也挪不出个好位置,最后他咬牙开了骂,“这些蠢人,连个行李都装不好不知道大件的该先上车吗?”

这时,车子陡然来个大转弯,铁舟整个人往椅背一撞,撞到伤处,痛得他嘶嘶吸气。

前座的人嘿嘿直笑,一副吊儿郎当的调儿,“大件的先上车,还得绑牢是吧?抱歉喔!下次有机会我会改进。”

“那不可能,”铁舟冷笑。“蠢人没有下一次,因为第一次他就会搞砸。”

前座怒吼,气呼呼地要爬过来,却被另一个硬拉住。

接下来,“大件行李”和“蠢人”之间虽没有再开战,不过前座却多出一把枪指住后座,使后座肃静。

摇晃了近一小时,车行越来越颠簸,最后好不容易煞住了。下了车,铁舟和雪关被押着穿过黑压压的森林,丢入一间破砖屋子,显然是要拘禁他们。

铁舟道:“你们不就是要那条白丝巾吗?既然得手了,就把这女孩放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关住她也没用。”

走上前来,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也就是和铁舟犯冲的那家伙。“放了她?好让她跑回三泽大宅去报警?”他摇脑袋,嘻嘻笑起来。“不妥不妥,还是把她留给你吧,时间还早,你可以来点乐子,据说享受女人你也是个中好手——”

话未说完,铁舟的一记拳头就打中对方有粉味的下巴,那人咆哮,和铁舟扭打在地上。

开车的那个黄胖汉子急着扯开两人,“住手,老六,别坏了事,咱们还得用他。”

那个叫老六的被拽起来,抹着嘴角的血债,气呼呼地踢了铁舟一脚。“打从我家祖宅落入姓铁的手里,我六次郎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亏我那没用的四哥还甘心留在铁家做牛做马,这回总算我可以——”

“别说了,老六,咱们还得去搞工具,走吧走吧!”

不片刻,那黄胖汉子去而复返,丢进来一只袋子。“吃的喝的都在里头,另外还有些药品,把伤口包扎了吧!咱们不想你就死在这儿。”

一扇木门重重地封上,还听见铿锵的铁锁声。

“铁先生——”雪关哽咽地喊。这屋子连个窗都没有,黑漆漆的,要逃也没有出口。她爬到铁舟身边,碰了碰他的身子。“你没怎样吧?”

他躺在霉湿的地上喘息。雪关回身去把那个黄胖汉子留下的袋子勾过来,借着门缝隙的一点光搜出药水、绷带。他的衬衫染了血,伤口在裤头下,雪关欲解他裤头,一双手抖瑟地在他月复肌上模索、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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