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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新恋曲 第36页

作者:欧倩兮

的好时机,可是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再拖延──过去三十年,我一直在寻找生命里的女主

角,我等像妳这样的女孩,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对无数女人说过这句话,唯有这次自己死心的相信。

“妳让我想要安定,想要生根,想要实实在在的生活,我本来不是个好幻想的男人,但

是遇见妳之后,我每天都在作相同的美梦──今后一辈子,每个晚上都和妳同床共枕,每个

白天都和妳寻欢作乐。”他的语气一换,转为激昂。

“嫁给我,约露,做我的妻子,和我厮守一生,我会好好疼妳、爱妳,给妳和合堂最优

裕的生活。妳这一生都不必再出社会奔波,不必见识到现实的丑恶,妳的身边随时有人等着

伺候妳……包括我在内;别墅、房车、华衣、美食、尊贵和地位,妳要什么有什么,要去哪

儿就去哪儿──只要妳的人、妳的心是我的,在我身边,那就行了,我对妳别无所求。相信

我,嫁给我,妳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任何匮乏。”

这一番话听得约露心神颤动,她垂睫望着自己一双被惟则牢牢箝住的手,耳语回道:

“这不仅仅是你的美梦,惟则,这是所有女人的美梦。”

“我爱妳,约露,答应我,嫁我为妻。”惟则喊道,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约露的面颊枕在他外套的垫肩上,厚软而舒适,像他提供的华美人生,她没有闭上眼睛,

她注视地下铁道的那一头,一列火车徐徐自外面的世界进入隧道─自光明进入黑暗。

**

母亲不追问,不探究,也不逼迫,只以一句“不管什么事,妈妈都在妳身边”迎纳了她

的孩子。

母亲在慈蔼中透出坚强,令约露惊奇,也温暖了她的心。

然而重回编辑部

上班,依然一步步都是忐忑、情怯,甚至慌张。她不知她会面临什么──她怕得要死。

哦,可是编辑部若无其事得好像她根本没有离开过,而她和惟刚根本没有──“约露,

回来了真好,”慕华热诚地说:“我正巴望着妳呢,喏──”

一落高耸的资料和文稿,像比萨斜塔在约露的桌面叠了起来。这是她逃狱三天的报应,

被她忙得忘了自己是谁。活该!

“妳知道,『世代』因祸得福,这几天外界询问电话一直没停过,订阅率直线上升,未

上市已经轰动武林……”

慕华说文津社登大幅广告公开道歉,我方不再追究,此事就算告一段落,天下恢复太平。

不,我的心不太平,约露在位子上落座,把资料移到面前,却像只受惊的兔子,不时抬

头觑望,等着猎人,等着──惟刚。

她终于醒悟到自己是在逃什么,在怕什么了。她无法面对的不是案头上姊姊的巧笑,不

是镜子里的自己,是这个男人;这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这个她与之耳厮鬓摩,肌肤相亲的

男人──她把自己彻底给了他,她的恨,她的爱,她的心,一切一切。只要,只要,这个

男人对她露出一丝讪笑,一丝不屑,那么她就死了。

就在这一刻,那个主宰约露生杀大权的男人,从落地玻璃门阔步走了进来。

她霎时屏住气息。

他笔直进了他的办公室,约露是连他上衣什么色调都未看仔细,他那扇门倏地便关上了。

没有讪笑,没有不屑,没有任何表情──他甚至没有看见她。

约露整副身子在椅上塌下来,像个从绞刑台上解开的人,蹦张之余,留下的是一波波的

颤抖。

一番激动的余孽未去,不久,又一阵高跟鞋踩得通天价响的进来。那个惟刚肯定说是

与他没有婚约的女人,贾梅嘉,跟着扭进他的办公室,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下午,只要门开,约露就听见她娇咯咯的笑声,任凭她再努力地把自己埋入工作里,

那阵笑声还是像只刺猬,在她心头上滚过来,又滚过去。

午候三时,约露把慕华交代先做的稿子处理,送到主编台,然后决定到员工休息室啜几

口热茶。她只知道再不设法透口气,她就需要氧气筒了。

约露穿过业务部,在鲜少人迹的通道上,她听见有人低微地唤她的名字。

她怦怦地心跳起来,那是镂入她心肌的呼唤,她认得,但是不相信。这不会是真的,是

她在幻想……“约露。”又是一声,历历逼真。

她悠悠回过身,满抱着惊悸、激切,以及浓浓,浓浓的渴盼,望着从库房走向她的男人。

为什么总要见到他之后,才知道自己想他念他有多深?

惟刚来到她面前,半晌没有出声,一味看着她,长长地,长长地,忘怀时间和一切的

凝视。他抬起一手轻轻抚住她的腮帮子。

“妳好吗?”

这一声温存的询问,使得泪意涌上来,堵住约露的喉嘴。

她作不了声,却

不由自主把脸颊偎入他的手心,闭上眼睛。柔腮与掌心娓娓地厮摩,像在互诉衷曲。

“社长,您要的资料找到──”有人不知在哪一头呼叫着。

惟刚拖泥着不走,手心仍留连在她颊上。然后,他挪了脚,人一步步的移走,手一吋

吋的拖开。最后一根指头依恋地滑过她的下巴,留下一丝温暖的余韵。

他终于转身去了。

约露靠在墙上,失去所有力气,那一波波颤意从骨子里冒上来。没有讪笑,没有轻藐,

她该知道他不会这样对待她。她在发抖,极端的甜蜜,甜蜜之后是更大的痛苦,就像一阵狂

热之后的一阵酷寒──一个下午,是千般的作弄,她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她受不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改变这一团混乱,再没有改变,她过不下去了。

**

惟刚在车上接到罗庸的急电,就是惟则出车祸,他一惊,险些和对面疯狂的来车撞上,

自己也出车祸。他抓稳了方向盘,质问:“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罗庸回道:“他出门时心情很好,拉着我直说晚上他会有好消息宣布。才

不过两个小时,我就接到电话──他现在人在耕莘急诊室。”

惟刚找了个缺口,急速倒车,连续假日的周六下午,城市里形色匆匆,涌荡着一股兴

奋骚动的气氛。

人在乐处容易生悲,惟刚想着,蕴着不祥的心情,赶到医院。罗庸人已在那儿了。惟则

是自己冲撞安全岛的,额角缝了两针,没有大碍,不过是精神非常萎靡。他由罗庸在医院付

费领药,自己先送堂兄回策轩。

车在新店溪畔的快速道路上奔驰。惟刚打量堂兄一两回,他额上扎一圈的绷带,靠着

椅背,双目闭得紧蹙,唇面泛着不自然的铅灰色。

“你开车一向还算小心的。”惟刚咕哝了一句。

惟则久久没有应声,惟刚以为他不理会,过了好半天,他才突然嘶哑地迸了一句,“她

拒绝了我!”

这回轮到惟刚没有应声,他手箝着方向盘,凝神聆听下文。

惟则激动万状喊道:“我以为我打动了她的心──她回来那晚,我向她求婚,她是显得

那么感动,我恨不得当场把她带到任何一处可以结婚的地方,”

他没看见他堂弟像咬了一块石头在牙关似的,两腮绷得紧紧的。他痛苦地说下去,“我

胸有成竹,等了三天,我料定她会答应──我是这么有信心,兴匆匆去找她,谁知道她竟然

对我说了一句──惟则,谢谢你──谢谢?我不要她谢谢,我要她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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